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你老婆在挨罵
第043章 你老婆在挨罵
岑也記得,自己上次提起顧明珠的時候,溫賢寧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這一次……還是不提了吧。
她看了看溫賢寧麵前的碗,突然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這麵我不收你錢,但是待會兒吃完你能不能把碗洗了?”
溫賢寧想都沒想:“不能。”
岑也:“……”
沒有出乎意料但是讓人挺無語的答案。
她扁了扁嘴,“好吧,那你吃完放著,我等下再下來洗。”
溫賢寧:“你很忙?”
“嗯,接了點活,幫人家畫兩張圖,趕時間。”
溫賢寧想起上次在她房間裏看到過很多廢稿,但是上麵畫的什麽東西他沒有細看。
“你在中恒的時候做什麽?”
岑也:“銷售啊。”
溫賢寧皺眉:“銷售還要畫圖?”
“那倒不是。”岑也笑了笑,眼裏似有光:“畫圖是副業,我自學的,為了賺外快。”
她的身上,總有股積極向上的韌勁。
溫賢寧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繼續吃麵。
兩人好像都忘了剛才那個問題,誰也沒有再提起。
可事實上……溫賢寧是記得的。
岑也樓梯快要走完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想要說點什麽,又怕自取其辱。
顧明月說岑也在欲擒故縱,畢竟他的條件太優越了。
南城多少女人做夢都想要嫁進溫家,像岑也那種又窮又土的,好不容易嫁進去了,絕不可能會輕易跟溫賢寧離婚。
不會嗎?
她剛才都沒有回答‘永遠當溫太太’這個問題,多半是偷偷在心裏說自己壞話了,她看上的,從來都是自己的錢。
最後這個念頭落下,溫賢寧感覺一口麵卡在喉嚨裏,怎麽都咽不下去。
真想摔碗!
……
溫賢寧真的把碗摔了,不過是在洗碗的時候。
豪門大少爺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洗潔精一弄上去,那碗就跟泥鰍一樣,滑溜溜的,根本拿不住。
‘啪’地一聲,溫賢寧有種自己的心摔在地上的感覺,悶疼悶疼的。
他擰著眉愣了幾秒,隨即想要把瓷碗的碎片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裏。
然後,碎片割破手這種原本應該出現在傻白甜女主身上的戲碼竟然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割破的傷口不是很深,但立馬就流了血。
溫賢寧煩躁地想要把地上的碎片一腳踢飛,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轉身出去上了樓,敲了岑也的房門。
裏麵的人喊道:“門沒鎖,你直接進來吧。”
溫賢寧開了門,但是沒往裏走。
他站在岑也房間的門口,聲音裏充斥著濃濃的不高興:“醫藥箱在哪?”
岑也聞言嚇一跳,連忙站了起來朝他走過來,“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她關心人的時候,表情特別真切,絕無半點虛假,溫賢寧在過去半年見識過很多回。
有那麽一兩次岑也甚至給他一種‘好妻子’的錯覺,但轉個頭,岑也又會說:買藥的錢轉給我哦。
乖巧中透著理直氣壯,讓你生氣但又找不到發火的充分理由。
岑也上下看了看他,最後終於在他的手上找到了一個傷口。
額……再遲一點,怕是都要愈合了。
不過大少爺金尊玉貴,沒說要去醫院隻是找個創口貼倒是也能理解。
岑也說:“家裏的創口貼被我用完了,還有,你怎麽弄去的?”
