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第056章
溫賢寧眉頭微蹙,有些惱地看著她,“十萬八千裏?”
“先鬆手啊!”岑也痛得都快要哭了,甩他的手又甩不開,小臉皺成一團,“好疼的!”
“就該把你的腿也打斷,看你還怎麽跟我拉開十萬八千裏。”
岑也:“……”
這人好惡毒啊!
不過溫賢寧看她實在是痛得厲害,還是很快就放了手。
低頭一看,她的手已經紅了一大片。
是真的疼,不是裝的。
岑也自己都看心疼了,把手舉起來,懟到他眼皮子底下,“你自己看看,像話嗎?”
不像話。
這麽水靈粉嫩的一小姑娘,誰舍得讓她痛一下。
她皺一皺眉頭,都要心疼。
可你聽聽她剛才那句‘十萬八千裏’,像話嗎?
也不像話。
但溫賢寧就是那麽自然地,低下頭來,對著她的手,吹了吹,像是哄小孩兒。
岑也愣了一下,感覺被吹過的地方突然燒了起來,那溫度順著脈絡迅速竄遍了全身。
感覺……奇奇怪怪的。
她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又白了溫賢寧一眼,“你這種行為,叫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糖,一點都不討喜。”
溫賢寧眉目柔和,嘴角微微上揚,那弧度一看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
是哦,欺負了別人能心情不好嗎?
岑也撅了撅嘴,換了隻手拿菜籃子,加快了腳步朝著菜市場走去。
溫賢寧人高腿長,慢悠悠地走著就能跟上她的步伐,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莫名覺得有趣。
自己大概有自虐傾向吧?要不然,哪有喜歡別人對自己生氣的?
……
岑也從小在這一片長大,小時候跟著外婆和小姨經常來菜市場,裏麵的賣家幾乎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半年沒看到她,突然看到,都很激動。
“小也?你前陣子去哪裏了?”
“真是小也誒!怎麽這麽久不來看我們啊?”
有人眼尖,看到岑也身後還有個人,朝她擠眉弄眼地問:“小也,聽說你結婚了,跟著的是你老公嗎?”
岑也:就知道會被問!
剛才不想溫賢寧來,其實也是擔心出現這樣的場麵。
周圍的人對她和外婆都太熟悉了,結婚這事,一旦傳開,不出今晚,肯定大家就都知道了。
等以後離了婚回到這裏,免不了得尷尬。
要是有人太過熱心想要給自己介紹對象,還得提一句自己是二婚,更尷尬。
不過這些也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反正自己隻想好好陪著外婆,沒想再跟誰結婚,總不會再禍害了誰。
理了理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岑也重新揚起笑臉,拉過溫賢寧給大家介紹道:“對,這就是我老公。”
“喲,小夥子長得可真俊呐!”
“是啊是啊,比老李家的兒子還好看!”
“小也,眼光好啊。”
岑也一點也不謙虛,微抬著下巴,驕傲地說:“那是,你們從小就誇我聰明,那我這麽聰明的人,眼光肯定不會差啦。”
眾人頓時都被她逗笑了。
恍惚間,岑也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她還沒有見過岑岩東,下班早的話,都會陪外婆來買菜。
大家看到她像是看到自家的孩子一樣,也知道外婆一個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時常多塞一些菜給她們。
那時候岑也心裏除了好好工作努力賺錢,其他什麽也沒想,但一眼望去,覺得往後的日子都是閃閃發光的。
後來……
哎,提什麽後來啊。
雖然岑岩東利用財勢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但好在溫賢寧不是個人渣,這次要不是他幫忙,自己都回不來。
岑也拉過身邊的人,仰著臉,高興地問他:“你有沒有想吃什麽啊?”
“想吃什麽都可以?”
“都可以,隻要是我會燒的。”
“那我就想點個你不會燒的。”
岑也:“……”
差點忍不住就要把那個‘滾’字給罵出口了。
無語地掃了他一眼,岑也自顧自地往前走,身後的人又加快腳步跟上來,重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彎裏。
岑也:要不是看在你幫我演戲的份上,直接把你扔這兒不管了!
她乖巧,溫賢寧這心裏就更高興了。
兩人繞著菜市場逛了一圈,買了一籃子的菜。
沒買什麽大菜,其實不算重,但溫賢寧還是很紳士地主動把菜籃子接了過去。
岑也笑著問:“你以前沒來過菜市場吧?”
“我又不用買菜做飯。”
而且這種地方亂糟糟鬧哄哄髒兮兮的,要不是身邊有個她,溫賢寧是一步都走不進去。
尤其是裏麵各種味道混雜,衝得他還有點惡心。
溫賢寧低頭看了看菜籃子裏的東西,問她:“每天買菜做飯,不會膩嗎?”
