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不是何家的親生女兒
第39章 她不是何家的親生女兒
那個陪房……
秦宜卿一下子就想起這個人來。
那人叫周阿娣,子女緣特別薄,接連生了好多個都站不住,隻得了個病歪歪的閨女。
秦宜卿對她諸多同情,還多次接濟過她。
再後來兩人差不多同時懷孕,覺得很是親切,有什麽吃的喝的都沒忘了送周阿娣一份。
周阿娣比自己早四五天生孩子,說是又生了個女孩兒。
秦宜卿生產的時候胎兒有些大,幾度凶險,生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醒來家人就告訴她孩子情況很不好……
再後來的記憶有些模糊,全忙著照看孩子病情了,昏天黑地的,也就沒多注意其他。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何園好像並不似剛剛才生下來的樣子。
隻是當時穩婆說了,孩子有些大,所以這個疑惑隻是在秦宜卿心裏一閃而過,沒有往深處想……
秦宜卿越想越心驚。
但真相隻有一種,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個不管怎麽荒誕,它就是真的!
否則,沒法兒解釋柳登登的長相、沒法解釋自己看到柳登登時的心悸。
薛戰看秦宜卿呆呆坐著麵無人色,嚇了一大跳,拿手在她眼前晃,著急的叫了兩聲侯夫人。
秦宜卿卻沒任何反應。
倒是秦宜卿身後的丫頭小梅動了。
小梅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扁扁的鼻煙壺,拔開小塞子,在秦宜卿鼻子下一晃,辛辣刺鼻的味道直衝秦宜卿腦門,她終於清醒過來。
而小梅早已經習慣,鼻煙壺在秦宜卿麵前一晃,便收回蓋好塞子,重新放回袖子裏。
動作之嫻熟迅捷,薛戰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麽施展的。
隻看見侯夫人的丫頭伸手在侯夫人嘴巴上一抹,侯夫人就醒了。
啊……這……
他似乎學到了一種很新的叫醒方式。
秦宜卿匆匆告辭,留下薛戰對秦宜卿奇怪的舉止百思不得其解。
在經過師傅的房間時,瞥見虛掩的房門他師父正呼呼大睡。
玖大師是今天才到京城的,趕路累了,正在休息。
薛戰走了進去,突然就覺得手有些癢,想試一試侯夫人那位丫鬟的叫醒方式。
將手放在了玖大師的鼻子底下,往左抹一下,玖大師沒醒;
換右邊抹一下。
咦,還是沒醒。
當時是那丫頭是怎麽做的?好像是要壓住嘴巴是不是?
薛戰想著,手就已經放在了他師父的臉上。
玖大師呼的睜開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大徒弟,眼裏迅速泛起悲憤的淚光。
孽徒啊!
他這人麵獸心的徒弟,居然想要捂死他呀!
玖大師一把揮開了薛戰的手:”你你不用如此!老夫這就去找你小師妹!”
玖大師是為了柳登登來的。
為了收徒,玖大師狠狠心,連家都搬到京城了。
沒想到啊,他大徒弟居然一見麵就要捂死他!
薛戰:“……!”
這是這個誤會,這是個天大的誤會!
但他要怎麽才能解釋得清?
“師父,今天晚上準你喝一兩酒!”
抱著師父的腿,薛戰終於做出了妥協。
玖大師身形頓了頓。
一兩酒?一兩酒就想收買他?!他是那麽沒底線的人嗎?
又拖著腿要往外走。
薛戰抱得更緊了:“二兩!”
“不行!”
薛戰:“四兩!不能再多了。”
“半斤!”
薛戰咬咬牙:“成交!”
玖大師笑眯眯:“不準拿梨花白花雕這種軟不拉幾的酒糊弄我啊!那些哪是大老爺們兒喝的?一點都不帶勁!”
薛戰剛做了對不起師父的事,對師父的請求無有不應,馬上氣勢如虹的吩咐底下夥計去準備烈酒。
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要最香最甜的醪糟酒!”
玖大師:“嗯!!”
徒兒懂事!
秦宜卿從翡玖閣出來便直奔刑部,但她還是被鐵麵無私的獄卒擋了回來。
回到武威侯府,何錚言接著妻子,感覺她渾身都在發抖,隻嚇得魂飛天外,連連追問怎麽了怎麽了。
秦宜卿一把抓住了丈夫的手,手指甲都掐到他肉裏去,何錚言忍著痛一聲不敢吭。
因為他看見了秦宜卿的眼淚。
他的妻子還從來沒有這樣哭過!
她發著抖,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淚爭先恐後從眼眶中劈裏啪啦往下掉,仿佛巨大的悲痛把她給擊倒了。
甚至於完全說不出話,連呼吸都忘了。
何錚言大駭,掐住妻子人中:“宜卿,宜卿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嚇我!”
秦宜卿一口氣總算緩過來,瘋了似的捶打丈夫胸膛。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何園有可能不是我們的女兒!那個柳登登,她才是!”
何錚言隻覺得匪夷所思:“宜卿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秦宜卿激動道:“我原來那個陪房叫周阿娣的,她換走了我們的女兒!”
當時那個周阿娣還沒滿月就托人來辭工,秦宜卿不但還了她身契,還給了她一大筆錢。
如今看來,那不是心虛跑路是什麽?
何錚言完全沒有朝這方麵想過,被妻子這番話驚得呆若木雞。
但腦子裏把何園的模樣過一遍,也信了個五六分。
喃喃道:“這麽一想,監牢裏那個婦人,倒是真像周阿娣!”
秦宜卿深吸一口氣,突然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轉而又甩了何錚言一巴掌。
“你上次去刑部,為什麽不好好看清楚?為什麽不問清楚?”
“還有當年,你為什麽不好好看著我們的女兒?!”
她哭的止不住,又痛又悔。
想想這幾天打聽到的柳登登家的情況。
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女兒該吃了多少苦啊?
這讓一個當母親的怎麽受得住?
秦宜卿莫名其妙的不喜歡自己生的女兒,她被這種情緒折磨了十幾年,也壓抑了十幾年,突然得到了釋放,心情太過激蕩,直接暈了過去。
何錚言嚇壞了,趕緊讓人去叫府醫,府裏頓時就忙成一鍋粥。
誰都沒有注意到,兩人臥室窗戶後麵,何園緊緊用雙手捂著嘴,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她聽到了什麽?
她不是何家的親生女兒,柳登登才是!
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