溫賢寧的神情之中閃過一絲怪異,沒出聲。
“你……”
才起了個話頭,岑也突然想起來,剛才畫圖的時候隱約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脆響,好像是什麽東西摔碎了。
她沒再多問,直接繞開溫賢寧飛快下樓來到廚房。
果然,那個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塊碎片上,還沾了點紅色的液體。
大少爺就是大少爺,就洗一個碗還能摔了。
岑也回頭,發現溫賢寧也跟著下來了,一臉強裝的鎮定。
她想笑,又怕真笑出來會把某位大少爺氣得跳腳,然後過來掐死自己。
也難怪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把碗摔了,畢竟一開始就拒絕了洗碗。
後麵大概是想要偷偷洗了,然後跟自己炫耀,誰知一不小心給摔了,那當然是要立馬毀屍滅跡不讓人知道自己把屁大點事都給搞砸了。
咳咳……悲催的是,毀屍滅跡不成還割了手,好慘哦。
岑也憋著笑,對他說:“這麽點傷口不要緊的啦,你這兩天洗臉洗澡的時候注意點,很快就好了。”
溫賢寧不說話,他看出來岑也在憋笑了。
要不是她讓自己洗碗,自己能有這幅蠢樣?還笑!
岑也怕他把脾氣發自己身上,想了想說:“那不然我去給你買個創口貼好了,我們小區大門出去好像就有個藥店吧?”
有是有,但那個藥店距離小區大門並不是很近,有好幾百米呢。
溫賢寧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睡褲,款式倒是不暴露,扣子也都整整齊齊地扣著,就是……白天穿著的內衣,好像脫掉了。
一個人穿沒穿內衣,胸部的形狀多少是有點區別的。
溫賢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注意到這點,還特別清晰地記得她穿著內衣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想著想著,竟覺得有點氣血翻湧。
怎麽回事呢?!
居然真的變得跟個色狼似的!
溫賢寧幹咳一聲,別開落在她胸口的視線,說了聲:“好。”
岑也往門口走去,他突然又說:“我跟你一起去。”
“啊?”岑也回頭,很自然地接道:“買個創口貼幹嘛要兩個人去?那要不你自己去,我回房間畫圖了。”
溫賢寧:“……”
多少女人費盡心思找盡借口想要跟他壓一壓馬路,她們覺得那個場景很浪漫,一不小心還能被八卦媒體拍到,隔日跟他的緋聞就能傳遍全城,等於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多好,簡直一舉兩得。
但是岑也說——你自己去。
溫賢寧總覺得她每一天都想氣死自己,但你仔細看她的眼神表情,又找不出一絲一毫的刻意。
她那麽坦蕩,那麽真誠,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你自己的歪心思作祟。
溫賢寧無聲地、重重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
翌日,蘇城那邊過來的人,來到溫氏集團。
溫賢寧本來是不用見他們的,不過就是分公司的幾個小員工,還用不著他這個總部大老板出麵。
但他讓小楊去把人叫了過來,看了眼,發現陳則南不在。
“還有一個人呢?”他沉聲問。
領頭的組長略感震驚,沒想到總部的大老板連他們過來幾個人都知道得這麽清楚,連忙解釋說:“那位同事昨晚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腳扭了腫得比較厲害,我就讓他今天先在酒店休息,溫總放心,他的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不會耽誤工作的。”
溫賢寧:“嗯。”
然後,又示意小楊說了幾句官方話,就讓他們一群人下去了。
小楊:??
這一出有點莫名其妙啊。
直到他從組長嘴裏知道,那個摔了一跤今天沒來的人叫陳則南時,才恍然大悟。
哪裏是要見這群人啊,根本就隻是想要見情敵。
老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心眼,甚至有那麽點公報私仇的意思?
……
岑也是從陸白那裏知道陳則南昨晚在浴室裏摔了一跤,好像還摔得挺嚴重,都沒法出門工作,直接在酒店躺著了。
他對南城這邊不熟悉,中午點的外賣超級難吃,就問陸白有沒有空,買點東西給他送過去一起吃晚飯。
陸白……被時音纏住了,然後就讓岑也去送飯。
當然了,這個餿主意是時音出的。
時音說溫賢寧和岑也之間的感情需要助力,陳則南這個炮灰就是最好的助力,多讓岑也跟陳則南見麵,溫賢寧越吃醋就越在乎岑也。
陸白雖然覺得時音這個姐姐特別強勢,但昨晚吃飯的時候時音的確跟他姐姐姐夫很熟,聽她的應該沒錯。
然——
岑也太了解自己的表弟了,他說謊的時候聲音就會飄,剛才電話裏聲音就飄了。
“陸、白。”
“啊?”
