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妄
解決四個小怪物花不了太多時間。
「呼……」
應嵐撩了開黏在自己額頭上的頭髮，站在屬於林奇房間的門前。
「符沒有動靜……」她看著門前的符紙，沒有急著把門推開。符紙沒有燃燒代表著兩種情況，要麼是屋內的小孩成功通過了測試，要麼是附身的怪物比較棘手，很聰明，不會傻傻站在門口觸動符紙使其燃燒。一般來說怪物聰明的這種可能性要比成功扛過測試的可能性大。
應嵐敲了幾下門，打算吸引怪物過來。同時她的眼睛緊緊盯著貼在門上的符紙。
沒有動靜，奇怪。門既沒有發出奇怪的響動，符紙也沒有動靜。就算成功挺過了測試，如果是小孩子的話，在聽到這敲門聲后應該是有些動靜的吧？因為整棟大樓禁制的存在，應嵐並沒有辦法憑藉自己的感應能力觀察門內的情況，而且她的感知能力是比較弱的。她又敲了敲門，還是沒什麼動靜。
那就沒有辦法了。
應嵐慢慢地扣開掛在門上，寫滿了符文的鎖鏈，猛地把門推開，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離門口不遠的林奇，他的眼部以及眼圈全部都是黑色，眼珠因為外界燈光比較亮的原因反射著不詳的光。
應嵐立刻反應過來，一個箭步就以常人無法看清的速度竄到了林奇身前，然後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符紙貼在了林奇的額頭上。
把時間往回調一會。
敲門之後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並沒有得到回應的林奇便乾脆坐在離椅子不遠的地板上，靠著牆研究自己的身體，摸摸捏捏，看看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但就在他正在努力擠腹肌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
敲門？林奇疑惑的眯起了眼睛，這才過了不久吧，而且為什麼要敲門？要進來的話直接開鎖推門不就可以了嗎？他立刻回想起了之前在洛羽房子里被敲門聲支配的恐懼。
難道說之前附身在我身體里的怪物並沒有死？還是外面出什麼事情了？林奇一邊想著一邊緩緩走向門口，腦袋四處轉動著觀察周圍的情況，他的破妄之眼也再一次開啟。
「篤篤篤」。
等林奇走到離門不遠的地方時敲門聲又想起了，在他考慮是不是也敲敲門回應一下的時候，門突然就毫無徵兆的打開了，這力道就像是被什麼重物撞開一樣。
以林奇之前的距離這一下是肯定會被撞到的，但事實上，在門開啟之前他的眼睛就感應到了危險。
後退半步。
林奇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門的外沿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子掠了過去。
然後他看到了門口的應嵐，應嵐也在看著他。接著應嵐便拿著手上的符紙朝林奇貼了過來。
但這常人無法看清的動作卻被林奇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應嵐後腳用力一躍，也看到她在這一瞬間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他也知道如何輕易地躲過應嵐貼著符紙的手。
但他的身體卻動不了，或者說沒有能力跟得上他的眼睛與他的意識。不過這符紙對他來說並沒有危險，林奇的眼睛這樣告訴他。
於是林奇一動不動，沒有反抗，乾脆的讓這符紙貼了上來。不知為何，應嵐的力道並不重。
應嵐看著林奇。符紙貼在了林奇腦袋的正中央，能勉強看到他被遮擋住的一部分眼睛，看起來有點滑稽。
「把你的能力收了。」
林奇依言乖乖撤了破妄之眼。他的眼睛又恢復正常，但眼眶周圍一圈的黑色卻依然存在。
「剛剛敲門為什麼不回應？」應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嚴肅。
「我以為你會推門直接進來的，剛剛差點撞到我了。」這個時候裝無辜是最好的選擇。
應嵐依舊沉著臉，但這都是裝給林奇看得，事實上她心裡還是比較高興的，畢竟看到成功總比看到死亡又被鬼怪附身的孩子好，而且這樣洛羽那邊也好交代。她上前摘掉了貼在林奇臉上的符紙，然後摸了摸林奇黑色的眼眶，對比了一下長在自己後腦勺的那一張小鬼臉，心裡有點羨慕。
林奇對這一摸沒有什麼反應，他以為這又是一個正太控。摸就摸吧，刷你一點好感度對我也沒什麼壞處是不是。
