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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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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二爺冷眼瞧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客套,揚了揚好看的墨眉,嘴角噙一抹笑意。


  卻叫溫方用餘光瞧個分明,心道不好定是自家方才待沈魚的態度太過親切,叫柳二醋了起來,吃過太多眼前虧的溫大夫,倒是反應過了許多,趕著將個關注從沈魚那裡硬生生挪開,對柳二爺乾巴巴的一笑:「二爺來棲霞山的消息怕是四爺那裡也是知曉了,不若咱們便以些為賭,只說四爺何時登門。如何?」


  柳二爺卻是多餘的眼神也未給上一個,只管帶著沈魚朝書房裡走去。


  大夫溫方興緻卻是不減,只跟在後面自說自話:「明兒,我便賭了明天……不最遲後天,對最遲便是後天四爺一定會過來走上一朝。」


  正欲跨進門檻的二爺聽了這句,便停頓下來,大夫忙湊過來賤兮兮的道一句:「崔四待二爺的關係,叫我等望塵莫及的很。」


  柳二也不理會,只淡淡的開口說一句:「往年溫大夫說這話爺便認了,只今年么……溫大夫不必妄自菲薄一回,先前一封賀辭定是讓崔四感懷甚深,必定當面同溫大夫言一回謝。」


  大夫溫方一臉笑意便這麼生生的僵住……心裡打頭冒出來個想法:他若現在跑路,可還來得及?


  崔四若是當面言謝……背後定是個要了親命的窩心刀等著他呢。


  只把沈魚瞧得心裡暗樂,溫大夫道行淺,二爺又素來是個專門往人傷口上撒鹽的主,也不知道這二十多年如何一併走過來的,日子定是不寂寞的。


  「唉,小魚姑娘可得救大夫我一回,那崔四比你們二爺還不是個……」


  沈魚瞪大了眼睛等著溫方把後面兩個字說個清楚,卻是叫柳淮揚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吞了回去,只嗆得大夫差點咳出個肺來。


  沈魚只覺得無比驚奇,心想這崔四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如何能叫大夫溫方這般忌憚一回?

  她這裡不知溫方那般反應自然覺得奇怪,只溫方卻是曉得對方是個什麼脾性這……實在不能怪他有這樣的反應。


  柳二爺定是不會理他一理,也甭想著到時候指望他說一回情了,不跟著落井下石推波助瀾溫方想他足可以燒一回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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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溫方預料的一樣,崔四爺次日便登了門。


  只他那般身份自然是輕裝便服隨意帶上幾個影衛,且又走的也定不是正門。


  玉林軒書房一條密道通向林府牆外。


  琢磨一夜的大夫實在是沒尋出個好法子安撫一回,只能找個借口盾出府外。


  書房內柳二爺安坐塌上,和著靈蛇血的葯喝上兩天,不說內里只氣色也強上許多。


  多寶閣後傳來幾聲淡淡的敲擊聲,柳淮揚抬手示意,德叔便將格子上最不打眼的觀景石稍稍推上一推,那石頭左下方里的格子里的青花寶瓶轉了轉方向,復又把個石頭歸位,芣苢上前同著德叔一道將那多寶閣向兩面推開一米見方的空檔,須臾裡面便走出個比柳淮揚大不許多的年輕男子。


  撇開一身叫人不能忽略的貴氣不談,只那張帶著笑意的俊雅顏面其中散發的威嚴更是叫人不敢直視一回。


  德叔同芣苢齊齊往後退上一步皆行上一個雙膝及地的大禮,那人卻是目不斜視只含著笑意往柳二爺所在的榻邊渡了過去。


  柳淮揚起身,卻是一個腰還未來得及彎上一彎,便叫人扶住了胳膊,生生止了,那崔四爺一雙眼睛里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你多兄弟許久未見倒是生份了,揚弟何故這般多禮?」


  柳淮揚倒是從善如流的抬了抬頭請了坐,方又坐回榻上,忘著地上依舊跪著的二人淡淡吩咐一句:「茶。」


  芣苢同德叔聞聲一併起了身,芣苢自是去張羅著茶水點心,德叔出了門只散了一眾下人,親自守望在書房門外,十步之內是不許人靠近的。


  崔四爺端起個青瓷茶碗,茶碗蓋輕輕掀上一掀奇蘭白芽慣有的香氣便引引傳了出來。


  抬眼瞧一瞧柳淮揚雷打不動的養生茶喝的真真是食不知味。


  「為兄瞧著你面色倒是好,可是那南疆過來的靈藥見了效?」


  柳淮揚點了點頭算應,虛虛拱一拱手:「南疆一行,還未謝過四爺鼎力相助。」


  崔四爺只把手中的茶碗放下,嘆息一句:「你我相識近二十載,初見你時不過將將五歲幼童,這些年便是瞧著你長大,也瞧著你那身上的毒症便是這般如影隨形的折磨著,為兄心中甚是心痛,焦慮太過以至夜不能眠食不得咽,只恨不能早日得了靈藥,叫揚弟早日大好才是。」


