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栽贓

  第25章 栽贓

  秦宜卿默默走開,她的貼身丫頭小梅落後幾步,對著何錚言蹲了蹲身子,說道:


  “侯爺,我們夫人打算等世子成了親,就把府裏中饋交給世子夫人打理,她想去隆華庵修行一段時間,靜靜心。”


  何錚言唬了一跳:“修行?她不要這個家了?”


  小梅低聲道:“夫人看過大夫,大夫說她這個年紀的婦人都有這種情況,脾氣暴躁,容易發火,又愛胡思亂想鑽牛角尖,長此以往不但容易傷自己,也容易傷到家人。”


  “所以她想去庵堂裏靜靜心,調養調養,說等過了這段時日,心情平複了再回來……”


  說隻是暫時,可秦宜卿要去多久,究竟還回不回來,那就誰都說不清楚了。


  何錚言沒想到妻子的情況居然這麽嚴重,心裏不由得又愧又悔。


  她都這麽難受了,自己這個做丈夫的,非但沒有多關心她,反而對她多有指責,還那麽大聲的吼她,真是該打啊!


  急忙追了過去,但秦宜卿卻不給他開門了。


  何錚言隻能拍著門,一個勁兒的道歉。


  “我不逼你了好不好?你不想管阿園的事兒你就不管。”


  “如果你覺得這個家待著憋悶,那咱們下江南、爬黃山,到處遊山玩水好不好?隻要你不離開我!”


  門內卻一片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


  何錚言無奈隻能去書房將就一晚,輾轉反側,一夜都沒能入眠。


  柳登登這一夜同樣過得煎熬。


  洛洛的傷是比較嚴重的,剛開始隻是疼懵了,還沒有什麽反應,過了到半夜的時候傷勢反複,就鬧起來。


  小家夥有些發燒,迷迷瞪瞪想睡卻又疼得睡不著,十分鬧騰。


  他又隻要柳登登一個人照顧,把柳登登累到差點靈魂出竅。


  為了分散小孩兒的注意力,她什麽辦法都想了,和他做手指遊戲,又要了些油彩畫臉譜,給他和自己畫,想方設法的逗洛洛開心。


  到後來精疲力竭,居然有些懷念李薄知。


  她原以為世間之苦也就是那一晚上的仰臥起坐,沒想到還有更苦的!


  不由仰天長歎。


  曾經有一個做仰臥起坐的機會擺到眼前,她卻沒有珍惜,反而選擇了帶孩子……


  作孽啊!

  終於到天亮的時候,洛洛的情況穩定下來,所有人也都累翻了,柳登登累得連臉都沒洗,就抱著孩子,一大一小擠在貴妃榻上睡著了。


  早晨,白大奶奶照例過來給年輕的公主婆母請安。


  進到屋裏,看到滿屋的狼藉,嘴角就往下撇,嘴裏嘖嘖幾聲,有些幸災樂禍。


  該!

  你以為你是公主,就事事如意一帆風順了?還不是有弄得人仰馬翻的時候?

  要是天天這樣那才好呢,她樂的看戲!


  白大奶奶來的時間正好,長公主不在屋裏,其餘人東倒西歪,都在睡覺。


  得!她這安也不用請了。


  白大奶奶甩著帕子就往外走。


  不用請安正好,她正好回去補個覺去。


  眼睛一瞥,卻發現了桌子上的東西。


  桌子上擺的亂七八糟的,有柳登登要來畫臉譜的油彩,十幾個瓶瓶罐罐兒,裏麵的油膏顏色濃豔,還有一個敞開的匣子,裏麵居然是一疊房契和地契!


  這是薇寧長公主新購置的田地和店鋪,契書大概有十來份,都等著長公主過目之後,再送官府登記備案。


  誰知道昨天忙亂,竟然一直沒顧上這頭,契書也就放在這兒沒人管。


  長公主真有錢!居然又添置產業了!白大奶奶眼中閃過嫉恨的光芒。


  看看匣子和妝彩離得近,又看看貴妃榻上睡著的柳登登和洛洛。


  洛洛臉上畫得烏七八糟,小手還緊緊握著一支筆。


  一個念頭在白大奶奶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些契書還沒有送去官府備案,也就是說,隻要把它們毀了,這買賣就不算完成!


  憑證都損毀了,如果再攛掇起賣主,讓他們都反悔,長公主就得損失好大一筆錢。


  白大奶奶越想越開心。


  這件事兒上可利用的空間實在是太多了!

  她可以借此好好的宣傳一波,把洛洛這小東西的名聲毀掉。


  一個紈絝公子、不學無術,從小就隻會敗家,這樣的名聲不知道長公主喜不喜歡?!


  白大奶奶無聲狂笑,將那些契書翻亂,拿起桌上的筆,蘸了油彩,呼啦啦一頓亂畫。


  看把契書都毀得七七八八了,她才放下筆,悄悄的跑了出去。


  跑了好長一段路,確定離公主的院子遠了,才停下來捂著肚子,笑了個前仰後合。


  哎呀,這可太解氣了!


  柳登登是在安梨姑姑的驚呼聲中醒來的。


  安梨姑姑拿著那些被毀掉的契書,一向沉穩的她都快哭了。


  “怎麽了?”柳登登醒來看到安梨姑姑的樣子,心裏咯噔一沉,急忙找尋洛洛。


  看到他乖乖窩在自己旁邊,正安穩地睡著,這才鬆下一口氣。


  洛洛沒事兒就好。


  問安梨姑姑:“怎麽了?”


  安梨姑姑嘴唇都是抖的:“你們闖禍了!”


  ……這可是契書啊,十好幾張啊,最小的那間鋪子也值五千兩銀子啊,就這麽毀了!

  早知道就不給她們玩什麽油彩了!


  安梨姑姑腸子都悔青了!這怎麽跟殿下交代?!


  柳登登探頭一看,也傻了,但她怎麽都想不起來她和洛洛幾時禍禍過這東西。


  “沒有啊!我跟小公子,我們都隻是在臉上畫畫呀,沒在紙上畫過。”


  安梨姑姑急得喉嚨口冒煙。


  看看一臉油彩的柳登登,責備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即使是她畫的,那也是為了哄洛洛,也是無心之失。


  也或許是柳娘子不識字,以為這是普通畫紙,便拿來畫了,這樣實在不好過多責怪她。


  安梨姑姑定了定神,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想想後續怎麽補救。


  怎麽想都覺得是麻煩。


  還得一家一家的去找原賣主商量,重新修定契書。


  遇到有誠信的還好,可能會配合,但如果遇到沒有誠信的,人家直接反悔,她們也是沒辦法。


  這時候長公主回來了,看著毀掉的契書也覺得事情麻煩。


  柳登登剛想說話,洛洛醒了。


  他本來就疼,大人的情緒又影響到了他,洛洛不管不顧的開始哭。


  眾人趕緊去哄。


  白大奶奶腳步輕快走了進來。


  她殺了個回馬槍,就是想來看這邊的熱鬧的。


  這種熱鬧要是不親眼看看,她會連覺都睡不好。


  “哎呦!這畫的什麽?房契?地契?哎呦,怎麽毀成這樣啊?”


  “這是小叔畫的吧?小孩子小,你們可別打他呀!他才受了傷,要打也得等他好一點再打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