“會啊,經常不知道買什麽菜。”岑也撇嘴,“而且做飯的時候油煙那麽大,要是有人每天燒好飯菜等我吃,你以為我想做飯哦?”
溫賢寧:“……”
不該問的,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時岑也又話鋒一轉說:“不過做一頓飯收入五百,這種買賣還是很劃算的啦,有錢就有動力,那點油煙也不算什麽了。”
溫賢寧:“…………”
看他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岑也哈哈大笑。
溫賢寧看著他,心底頓時更加柔軟。
好像一回到蘇城,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愈發朝氣蓬勃,話多了,也更愛笑了,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從小沒有父母的人。
她的外婆,一定很愛她。
隻有從小在溫暖的環境裏長大,才會養育出這樣樂觀又開朗的一個人。
……
晚飯之後,姨父叫了鄰居過來打麻將,因為三缺一,就讓溫賢寧上去湊腳。
南城的麻將和蘇城的打法有點不一樣,三人倒是跟溫賢寧講解過規則,但不知怎的,溫賢寧一晚上都在輸錢。
雖然玩得不大,但小姨看著卻心疼了起來,拍了拍自家老公,催他早點散場,“明早還要起來上班,別玩太晚。”
姨父是個大男子主義很重的人,而且酒品也不太好。
剛才晚飯的時候又喝了點酒,這會兒酒精上頭,哪裏能允許一個女人嘰嘰歪歪來安排自己的事,頓時不高興地瞪了小姨一眼,“你自己先回去睡,少管我的事!”
小姨臉色微微一變,迅速斂了自己眼底的難堪,走到了邊上。
岑也本來在給誰發信息,見狀連忙上前來,把小姨拉去了自己的房間。
長輩一般都不願意讓小輩看到自己丟臉的樣子,小姨不好意思地衝著她笑了笑,尷尬道:“讓你看笑話了。”
岑也搖頭,又拉著她的手,“小姨,你跟我說實話,姨父最近是不是對你不太好?”
剛才燒晚飯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小姨手臂上有傷痕,還不止一道。
這麽熱的天,但她穿的卻是長袖。
小姨聞言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否認道:“沒有沒有,他就是喝了酒脾氣比較大,平時不這樣的。”
姨父是個什麽樣的人,岑也這些年看在眼裏。
尤其是小姨因為她丟了工作之後,姨父覺得整個家的重擔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還有外婆也需要他們照顧,對小姨的怨氣就更重了。
小姨為了陸白,一直在忍。
岑也沒有去扯她的袖子,隻對她說:“我存了點錢,想給外婆換個住處,但我不能長時間留在這邊照顧外婆,她還是要你來照顧,等我找好房子,小姨你就搬去和外婆一起住吧。”
小姨也不傻,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是想幫自己遠離那個酒鬼。
這些年,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受下來的委屈,刹那間就在心底爆發了出來。
她眼眶泛酸,眼淚湧上來,終是忍不住,簌簌掉淚。
岑也安慰了她一陣,之後在微信上給溫賢寧發了個消息。
某個當了一晚上散財童子的人早就不想玩了,一收到她的消息,就對其他三個說,自己明早還有工作,時間差不多了,下次再玩。
今晚都是他一個人在輸,他說要散場,其他三人也不好強留他繼續玩。
溫賢寧還大方地給他們一人發了個大紅包,三人頓時樂嗬嗬地收了麻將,然後各回各家睡覺了。
這邊房子隻有兩個房間,小姨和姨父不能在這邊留宿,幸好他們的住處離這裏也不遠,小姨就說時間還早,走回去正好讓姨父醒醒酒。
那個酒鬼贏了錢,心情好,這會兒倒是聽她的話了。
他們走後,岑也把家裏收拾了一下,然後領溫賢寧去了她原來的房間,“今晚就委屈溫總睡這裏吧,附近也沒有什麽好的酒店,而且這麽晚了,來來回回的太麻煩。”
溫賢寧掃了眼她的房間,真的一眼就掃完。
麵積很小,裏頭放了一張一米五的床,靠窗那裏貼著牆放了張書桌,從上麵擺放著的東西來看,平時大概也是當梳妝台的。
另一邊有個兩開門的櫃子,旁邊放著麵全身鏡,這就是全部了。
哦,她的床上還有一堆娃娃,把那張本來就隻有一米五的床占據了半張。
溫賢寧看著剩下的那塊,都要懷疑,自己今晚翻個身就會掉下來了。
這真是他有生以來住過最糟糕的地方,狹小、擁擠。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岑也說今晚她要陪外婆一起睡,讓他一個人睡著。
溫賢寧立馬黑了臉,“你是不是忘了對著商北那會兒,你在我手上寫了什麽?”
