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燈下看美人
晚飯後，江希然將這兩天的靈感逐一整理分類，準備著下一部小說的文案。
她就那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縮在沙發裏，帶著新配的眼鏡，那眼鏡圓圓大大，遮住了她大部分臉，整個人看起來竟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倘若沒有當年那一出，她也該是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畢業生。
昏黃的燈光下，整個屋子裏都是一種朦朧的氛圍，似有暗香浮動，這燈還是江希然親自換的，說是在這曖昧的燈光下容易產生靈感，天知道她上次還說黑暗能產生靈感，顧南笙清楚的記得，江希然親自把家裏的窗簾都換成了加厚的，一拉上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顧南笙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窩在沙發沙發上的人，用視線描繪著眼前人的輪廓，半晌將手裏的筆記本遞給她，“我沒空碼字了，這本小說快寫完了，你幫我把後麵的結尾補上吧。”
江希然點開文件夾，將內容大致瀏覽了一下，點點頭，“讀者還要猜呢，這作者的畫風怎麽突然變了。”
顧南笙揉了揉她的頭，嘴角笑意溫暖，“你要是能把一部權謀小說寫成言情，我也是要佩服你的。”
江希然躲開他的大手，一手點擊著鼠標，將他的小說存稿全部發送到自己電腦上，一手整理者被他揉亂的長發，“稿費怎麽算？”
顧南笙追上她閃躲的腦袋，牽起一縷發絲繞在手指上把玩，“恩，一半一半。”
江希然轉過頭看向他，昏黃的燈光映在她的眸子裏，波光蕩漾，“這可不行，你這文我看還可以出係列的，我用你的筆名一直往下寫，這筆名要是出名了，功勞算誰的？”
燈光下她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不複當年那般稚嫩，如今她已長大，眉眼皆是長開，一顰一笑間極具風韻，那般的風流雅致，顧南笙從未在第二人身上見過。他並沒有見過江希然的母親，連照片也不曾見過，隻是兒時聽周圍的長輩說，江希然是與她的生母長得極像的，毫不誇張的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那是還想，江伯母的基因也真是強大，能影響至此。
見他看的有些愣神，江希然也不提醒，隻是自顧自的整理著材料，等他自己回神後才告訴他明天她要去本家。
顧南笙愣了愣，食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發出小小的砰砰的聲音。“不是才回來，怎麽又去了？”
“大概是寂寞吧，有個人陪陪總也是好的。”江希然將眼鏡摘下來，又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眼藥水仰頭給自己酸痛的眼睛滴了幾滴，閉著眼睛同顧南笙說話。
顧南笙想起白天莫菲拿著的那封介紹信，心底的火氣慢慢上沿，嘴裏嘀咕著，“寂寞的話怎麽不找莫菲陪她，也省去我好些麻煩。”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可他與江希然離得太近，她想聽不清都難。
眼皮下的眼珠飛快的滾動，涼涼的藥液被體溫慢慢捂熱，一些來不及吸收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一直滴到她微微敞開的領口上，在柔軟的布料上迅速暈染開，化作一片小小的水漬。
顧南笙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的眼神轉移到其他地方，卻發現他的視線不知何時又轉移到那片小小的水漬上。
江希然閉著眼睛，並未感受到那兩道灼熱的視線，隻是不動聲色的順嘴問了句，“什麽意思？”
顧南笙神情晦暗，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快，“白天莫菲帶著媽的介紹信來到公司要求給她個職位。”
江希然睜開眼睛，感覺脹痛感稍稍消失了些，“我記得她是個大夫。”
顧南笙語氣裏已經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的憤怒，食指敲擊著沙發扶手的速度明顯加快，臉色也有些微微發紅，“她出了醫療事故，被吊銷了行醫執照。別的公司也不會用一個大夫，所以她求了媽寫了封信讓我給她安排工作。”
江希然略微有些詫異，莫菲的醫術，她聽說是不錯的，竟然能被吊銷行醫執照，除卻是不小心的話，那就隻能是故意的了。
顧南笙剛剛接管公司，周遭的門門道道還未完全通透，下麵的老人還未完全拿捏在手裏，在這個緊要關頭，鍾婉蓉竟然同意並在這事上摻一腳，將一個毫無經驗可談的人用以權謀私的方式硬塞給顧南笙，這不僅對顧南笙沒有絲毫好處，反倒會起到雪上加霜的效果。
那麽，難道說，鍾婉蓉不希望他這個兒子過得太太平，非要在顧南笙焦頭爛額的時候加上一把火，推波助瀾，將顧南笙推到風口浪尖上。
莫菲是她的親生女兒，可顧南笙也是她的親生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她覺得對莫菲有愧，大可以將這工作的事兒稍稍往後推一推，怎地這麽心急，她想置顧南笙於何地？
顧南笙見她眉頭微蹙，半晌也不說話，以為她不愛聽這些工作上的事兒，撓了撓頭，想要起些別的話頭。剛要開口，就聽見江希然幽幽一歎，“果然你們有錢人家做什麽都是一句話的事兒，明兒我也去求求媽，給我也寫一封介紹信，最近靈感枯竭，怕是不能靠筆杆子糊口了，以後還要多多仰仗顧總裁啊。”
顧南笙一愣，隨後默默的把自己的筆記本拿到懷裏，“靈感枯竭？我的小說坑掉也不能爛尾。”
江希然吹了吃指甲，輕飄飄的說道，“隨你。”
顧南笙微弱的怒氣被她一打岔徹底消散了，又與她玩鬧一陣，就趕著江希然去睡覺，自己去書房準備明天開會的材料。
第二天，江希然一早就叫顧家的司機來接她，早晨的陽光不錯，明亮而溫暖，江希然就踏著這一路陽光走進顧家的大門。
院子裏的一株梅樹花開得正好，樹下一人長身玉立，微微仰著頭看那滿樹繁花，江希然在他背後停住腳步，細細凝視，感覺到江希然的視線，那人微微轉身，待看清來人後，眼裏突然迸發出絢爛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