  一番話說的何等情深義重,叫人個普通人聽了不得不濕一回眼角,只柳淮揚同溫方一般,早就知道眼前這狐狸是個甚物,任他話說的千般叫人感動,倒了也是淡淡一笑,並不捧場。


  又飲下那茶碗中的養生茶,自顧自的續上一杯才淡淡搭一句話茬:「四爺素來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有事兒便直說了罷。你我相識數年,誰又不清楚誰?虛禮繁文那一套朝堂之上,相信四爺聽的也夠多了,在我玉林軒能省則省了罷,聽多了叫人覺得的牙磣。」


  整個興業統共也隻眼前這一人敢同他這般說一回話,他卻是一點不惱,若是換個旁人,明面上不好做,背過身過宮字輩里隨便知會一聲,還不是手起刀落的事兒?


  眼下也只瞧著崔四爺輕咳一聲,臉上並無尷尬之色,甚至那一臉的笑意減也未曾減上一點半星,卻又是正了正神色:「日前有探子來報,漠北遷陽節度使常慶年似有通胡之態。遷陽同胡地比鄰而居,國之邊陲重地,那常慶年又是手握重兵,若是此報作得真,後果不堪設想。」


  崔四爺憂心的有理,常慶年兩朝老臣,盤踞漠北多年,遷陽一帶稱一句地頭蛇土皇帝也未有誇大之嫌。


  且不提他中的兵力,只屆時胡兵來犯,他只需開一開城門,再作一回壁上觀,也管叫漠北這個商業重地輕易易主一回,只失地復收卻是難上加難。


  柳淮揚沉吟一瞬,微微皺眉冷哼道:「日子到底過得順遂了倒還起了那不臣之心,越老竟是越不甚為用。」


  崔四爺飲了口茶,頓了頓才笑主:「這兩年只一門心思的顧著料理朝廷一應頑固,倒是疏忽了這個老東西……有道是山高皇帝遠,唉!」說到最後竟是嘆息一句,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卻未逃過柳淮揚那雙無甚表情的黑眸。


  「常慶年盤踞漠北多年,一應黨羽更是盤根錯節,其勢力不可小覷。」柳淮揚言罷將手中的茶碗放至一旁,抬頭瞧了崔四爺一眼接著道:「若是遣了月影的人去,殺一人不足惜,滅一門也不在話下。怕只怕不能一網打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舉又是個打草驚蛇……再往後便有些投鼠忌器了。」


  「便是揚弟道得這般理兒,為兄自打得了信息思量許多時候,發現身旁竟是沒可可以交付的人……」說罷便拿個笑眼只瞧了柳淮揚等著回應。


  他是何意,柳淮揚自是心中明了,若不是當真騰不開人手如何不會擺到他面前一回。


  「可是心中有了法子?」


  聽他這般問,崔四頷首道一句:」若是怕打草驚蛇,便需從長計議。眼下還是你身子要緊,且養好些再言也可。左右胡地那邊的國情也容不得他現在動一回干戈。等緩上一緩,一為你把個身子養一養,二要求好個時機。」


  說到此處崔四爺便頓了下來,瞧著柳淮揚似笑非笑的盯著瞧了一會才又言說:「聽聞你得了個心頭好,整日寶貝似的藏著,怎麼為兄過來一回,也不叫人過來見上一見。」


  柳淮揚不為所動,一慣得的淡漠:「知四爺才失至愛,定是心中不快的緊,怎好叫四爺再眼酸一回。」


  便是這般損個人才能說出這般損的話,也嘆一句崔四爺好定力,也不急不惱,只依舊淡淡一笑又將個話題轉了回去:「那常慶年有個孫女,十分得他喜愛。恰巧將將十七正值待嫁的年歲,為兄已差人打聽的清楚,那女子生得身段翩然且貌美。倒是巧,眼下你身子眼瞧著越發見好,可謂天賜良緣。」


  說這話的人,一副喜慶的保媒模樣,聽這話的人卻是臉黑的差上一點賽個鍋底。


  只還沒容柳淮揚發作一回,卻叫崔四爺壓了下來:」這便是最好的法子,中秋過後,為兄親會請太后親自下一道賜婚的玉旨,屆時你便往漠北遷陽城裡走上一朝,親自上門求娶。先帝爺親封的大理寺少卿,又是當朝一品太尉嫡子,他一個不入流的武將便是做夢也攀不上的好親事兒,況且我揚弟又生的這般儀錶堂堂。」崔四爺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只其中隱意再明確不過。


  一道賜婚的旨意砸了過去,管叫那常慶年作何決定一定三思一番,換言之也不是過為柳淮揚去漠北尋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罷了。


  結了姻親,許多事兒上常慶年自不會百般提防,若真查起來定是容易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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