“說,你現在在做什麽,又是跟誰在一起?”
這臭小子可別來南城一趟學壞了,回去之後外婆和小姨非得罵死自己不可。
陸白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然後電話就被時音接了過去,“岑也,是我,時音。”
這一次,她連溫太太都不喊了,直接叫了名字。
岑也愣了下,驚聲問道:“你怎麽和我弟弟在一起啊?”
“我來酒店附近拿點東西,太重了,我自己一個人搬不動,正好想起來你弟弟住在這裏,拉來當一下苦力,你不介意吧?”
這哪能介意啊,昨晚就是她順路送了陸白回酒店,禮尚往來,當一下苦力應該的。
岑也連忙說讓她隨便使喚陸白,不用客氣,陳則南那邊她會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後,時音把手機扔在一邊。
陸白看了眼,自己去撿。
時音不讓,抬手勾著他的脖子,在他性感的喉結上親了下,“你姐可說了,讓我隨便使喚你,所以你要聽話哦。”
陸白僵著身體連連往後退,時音卻步步緊逼。
他退到床沿沒地方退了,時音幹脆一個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
陸白臉紅得不行,又不敢上手推她。
畢竟昨晚他的手一碰到時音的身體,時音就罵他流氓。
可罵完了,又拉著他的手往她身上放,那畫麵和手感現在想起來,陸白都覺得害怕。
他磕磕巴巴地說:“時、時音姐,你別這樣。”
“叫什麽時音姐,就叫姐姐,我喜歡你叫我姐姐。”
時音覺得自己可能有怪癖,昨晚看清陸白長相的那一秒,她的腦海中就浮現了某種特別旖旎的畫麵——她和陸白在床上,陸白一邊叫她姐姐一邊……
“跟姐姐做麽?”
這話問得實在太直白了,昨晚陸白第一次聽見的時候嚇得靈魂出竅了半晌,好不容易回歸了身體,然後轉頭就躲進了廁所。
時音等了他兩個小時也不見人出來,大有要在裏麵過夜的意思,無奈之下隻能先走。
陸白還以為自己昨晚拒絕的那麽徹底她今天不會再來了,誰知又殺過來了。
殺過來就算了,這個姐姐還有他房間的房卡,直接刷卡進來的!
哦,這家酒店是時音某個前男友家的,兩人雖然已經分手許久,但是是好聚好散,之後也一直有聯係,偶爾還吃個飯,時音隨便編了個借口要對方幫個忙,對方沒有拒絕的理由。
陸白閉著眼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時音怎麽撩撥都不給反應。
他的腦子裏,在背數學公式。
時音歎了口氣,從他身上下來,轉而躺在了邊上,幽幽地說:“昨晚被你拒絕後我傷心過度,一晚上沒睡好,你陪我睡會兒吧,睡醒了我就走,以後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陸白:“我可以陪著姐姐,但姐姐睡床上,我坐邊上。”
時音:“……”
朽木不可雕!
送上門的便宜都不占,跟他那個看不上有錢有顏的溫賢寧、一心想要離婚的姐姐一個德行!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古人誠不欺我!