岑也還真把這事忘了,她還以為溫賢寧也忘了。
經他一提醒,乍然想起來,然後她就結巴了:“那、那那、那時候情況緊急,我不是為了穩住你嗎?”
“所以呢,現在準備翻臉不認賬了是嗎?”
看他這架勢,翻臉不認賬是不行了。
岑也伸長脖子,準備跟他硬掰:“我寫那四個字的意思,是這次聽我的,下次你要是想跟他幹架,那就聽你的,我絕不幹涉。”
溫賢寧:“……”
他睨著岑也,臉上仿佛有一行字:扯,我就靜靜地看著你繼續胡扯。
那時候她寫的是聽我、聽你,任何一個正常人來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都是‘現在聽我的,之後聽你的’。
然後,才半天過去,她就不認賬了?
還說什麽下次再跟商北對上,全是鬼話。
這次過來蘇城,先是騙了他媽,然後又是全程當司機,還差點跟商北打起來。
晚飯過後當了一晚上的散財童子,把她的姨父鄰居都哄高興了,她外婆也找到了,是時候把自己踢開了。
溫賢寧心裏好氣啊,可仔細想想,這些事也不是她逼自己的,都是自己自願,甚至是自己主動的,怪不到她頭上。
算了,把自己氣死好了。
他把腳上的鞋踢掉,澡也不洗,直接就在那張滿是娃娃的床上躺了下來。
‘咯吱’一聲,那床仿佛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要散架似的。
溫賢寧驚得渾身僵住,猛地抬頭看岑也。
這他媽到底什麽鬼?!
岑也連忙上前按住他,“別慌,不會壞的,你動作小一點,就不會有聲音了。”
溫賢寧:“我、要、去、酒、店!”
他忍不了,一秒都忍不了了。
岑也垮臉,“你剛才跟我姨父喝酒了,不能開車啊。”
“叫代駕,或者打車也可以。”溫賢寧咬牙說完,然後慢慢坐了起來。
動作幅度小了很多,還真沒聲音了。
但是人睡覺不就為了放鬆?在床上還要這麽小心翼翼,那還不如不睡!
岑也急了,“別啊,你這個時候去酒店,明早外婆起來看不到你,會懷疑的,而且——”
他連夜去酒店,那外婆一下就會知道,他嫌棄這裏寒酸簡陋。
“就一晚,明天我就跟外婆說你工作的地方離這裏太遠不方便,然後找個好點的酒店你住過去,好不好?”
“不好。”溫賢寧拒絕得幹脆利落。
他是真的適應不了這種地方,於自己來說習以為常的環境,於他來說,便是紆尊降貴,破格委屈。
岑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本來就是豪門貴公子,幫了自己這麽多,最後還要窩在這種地方睡覺。
“那……”她有些糾結地,之後又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似的,小聲說:“我先去看一下我外婆,等下送你下去打車,你到酒店了,給我發個信息。”
溫賢寧:“……”
她起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扣住,然後一股強大的力道拽著她往後摔去,整個摔在了溫賢寧的身上。
小床又發出了好大一聲‘咯吱’。
溫賢寧這會兒才沒心情管它會不會真的散架,隻惡狠狠地盯著岑也:“不把我氣死你大概也不會罷休。”
岑也:?
“以前哄人不是很厲害,怎麽現在不會哄了?!”
那時候她剛嫁給自己,兩人極不熟悉,日常生活中需要互相磨合。
自己脾氣又比較差,稍有不如意就會生氣,她就變著法兒哄,總能把自己哄高興。
今晚自己都氣得要走人了,她非但不哄,還真的就讓自己走。
溫賢寧抬手作勢要掐死她,岑也反應過來後也不怕,捂著嘴咯咯直笑。
“還笑!”某人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可手上一點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岑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語氣軟軟的,帶了點討好:“溫總在這裏將就一晚吧。”
“可以將就,但我不要一個人。”
岑也:“你還能說得更直接一點。”
溫賢寧如她所願:“你陪我睡我就不去酒店。”
岑也:“……”
見她不吭聲,溫賢寧作勢又要起來去酒店,岑也連忙按住他。
知道他在演戲,但看在他這一天努力付出的份上,也該給他一點回報啦。
“那你先去洗澡,我過去陪陪外婆,等下她睡了,我再過來。”
溫賢寧眯著眼,似是對她的說辭不太相信。
岑也哭笑不得,在他唇上碰了下,“蓋章了,總信了吧?”
