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去島青

  韓青輕吻在葉瑤的額頭上,忽然又咧嘴笑道:「豈止是隨便,簡直是太隨便了。」 

  葉瑤委屈地撅著小嘴:「哼!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不是個隨便的人,真的,也就是對你,那次在車上,你忘了嗎?有流血的。」 

  韓青憐惜地抱住葉瑤,說:「傻丫頭,逗你玩呢,即便你不是個隨便的人,又或者是隨便起來不是人,那又怎樣?我愛你,你愛我,足夠了!」 

  雖然韓青又是一陣胡咧咧,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深情,但葉瑤還是被感動地抱緊了這個男人,感覺好幸福啊。 

  三個小時后,飛機抵達島青市。[ 

  葉瑤沒有事先與母親聯繫,她想給母親一個驚喜。另外,在去看父親之前,她覺得還是要與母親商量一下。 

  葉瑤的母親和八爸都是工薪階層,如果不是前幾年拆遷分了一套小高層,說不定現在還住在冬冷夏熱的筒子樓裡面。 

  雖然葉瑤許久沒有回來了,但她在島青市長大,對這裡遠遠要比濟州市熟悉多了。 

  來到母親的家門前,葉瑤按響門鈴后,拉著韓青躲到了一邊。她知道母親開門之前,都有先看貓眼的習慣,她不想讓母親這麼快看到。 

  開門的果然是葉瑤的母親,她也還真就看了看貓眼,沒看到外面有什麼人,按錯門鈴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所以葉瑤的母親沒準備開門,想回客廳看她的泡沫電視劇。 

  誰想葉瑤的母親都還沒有坐下呢,門鈴又響了。 

  葉瑤的母親第二次來到門前,又看了看貓眼,外面還是沒什麼人。 

  這是誰啊?按錯一次門鈴也就算了,連著按錯兩次,腦子被灌了鉛了吧。 

  葉瑤的母親脾氣不好,不過相對於年輕時候,現在已經好很多了。要不然的話,她早就推門出去,用她的獅子吼告訴整個樓棟,乃至整個小區的人,誰在按錯門鈴,詛咒他小便尿不出,大便拉不下。 

  可是當葉瑤的母親剛要坐到沙發上,想津津有味地欣賞她看了一半的泡沫劇時,該死的門鈴又響了。 

  「老公,去看看外面是誰按錯了門鈴,又或者是哪家的小孩子在搞惡作劇。」葉瑤的母親沖著在書房裡的老公喊道。 

  「呼嚕嚕!呼嚕嚕!」 

  葉瑤的母親聽著從書房裡傳出來陣陣的呼嚕聲,臭老頭子,說是練習書法,原來是藏在裡面偷睡覺。 

  葉瑤的母親只好耐著性子來到門前,說不定這次是真的有人來了。誰想她從貓眼裡看了又看,還是沒什麼人。 

  葉瑤的母親再也受不了,推開門就扯著嗓門喊道:「是誰拿我家的門鈴當成玩具了!」 

  不愧是獅子吼啊,藏在門後面的韓青都覺得整幢樓都在動。 

  葉瑤覺得已經夠了從門後面跳了出來。 

  「媽!」 

  葉瑤的母親愣住了,看著活生生的女兒這麼突然地站在面前,竟然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而後,韓青也從門後面走了出來,喊道:「伯母……不,媽!」 

  呃……韓青一開口就喊媽了,事先都沒跟葉瑤商量,弄得葉瑤也有點措手不及了,心想著你小子著什麼急啊,哼! 

  「老頭子啊,快出來,看誰來啦!」葉瑤的母親激動地拉著葉瑤的手就進去了。 

  書房裡的八爸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了,剛出來,就聽到韓青喊了這麼一聲:「爸!」 

  剛才一聲媽,現在一聲爸,可把二老給樂呵壞了。葉瑤則是在一旁提醒韓青:「臭傢伙,我都還沒允許呢。」 

  葉瑤母親笑呵呵地道:「你的意見無效,我們倆就愛聽小韓這麼叫。」 

  或許是葉瑤太久沒回來了,竟然有種把葉瑤和韓青當成客人的感覺。當然,這裡始終是葉瑤的家。 

  中午兩個女人在廚房裡忙活,韓青陪著未來的老丈人之一下圍棋。韓青可是圍棋高手,當然,在老丈人面前,他自然是得故意敗下陣來。一連玩了四場,平局一次,韓青輸了三次。 

  葉瑤和母親在廚房裡忙的也是不亦樂乎,燉的排骨,弄得紅燒茄子,醋溜肉絲等等八九個菜。都是家常菜,卻遠遠要比那些大飯店的菜肴可口多了。 

  嗯嗯!吃著未來丈母娘自己弄得干餅,往裡面夾點菜,抹點黃醬,在弄根小蔥,別提有多美味了。韓青一連吃了八張餅,我的個天啊,可把肚子給撐壞了。 

  未來的老丈人酒量不錯,在濟州市的時候,因為那酒太貴了,好幾千一瓶,沒放開了喝。現在家裡存著都是價格雖然便宜,但口感也不錯的老酒,全都搬了出來,與韓青喝的可算是酣暢淋漓啊。 