……
岑也給陳則南送過去的飯菜是自己在家做的,但她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
之前和商北的兩次緋聞真真是空穴來風,但也惹得溫父溫母那般不高興。
這要是進酒店給男人送飯,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前同事、還跟自己傳過緋聞、還喜歡自己這事被溫父溫母知道了,那到時候真的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岑也把飯菜留在了酒店大堂的前台,又留下了小費,讓她們找人在自己走了之後再送到陳則南的房間。
隨後,她又給陳則南發了個信息,說陸白跟她都有事情,但是飯菜已經讓人送到酒店了,改天再去看他。
雖然覺得這樣騙陳則南不太好,但這也是對她自己、對陳則南最好的保護。
無論是岑家還是溫家,都不是他們這種底層社會有能力可以去抵抗的。
然,岑也才剛走到酒店大門,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岑小姐?”
是商北!
岑也頭都沒回一下,拔腿就往前跑。
上次就是因為他才被岑岩東和溫母給罵了,這人簡直就是災星轉世,遇到他準沒好事!
岑也一口氣跑出去好幾百米,回頭沒見商北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想想商北也不會追上來,自己好歹是溫家的兒媳婦,他是商家大少爺,大馬路上追趕自己算怎麽一回事?
可剛才太想甩掉商北,把車留在了酒店。
岑也想著,自己跑都跑了,商北應該也不會在原地等自己,更加猜不到自己還會回去開車。
保險起見,她在路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二十分鍾才回去。
幸好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要是大中午的話,自己非得熱暈過去不可。
岑也回去的時候,商北的確不在酒店了。
但是她剛上車,就接到了溫母的電話,語氣淩厲地問她是不是在元悅酒店。
岑也驚了,自己身上是被裝了監控嗎?
她回了個‘是’,溫母頓時大怒,平時端著的架子和風度也顧不上了,直接罵道:“你還要給我們溫家丟多少臉?都跟男人糾纏到酒店去了!”
“我沒有。”
“馬上給我滾過來!”溫母喝道,又警告她:“不許給阿寧打電話!除非你想讓你姨父也丟掉工作!”
那怎麽行!
陸白明年就要考大學了,這個時候父母都沒了工作,家裏肯定亂做一團,會影響他的心態。
當初小姨沒了工作,岑也還安慰自己,反正外婆那邊也需要有人照顧。
這才過了多久,溫母竟故技重施。
可她……除了乖乖聽話,別無他法。
……
溫母之所以會知道岑也去了元悅酒店,那是湊巧,她有個朋友帶親戚過去入住,看到了岑也。
一問,前台說岑也是去給人送飯的。
再一問,那間房裏,住的是個男人。
於是朋友就給溫母打了個電話,讓溫母注意一下,畢竟之前岑也跟商北傳過兩次緋聞,真鬧出什麽上不了台麵的事,溫家可太丟臉了。
前腳岑也剛被溫母叫走,後腳溫賢寧也知道了岑也去元悅酒店給陳則南送飯的事。
是時音故意告訴他的,還問他吃不吃醋,氣不氣。
溫賢寧:“我吃什麽醋?有什麽好氣的?”
“哦,那你就當我多管閑事唄。”時音笑嘻嘻地掛了電話。
溫賢寧:“……”
這人就是存心來給自己添堵的!
他按下內線,把小楊叫了進來,讓他去查一下岑也現在在元悅酒店裏麵做什麽。
小楊:??
那是你老婆,你直接打電話問不就好了?
可他隻耽擱了一秒,溫賢寧就臉色突變如暴風雨將至,嚇得小楊連忙轉身滾去做事。
溫賢寧提供了地址,查起來就比較快。
前後不到十分鍾,小楊就來匯報結果了,“太太去老宅了。”
溫賢寧:?
後麵的事小楊自然就不知道了,溫母那邊,除非溫賢寧再度吩咐,不然他是不敢隨便查的。
溫賢寧揮揮手讓他下去,轉而給自己的姐姐溫靜嫻打了個電話,“岑也在家裏?”
“嗯,剛到沒一會兒。”
“媽叫她過去什麽事?”
“不知道啊。”溫靜嫻正在偏廳搗鼓插花,漫不經心地朝著客廳看了眼,“你老婆看著……好像在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