「走吧，你的測驗結束了。」應嵐帶著林奇走出了房門。
走廊上除了林奇房間是亮著的，其他房間全部黑著，門半打開，但光卻奇怪的照不進去，只能看個隱隱約約。
「其他人呢？雷夫他們呢？」
「死了。」
林奇抬頭看了看走在自己旁邊面無表情的應嵐，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在說話。
在路過一扇半開著的門的時候林奇特意往裡看了看，因為他記得這裡是雷夫測驗的房間。
光照不進去，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樣，所以林奇特意使用了能力，試一試這眼睛能不能透過黑暗讓林奇看到裡面的情況。
林奇看到了。
這間房間的布置和林奇那間一樣，一個帶扶手的椅子在房中央，面對著門口，一個小孩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身上貼滿符紙，一明一滅閃著光。雷夫低著頭，所以林奇只能看見他頭頂的頭髮。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奇的視線，那個腦袋緩緩抬了起來。
這不是沒死么？林奇站住了腳想看個仔細，而他身旁的應嵐也停下了，沒有說話，似乎是想給林奇一點與朋友道別的時間，不過她的嘴角似乎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意。
腦袋終於抬了起來，但面對著林奇的不是雷夫的五官，而是他的後腦勺。
「走吧。」林奇開口道。
兩個人出了走廊，下了樓，重新回到之前的大廳，下面還是一片忙碌，老頭還在配藥，周圍的人還是在抱著東西匆匆走來走去。
但這一回應嵐帶著林奇下來的時候老頭子就直接抬起了頭看向兩人，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朝應嵐點了點頭。應嵐也只是點頭回應，接著便帶林奇走出了這棟樓房，向主樓大廳走去。
現在的街道上不再像之前一樣空無一人，而是零零散散的有三五人結伴走著，一些人在看到應嵐之後還會朝她打招呼。
「雷夫它們就放在那裡不管了嗎？」林奇沉默的走了一會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送完你就去回收它們。」應嵐漫不經心的回答。然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看向林奇：「說起來我好像沒看到你哭過誒。」
我雖然身體是個小孩，但實際上我比你要大啊少女。
林奇不知如何作答，於是乾脆低下頭沉默，這種類似回答的行為頗有迷惑性，很容易讓人誤會。
「你果然和洛羽很像，她對你很上心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是第幾次說我跟洛羽像了？低著頭的林奇看不到應嵐的表情，但他根據這語氣的變化也能猜到應嵐應該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那這就不得不回答了。
「之前她救過我的命，然後我就一直跟著她。對了，洛羽現在是在學院嗎？」林奇不願多說，於是轉移話題。
「你應該叫她姐姐。」
林奇無語，不知道她關注的點到底在哪。
「洛羽之前是在的，不過現在還在不在這裡我就不知道了。好了，大扇大門你自己用力應該能推開的，我就不過去了，進去乖乖等安排哦。」
應嵐停在了原地，讓林奇自己往前走。
林奇停下來回頭看著這個跟應嵐差不多大的少女。
應嵐朝林奇笑了笑，突然開口：「雷夫的事情你還是要盡量承受適應，以後可能會有很多你熟悉的同伴，或者是要好的朋友會跟雷夫一樣這麼死掉，知道嗎？」
林奇歪歪頭，這真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我一個八歲的小孩現在不能理解這些殘酷的事情啊。
林奇突然想起剛才在走廊門口看到的那一幕，一個腦袋被一百八十度轉了半圈的雷夫，他想嘆一口氣，但這一嘆又會讓他顯得太過成熟。
「雷夫是死了，對嗎？」
「唉，早知道就不提起這事了，你快走吧。對了，不要太過頻繁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哦。」少女朝林奇小揮了一下手，快步轉身就走了。
林奇看了會少女的背影，也轉身向著主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