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暗流湧動
小年以後，江希然一直和顧南笙住在江家，大年三十那天才回到顧家過正月。
顧家人多，上上下下，本家分家加起來幾十口人，大年三十聚在一起守歲，別提有多熱鬧。
一大早顧南笙就在外廳與男客們談笑，談的大多是國家大事，金融軍事無一不涉獵。顧南笙心思通透，思維敏捷，一時間周旋於眾人之間，竟是那般遊刃有餘。
“哈哈哈，好，南笙果然是個心思通透的人，我們幾個叔叔都比不過你，哈哈哈。顧黎，你可要好好學著點。”顧南笙的二叔顧言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轉頭衝著自己兒子說話。
旁邊顧黎微微一笑，麵色微紅，並不作答。顧南笙微笑著應著，他這個弟弟他是知道的，長得幹幹淨淨，斯斯文文，就是有個毛病，從小就害羞，見人還未說話臉就先紅了，他爸爸沒少為這個著急，一個大男人，動不動總害羞，傳到哪裏都不太好聽。
顧言眼見著顧黎麵上的紅暈迅速漫上來，心裏又是一陣煩悶，語氣也生硬了起來，“叫你和南笙打個招呼，你害羞什麽，自己人有什麽見不得的，你這孩子。”
顧黎依舊不說話，隻是抿了唇在一旁立著，微微垂著頭，臉上的紅暈一直不退。
顧南笙見氣氛尷尬，忙扶著顧言的臂彎，將人輕輕拉到身旁，“二叔，這大過年的，有什麽事不能好說好商量，再說，顧黎還小，這害羞的性子以後慢慢鍛煉就是了，何必和孩子一般計較。”
顧南笙雖然年輕，但身份擺在那裏，顧言又是一個極為規矩的人，聽了他這話也不好再發火，隻是瞪了顧黎一眼，這事也就這麽算了。
顧南笙上前兩步扶著顧黎的肩膀，“剛來還沒見過其他同輩的人吧，走，我領著你去見見他們。”複又轉頭，衝顧言一笑，“二叔，我帶他去那邊轉轉，剛剛看到顧陽他們來了。”
顧言知他這是有意帶顧黎去見人，當即感激一笑，點頭道，“也好，我這邊也和你三叔他們有事聊，你們小輩就去那邊玩吧。”
顧璟那邊剛從門外進來，就看到顧南笙帶著顧黎衝他走來，當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摟住顧黎的脖子，笑的張揚，“我剛去你家找你一同來，你家阿姨跟我說你早來了。你怎麽不等我。”
顧黎麵上的紅暈從剛剛就沒褪下去，如今他這一動作麵上頓時如火一般，燒的顧黎臉頰燙的厲害。
顧璟手指碰倒他臉頰隻覺熱的厲害，低頭看了看他，衝著邊上的顧南笙爽朗一笑，“大哥你瞧瞧他，我還沒怎麽樣呢，他就臉紅成這個樣子。”
顧南笙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想著帶顧黎同他們一起玩呢，既然你來了，就陪著他吧，我去看看那邊。”
顧璟笑著應答，拉著顧黎晃出門外，不知做什麽去了，顧南笙望著他們兩個的背影，眼神複雜，良久釋然的笑了，滿含滄桑的說了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鍾婉蓉帶著江希然在內廳陪著女客們說了一會兒話，就組了幾張牌桌，大家陸陸續續的上了麻將桌，一麵玩一麵閑聊。偌大的客廳裏嘩啦嘩啦皆是碼牌洗牌的聲音，在這正月裏是極為熱鬧。
江希然不愛打牌，隻是陪在鍾婉蓉身邊，看著她打牌，時不時給她端茶送水，遞給她幾瓣親自剝皮的橙子，或是削了皮的蘋果。
一旁顧家旁支的一女子看的眼紅，一麵打牌一麵羨慕道，“大嫂你可真有福氣，娶了這麽個孝心的兒媳婦。”
江希然正在一旁削蘋果，聽著有人提到她，才抬頭看了一眼，那說話的女子見她抬頭，微微衝她點頭，江希然看了一會兒，想起來，上回 元旦他們見過的，好像是叫靜蓉的，論輩分，她應該叫她五嬸。
“五嬸說笑了，我隻不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哪裏有五嬸說的那麽好。”
靜蓉還要再說，卻被鍾婉蓉搶了話頭，“我這個媳婦什麽都好，人也孝順，長的也漂亮，就是一點不好，太謙虛了，也不愛顯露。”
江希然有些蒙，鍾婉蓉說這些做什麽，顯擺她家兒媳乖順？
還沒想明白，就聽鍾婉蓉又開了口，“靜蓉，好像你家顧璟也老大不小了吧，也該到了談婚嫁的年紀，怎麽樣，有沒有合心意的？要不我給你家顧璟介紹介紹？”
靜蓉剛剛還掛著笑容的臉登時就跨了下來，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懊惱的開口，“別提了，我也沒少跟他提這事兒，他也不上心，我上次給他介紹一個，那小子當時差點跟我急眼，這我也不好再逼了，再等等吧，說不定哪天就想開了。”
鍾婉蓉點點頭，安撫道，“你也要想開。”
靜蓉點了點頭，“我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想開了。”
江希然在一旁漠然聽著，總覺得這幾句話哪裏有些不太對，卻又找不到到底是哪裏不對。隻覺的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她還未來得及抓住細琢磨就飛逝而去。
直到後來，江希然才明白過來，那一日鍾婉蓉話中的深意，也叫她不得不佩服，鍾婉蓉的眼力不可謂不毒辣，仿佛任何事，都逃不過她的手心，而那時，她也與鍾婉蓉鬥的難舍難分，隻等著那樣一個機會，一決高下。
打完四圈，鍾婉蓉見她旁邊的江希然著實無聊，拍了拍她的手，“顧瑜，顧林她們早來了，你在這裏陪著也怪無聊的，去找她們玩去。”
江希然點了點頭，起身離去，這牌局太過冗長，她又不愛這個，她坐在這裏完全是撐一個婆慈媳孝的場麵，既然鍾婉蓉都放話了，她沒理由再讓自己受這份罪。
因著過年，屋子裏收拾的窗明幾淨，江希然在窗前駐足，抬手抹去了玻璃上的薄霧，靜靜的看著外麵的景色。
院子裏，顧瑜顧林同其他幾個平輩分的人在雪地裏打雪仗，顧黎和顧璟在角落裏安靜的堆雪人，一切都那麽美好，宛如畫中一般。
江希然嘴角含笑，看著眼前這安靜祥和的場景，她有預感，這顧家的天，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