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債
男人的身體僵住了,「什麼意思?」這幾個字像是被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似的。
「你自己做的事情就沒想過要去彌補一下嗎?彭家祖墳的風水已經全被你破壞掉了,那貪官當然是咎由自取,但是……」
男人彷彿鬆了口氣,他扭頭看著吳汐,「你知道什麼,我勸你別瞎管閑事,惹到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說完他就重重的關上了門。
這是凶相畢露了嗎?還惹到你不會有好下場,不就是一騙子嗎,吳汐呸了他一口,氣鼓鼓的回了家。
她拿著手機躺在床上,既然這人什麼都不願意說,她只得自己去尋找事情的真相了,看來明天必須再去一趟垡頭村,至少先把那個女鬼的身份給確定了。手機屏幕亮了,是崔明寒發來的簡訊:「我們部和你們部今天搞聯誼,小飛丁丁都在,就缺你一個了,快回來吧,大家都想你了。」
「一定準時歸隊。」吳汐輸入了這幾個字。
吳黎安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來,「汐汐,快,趁熱把這碗湯喝了,對你長傷口有好處。」他看到吳汐正在發微信,於是把那碗湯放到桌子上,「徐行啊?」
吳汐瞪了他一眼,「不是,是同事,爸,你又來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趕緊把湯喝了,碗留著我來刷就行。」吳黎安說著就走了出去,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默默的點著了一根煙,「這小子,還真能沉的住氣,吳汐都回來這麼多天了,他連個電話簡訊都沒有,難道真的是被傷到了?」他狠狠的抽了口煙,「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將來會怎麼樣,如果真的就此錯過,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吳黎安看著窗外,深深地嘆了口氣,「汐汐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生離比死別還要來的痛苦,希望你不要重走爸爸的老路。」
吳汐從大巴車上下來,她看著前面的石碑上刻著的「垡頭村」三個大字,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這村落不大,但看起來還是挺富裕的,街道是新鋪的水泥路,路兩邊立著時髦的路燈。村裡到處都是新修的兩層三層小樓,樓的外牆上還貼著閃閃發光的壁磚。當然這裡面最大的一間院子屬於彭家,只不過現在它大門緊閉,門外還掛著一柄巨大的鐵鎖,顯然已經空置了很久。
吳汐朝聚在村口曬太陽的一群老頭老太太走過去,「大爺大媽,我想打聽個事兒,咱們村上這幾年有沒有早逝的年輕女人,她長得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脖子很長……」
「年輕女人啊,」老頭老太太們對視了一眼,「那不就是田家媳婦兒嗎?三年前上吊死了,哦,她家就在村東頭。」
「你說這田沖還真是個痴情的,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再找,一個人帶著孩子挺不容易的。」
「可不嘛……」
吳汐沒再理會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她朝村子東邊走過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座院子前面。這家的院子很小,圍牆上的磚都剝落破碎了不少,院里的二層小樓尚未蓋好,只有一層的兩個房間可住人。廁所還是老式的茅房,朝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連盞電燈都沒有。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蹲在院子里玩耍,看見她進來,朝裡屋大聲的喊著:「爸,爸,來客人了。」
「誰啊?」伴隨著一聲問話,一個滿臉橫肉的糙漢子拿著炒菜的鏟子從屋裡走了出來,他看著吳汐,「你找誰啊?」
「你是田沖?」
「就是我。」
吳汐猶豫了,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最後索性開門見山了,「你妻子的照片可以讓我看一下嗎,我想確認一下昨天遇到的人是不是她?」看他像看瘋子似的看著自己,她接著說:「我知道她三年前去世了,還知道她的死和彭家有關。」
男人手裡的鍋鏟「砰的」掉到了地上,吳汐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他走了過來,兩手抓住吳汐的肩膀,「你怎麼知道她的死和彭家有關係的?」
「我說過了,我昨天遇到她了,確切的說,我遇到了她的靈魂,她現在還流浪在世間,不願進入輪迴。」
「怎麼可能呢?」男人抱著頭蹲在地上,「他說了會超度她的,怎麼會……」
「他?」吳汐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他是誰?」
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頭低下了,他看起來很猶豫,彷彿不知道要不要將真相告知自己。
吳汐在他身邊蹲下來,「田大哥,看你這副樣子,顯然對你妻子的情況是有所了解的,那你就應該清楚我並沒有說謊,昨天她哭著求我來這裡找你,想必是因為她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如果你不把真相說出來,是根本無法幫到她的。」
「她很痛苦?」
「靈魂無法得到超度,就只能做一隻孤魂野鬼,徜徉於人世惶惶不可終日。」
男人把眼睛狠狠的閉上,等再次睜開眼時,便已下定了決心,他把一根火腿腸遞給院里的小男孩,「去,出去玩去。」然後又搬了把椅子讓吳汐坐下,「彩霞是被彭家人給害死的,他家的那個老太爺,都已經九十多歲了,還喜歡玩小姑娘小媳婦,」他的拳頭猛地握緊了,「那年我出去打工,結果他就找了個機會把彩霞騙到家裡,在他那幾個親戚的幫助下把她給……事後,他給了她一筆錢,要她不要對外聲張,可是彩霞受不住這個委屈,她天天做噩夢,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的的,我急忙從省城趕了回來,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瘋病一天比一天重,終於有一天,她趁我出門的時候,用根生字把自己吊死在屋裡了。」男人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就這麼走了,丟下了我和不滿兩歲的孩子。」
「當時為什麼不報警?」吳汐氣得臉都漲紅了。
「報警?彭家人一手遮天,我去了警察局多少次根本就沒人理,他們還威脅我,如果再揪住這件事情不放,就讓我和兒子在村裡過不下去。」
「這種人,真是活該進監獄。」
男人冷哼了一聲,嘴角向上翹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不過還好,我還有自己的法子,能讓彭家來還我這筆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