  韓青這個妖孽,早就已經千杯不醉了,所以即便是未來的老丈人酒量再好,最後還是被他給喝趴下了。當然,韓青可不是故意把老丈人給灌醉的,是老丈人自己高興,非得喝,誰也攔不住。 

  酒足飯飽之後,葉瑤與母親坐在沙發上,母親真的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了,直接問道:「那個老不死的老頭子跟你打電話了吧?這次來是不是為了他?」 

  「不是啦,當然也有一半是為了您嘛。」葉瑤把銷了皮的蘋果放到母親嘴邊,「媽,我爸是給我打電話了,而且好像他的身子不好,還沒說兩句話,就不行了,現在應該去醫院了。我來就是跟你商量,我去看看他好嗎?」 

  葉瑤的母親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葉瑤和韓青以為她不同意呢,誰想她的眼淚流了下來,說:「他肯定是太激動了,唉!這個老不死的,也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年輕的時候經常在外面應酬,哪天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現在身子骨被喝壞了,賴誰呢!」 

  葉瑤微微一怔,她忽然覺得父母離婚那麼多年,可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一種無形的情感存在著。就好比葉瑤說父親住院了,母親立即就潸然淚下,如果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母親怎麼可能會這麼動容呢? 

  「瑤瑤啊,你去是應該的,不光你要去,我和你八爸也會一起去。我往他家打個電話,問問那個老不死的是在醫院,還是在家。等會你八爸酒醒了,咱們就一起去。」 

  「媽,八爸去了,他會不會覺得尷尬啊?」葉瑤擔心地問道。 

  「不會的,你八爸是個好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他這麼多年都還不離婚。」葉瑤的母親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理解透了。 

  葉瑤看著母親很熟練的撥通號碼,電話撥通后,那邊接電話的是葉瑤父親現在的老伴。而葉瑤的母親好像在跟一個熟人似的聊天。不光是葉瑤,韓青也有點搞不明白,難道說葉瑤的母親,其實一直都和葉瑤父親的現任妻子有聯繫? 

  等母親掛上電話后,葉瑤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葉瑤的母親只說了一句話:「一日夫妻白人恩吶。」 

  一日夫妻百日恩?連母親都能原諒父親,葉瑤覺得她這個做女兒的,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而韓青卻沒來由的想到了琅邪,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我與你之間是不是還有情而言? 

  葉瑤的父親是老毛病了,昨天去了一趟醫院,到了晚上就回家了。 

  下午四點,葉瑤,韓青,還有韓青未來的岳父和岳母,一同來到葉瑤父親家裡。 

  葉瑤的父親做了一輩子的商人,過的自然是要比葉瑤母親家裡要殷實許多。這幢別墅不大,上下兩層,對於普通的平民百姓,這也算是極為奢侈了。 

  開門的是葉尚存的妻子,她看到門外站著的幾個人,熱淚盈眶,沖著躺在陽台上的老伴,激動的喊道:「老頭子,都來了,都來看你來了!」 

  葉尚存現在雖然沒什麼生命危險,但行動暫時還有些不便。葉瑤的母親沖著女兒點點頭,葉瑤屏住呼吸,強忍著淚水一步步地往父親那邊走去。 

  葉尚存躺在藤椅上,一束陽光照在他不滿滄桑的臉上,天吶!昨天他的白髮還沒有這麼多,僅僅過了一夜,他的頭髮竟然多數都變白了。 

  葉尚存還不到六十歲,可是現在看上去,卻像是八十歲的老人一般。 

  父女兩個對視著,好似準備要說的千言萬語,只有這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爸!」 

  葉瑤笑著流淚喊道。 

  「女兒……咳咳!」 

  葉尚存太過激動,原本想坐起身來,不料一口氣喘不上來,又咳了起來。 

  葉瑤衝過去,輕輕地拍在父親的後背上。在她的印象里,父親是那麼嚴肅,不苟言笑,身影龐大,而現在,他已經成了一位垂暮老人。 

  「爸,對不起,這麼多年我都沒來看您,是我的錯,對不起!」 

  葉尚存抱著女兒,眼淚已經順著溝壑般的皺紋滑落,深吸一口氣,道:「我的好女兒,爸想你。」 

  父女兩個的身影隱沒在夕陽下,那麼幸福,那麼溫馨,那麼令人感動。 

  晚上,兩家人,共有的一個女兒,還有未來的女婿,像是一家人一樣,在一起做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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