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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欠

  第142章 欠


  “我還欠你什麽?”梁澤舟問。


  欠什麽?

  欠薑衿兩條命,還有一顆赤誠的心。


  年少時,薑衿救過梁澤舟兩次。


  一次是梁澤舟剛到那個村莊裏,因為初來乍到很陌生,被村子裏的惡霸犬給追著咬。


  少年在村莊裏狼狽的逃跑,眼看著惡犬的獠牙就要襲向他小腿時,一塊石頭砸向惡犬,惡犬機敏的躲開。


  它齜牙咧嘴的扭頭,在看到來勢洶洶的薑衿時,像是小鬼見到閻王瞬間慫了膽,耷拉著腦袋溜走。


  梁澤舟多少有點狼狽。


  他來到薑衿麵前,感激道:“阿錦,剛才多虧了你救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薑衿靦腆的垂著頭,小聲說了句不客氣。


  她留了惻隱之心,沒有直接拒絕梁澤舟想要感激自己的心思,欠個人情,以後就順其自然有交集了。


  從那以後,兩人算是成為朋友了。


  他們住得近,又在同一個學校裏念書,不知不覺間,關係愈發熟絡,甚至比尋常人要親密。


  薑衿的少女心,逐漸懵懂。


  第二次,是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夜裏,一向是眾人眼裏模範少年的梁澤舟破天荒喝醉了。


  夜色濃稠,農村裏的泥巴路泥濘的厲害,他一個不小心,醉醺醺掉進水庫裏,拚命的拍打水麵,掙紮求助。


  薑衿被父親喊去買酒,恰好路過水庫,看到是梁澤舟溺水了,奮不顧身就跳進刺骨的冷水裏,把他給救了上去。


  梁澤舟淹的不輕,眼看著昏迷要出事,薑衿顧不上男女有別,用電視裏的那套人工呼吸教學,把他給救醒。


  她笨拙又青澀,但好在,梁澤舟還是被救過來了。


  等梁澤舟睜開眼的時候,她開心的雙眼冒光,一張凍得蒼白的小臉瞬間滾燙如霞。


  “太好了,你醒了!”


  梁澤舟醉意猶存,再加上短暫的缺氧,他大腦一片空白,氣息虛弱的脫口而出道:“人工呼吸不太標準,來,我教你。”


  話落,少年便伸手勾住她脖子,把她扯進自己懷裏,吻住她的唇。


  他唇齒間的酒精分子闖進薑衿的身體裏,從沒沾過酒的薑衿,好像也有點醉意上頭。


  奇怪,分明很不喜歡醉鬼,可她此刻就是沒力氣推開梁澤舟。


  皎潔的月光披落水麵,湛出波光粼粼的銀光。


  薑衿心跳鼓動如雷。


  她渾身的血液都滾燙起來,自己仿佛要被梁澤舟這團烈火給灼滅殆盡。


  她大腦一片空白,無措的動也不敢動,隻能被迫承受少年的氣息。


  好一會兒,梁澤舟終於放開她,啞著聲音問:“會了嗎?”


  薑衿不知所措的搖頭,然後又點頭,似懂非懂的模樣簡直要把梁澤舟的心給融化。


  他渾身濕漉漉的躺在泥地上,修長的手指輕撫了下薑衿的臉,勾唇笑出聲:“阿錦,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再欠你一個人情。”


  “我說到做到,有機會一定償還你。”


  “如果你今後碰到危險困難了,一定要來找我,我梁澤舟這輩子都不會對阿錦你無動於衷。”


  就是這個吻,這句話,讓薑衿以為梁澤舟對自己是有情愫的,她沉浸許久,也歡喜許久,把自己變成一個卑微暗戀的冤種。


  直到她父親出事那一夜,她聽到梁澤舟與那些人的對話,她才幡然醒悟,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對這個從城裏來的少年動妄念。


  所以,梁澤舟此刻提問,她根本難以啟齒那段從前,更沒辦法在此刻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於是她垂眸,淡淡道:“上次陳欽襲擊你,我還幫你擋了下。”


  她看不見的角度裏,梁澤舟眼裏掠過細碎的暗芒。


  “嗬,那你記性夠好的。”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一聲。


  薑衿聽在耳朵裏,覺得是嘲諷。


  她懶得接茬,淡漠道:“我有點累,先回酒店休息,不過我既然答應照顧你就不會反悔,我明早再來找你。”


  梁澤舟不語。


  然而當薑衿打開門後,男人卻一直跟在她身後,薑衿沒多想,以為他順路回病房。


  結果在路過消防通道的時候,男人突然扣住她手腕,不由分說的把她往樓下拽。


  一路拖到他病房裏,反鎖上門。


  “梁澤舟,我要去酒店,你鎖門是什麽意思?”薑衿眉頭緊皺。


  梁澤舟轉過身,麵容平靜道:“你既然是我的護工,那就要在這守夜,我輸液需要人看著,夜裏渴了,也得有人幫忙倒水。”


  薑衿眉頭擰得更緊,“你又不是小孩兒,這點小事你自己又不是不能弄。”


  “薑衿,做人要有責任感。”梁澤舟強調。


  薑衿不禁冷嗤,“你自己先有責任感再來教訓我,不然讓人聽著真的可笑。”


  梁澤舟攥緊了拳頭。


  刺白的燈光裏,他本就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透著幾分病態,他扯了扯唇,剛想要說話就一個虛晃,身子墜地。


  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薑衿及時扶住他,“你怎麽了?”


  梁澤舟眼前黑了幾秒。


  他靠在薑衿身上緩了幾秒,才勉強站起來,說:“沒事,就是頭突然有點疼。”


  薑衿揪起心,難掩關心,“怎麽好好的就頭疼了?我去喊醫生來給你看看!”


  梁澤舟拉住她,“不用,我先坐一會緩緩,到時候不行再喊人過來。”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醫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情況。”梁澤舟不容置喙道。


  他的氣息聽起來很虛弱。


  薑衿怕刺激的他更頭疼,於是不再堅持,將男人扶到病床上坐著,先是給他墊上靠枕,接著又給他倒一杯溫水。


  梁澤舟接過水杯,喝完後,薑衿擔心的問:“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他點頭,舒了口氣,“好一點了。”


  “讓我看看,是不是你剛才和他們起爭執的時候傷口裂了。”薑衿伸手,小心翼翼扯開梁澤舟頭上的紗布。


  所幸,傷口沒有崩裂。


  她鬆了口氣,說:“傷口沒裂,那你估計是情緒太激動,才刺激的頭疼,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正要收回手時,梁澤舟抓住她的手,問:“那你今晚還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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