“待會兒你不過來,我就去敲門。”
“來的來的。”
岑也真是服了他了,用一種看幼稚鬼的眼神看著他。
溫賢寧這才不情不願地拿了衣服去洗澡,她便回了外婆的房間。
外婆還沒睡著,見她進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岑也走過去正想躺下來,外婆抬手擋了一下,又說:“你坐著陪我聊會兒就好了,等下小溫洗好澡,你倆自己去睡,我才不要跟你擠。”
這話怎麽聽著有點那個啥?
岑也臉上瞬間有點發熱,“外婆,你取笑我!”
“外婆哪是取笑你啊,外婆是看小溫真的喜歡你啊。”
那小子這一天的眼神就跟黏在了她家外甥女身上似的,打麻將的時候都還不停地看她,手上扔出去的牌估計壓根沒看,瞎打的。
“外婆覺得高興。”她握住岑也的手,欣慰地說:“走之前看到有個人真心對你,那我也能走得安心。”
大家一整天都在避開這個話題,即便是去醫院檢查完回來,也沒人提起。
最後,卻是外婆自己提了起來。
她說:“我也活到這把年紀了,生死什麽的,都看淡了,之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現在看到小溫,就都放心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和溫賢寧,很快就要離婚了。
之前岑也一直認為,這場被迫的婚姻唯一能帶給自己的好處,大概就是溫賢寧的錢,現在又多了一點——給外婆最後的安慰。
想來她也不算太虧。
可她心裏還是有很多的難過,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外婆,對不起。”
外婆笑著在她手背拍了一下,狀似嗔怪:“怎麽你跟小白兩個,一天到晚就喜歡跟我說對不起,我生病又不是你們造成的,不許哭!也不許說對不起!”
岑也聽話地咬著唇止住哭聲,但眼淚還是往下在掉。
外婆又抬手給她擦了擦,拍著她的肩輕聲細語地:“我知道你舍不得外婆,就像當初我舍不得你媽一樣,可生老病死這些事啊,我們也沒辦法,你說是不是?”
道理都懂,但和情緒較量的時候,總是情緒輸。
輕聲歎氣後,外婆又說:“小溫是個好孩子,可能因為生活環境跟我們太不相同,有些事情上沒能很好地照顧到你的感受,臭小孩,你別太計較。”
岑也還在掉眼淚,但這時又笑了出來,她納悶了:“這個小溫才來半天吧,你怎麽就幫他說話了?”
“那是因為人家真是個好孩子!”
隔壁已經洗好澡的某人:外婆說得對!
岑也心裏無法苟同‘溫賢寧是個好孩子’這一說法,但眼瞧著時間不早了,也就順著外婆的話說著,想要早點哄她入睡。
隔壁房間,溫賢寧躺在那張翻個身都覺得擁擠的小床上,聽著一老一小絮絮叨叨地說著現在和過去。
岑也在她外婆麵前真的就像個小孩兒,還是那種特別感性地小孩兒,外婆一說到什麽容易戳人心窩的事情,她的聲音就會變得低啞、哽咽,一副要哭的樣子。
溫賢寧是個耐心不多的人,尤其是後麵兩人說話越來越輕,他聽不清楚了,就沒了繼續聽下去的耐心,煩躁地想著岑也怎麽還不結束談話過來陪自己。
又等了一會兒,隔壁徹底沒聲音了,應該是老人家睡著了。
溫賢寧心想:下一秒她就要過來了!
可是等啊等,等得黃花菜都涼了,也沒等到岑也過來。
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隔壁已經完全沒聲音了。
她睡下了?!
溫賢寧差點要暴起,用著最後一絲理智控製住自己。
他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岑也剛才就是騙他的,壓根沒想過來陪他,虧他還當真了。
果然對著自己的時候就是撒謊不眨眼的大騙子!
溫賢寧氣得不行,黑暗中胡亂地從那堆娃娃裏抓了一個出來,狠狠揍了兩拳,仿佛那娃娃就是岑也。
可氣著氣著,竟也漸漸地犯困了。
畢竟早上五點就起來了,這一天都在折騰沒好好休息過,是真的有點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房門好像開合了一下,有個嬌小的身影從床邊一閃而過,然後被子的一角被拎了起來,那個身影動作迅速又流利地竄進了被窩。
溫賢寧嚇一跳,本能地想要把人踹下去,腳剛抬起來,小床就‘咯吱’一聲。
然後岑也著急的聲音就落在了他耳邊:“你幹嘛呀,等下把外婆吵醒了。”
還知道過來。
溫賢寧暗暗咬牙。
原本想要踹她的腳落下來,勾住她的雙腿,稍一用力,就讓她整個人順著力道滾進了自己懷裏。
他沒穿睡衣,岑也身上的睡衣款式也布料極少,肌膚直接相觸的感覺,陌生又熟悉,還帶著某種克製卻令人興奮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