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外留宿
一碗奶油飯和一份漢堡排分量又不多,加上風間和綱吉本來就正餓著,所以很快就吃完了。老闆笑呵呵地收回空碗空盤的功夫,店門被再次拉開了。
綱吉本能地抬頭看了過去,進來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墨鏡,幾乎將他的大半張臉都擋住了,看起來十分兇惡。綱吉繃緊了神經,雖然很清楚點燃死氣火焰后他能打得過絕大多數人,但是對普通人來說這個男人還是十分危險的。
不過並排坐著的小壽壽桑和風間顯然無視了男人的氣勢,很高興地和男人打招呼:「阿龍晚上好啊!」他就是阿龍?綱吉望著天花板,還真是很有極道人物的樣子。
阿龍看到風間,似乎也有點意外,不過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糖糖你回來了?」
綱吉頓時「噗」了一聲,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外表這麼兇惡的人說出「糖糖」這種昵稱真的好違和啊!氣勢都在瞬間降了不少,莫名顯得可愛起來了。
他這麼一笑,阿龍也注意到了他,風間介紹道:「這是我學弟沢田,帶他來嘗嘗老闆的手藝。」阿龍微微點頭:「沢田你好。」「阿龍哥你好。」大概是被這家店的氛圍感染,綱吉也不拘謹,直接這麼稱呼了。他這麼上道,阿龍也不在意他先前的笑聲了。
老闆插了一句話:「阿龍還是點紅香腸?」阿龍「嗯」了一聲,老闆就去后廚忙活了。他這才和風間聊了起來:「最近過得怎麼樣?在學校里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挺好的。」風間回答道,「上次還考了第二。」阿龍頷首,又問道:「交朋友了嗎?」風間瞥了眼綱吉,很有底氣地說:「交了,而且還有外校的。」
「那就好。」阿龍很滿意,「別一天到晚都是一個人待著。」風間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又扭頭和綱吉聊天:「阿龍在這裡總是點紅香腸,他就拿那個配飯吃,小壽壽桑經常和他分吃,也把自己的玉子燒給他。」綱吉恍然,難怪小壽壽桑到現在都沒吃他那份玉子燒。
風間做完了介紹,又問道:「沢田你要不要再吃點什麼?我打算點個炸雞塊。」
「我想吃點清淡的。」剛才的漢堡排味道不錯,不過綱吉想換個口味。「涼拌海帶芽怎麼樣?」風間建議道。「好啊。」綱吉看向老闆,後者答應得很乾脆:「海帶芽還有,馬上就能做好。糖糖你的炸雞塊要照燒醬吧?」「對!」風間用力點頭。
之後又來了好幾個人,大部分都是老顧客,看到風間開口就是「糖糖」,同樣把綱吉當做風間的男朋友。風間一開始還試圖糾正,後來就懶得管了,拍拍綱吉的肩膀讓他應付,自己埋頭吃炸雞塊,不時插兩句話,表示自己也在聽著。
「大家都叫學姐糖糖呢。」綱吉說起這個就想笑,「因為學姐的名字是砂糖嗎?」
「因為這個小傢伙和糖有緣分啊。」說話的是忠先生,他端著小酒盅,慢悠悠地說道:「她當初被阿順在路上碰見了,阿順看她可憐,想要帶她到店裡來吃點東西,沒想到還沒靠近她撒腿就跑了。阿順也是不服氣,她以前是田徑隊的,硬追了兩條街才把人拖進店裡。結果剛進店門小傢伙就暈了,老闆拿白糖兌了一碗開水給她灌下去才醒,她又沒有名字,大家就叫她糖糖了。」
「這樣啊。」綱吉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往事,不由得有些怔愣。
風間抬起頭:「我才沒那麼可憐,只是頭上的傷那時候沒痊癒,又沒好好吃飯才會暈過去,本來緩一會兒就能好,沒有那碗糖水也行。」「說的也是,」老闆老神在在地接話,「也不知道誰醒過來不到三分鐘肚子就叫得震天響。」風間不說話了,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綱吉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計較,而是聊起了別的。
總得來說這頓晚飯兩個人都吃得很開心,老闆最後還做了一份可樂餅給風間帶走,說是讓她當做早餐。飯錢不貴,兩個人加起來也沒花費多少,不過綱吉也猜測老闆是看在風間的面子上給他們算得便宜了一點——怎麼說呢,在那家食堂里,風間就像是所有人的孩子。
走出店門便是一陣夜風拂面,風間在店裡熱得臉頰通紅,被這麼一吹涼快了不少,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她一隻手拎著裝了可樂餅的紙盒,另一隻手則是垂在身側,又微微抬起,隨著步伐搖晃,有點像企鵝。綱吉走在她身後,莫名有種抓住那隻手的衝動。
他按捺住這個念頭,轉而微笑著問道:「學姐,現在要去哪裡?」
「去今晚的住處啊。」風間扭過頭來看著他,心情頗好,「是一家偵探事務所。」
說到風間認識的偵探事務所,綱吉回想了一下當初看到的資料:「就是幫學姐揭露了孤兒院真相的偵探的事務所?」「沒錯!」風間痛快地點頭,「我之前給他發過簡訊了,他說沒問題。」
這個偵探就是學姐先前說的「他」吧?綱吉暗暗鬆了口氣。如果是在風間小時候就有如此能力的偵探,年紀應該不小了,到現在也該是個大叔,用不著在意。
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這麼在意?綱吉頓了頓,直接忽視了這個問題。
然而等到兩個人來到事務所並且敲開大門后,綱吉看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白髮青年,內心的吐槽幾乎要衝出口:不科學!這個偵探居然這麼年輕!他有二十五歲嗎!
青年雙手抱胸,視線從綱吉身上掠過,停在了風間臉上,似笑非笑地說:「去老闆那裡好好吃了一頓了?沒我的份嗎?」「有啊。」風間舉起手,讓青年看自己拿著的紙盒,「老闆特製的可樂餅,還熱乎著,你要吃嗎?」畢竟是要在人家這裡借住一宿,風間還是很客氣的。
「當然要。」青年側過身子,讓風間和綱吉進去,「看在可樂餅的份上,今天我就收留你和你的學弟一晚上吧。」風間撇了撇嘴,也不多話,抬腳走進了事務所。
綱吉對青年的年齡還有點糾結,不過對上青年那種彷彿什麼都看透了的表情又有點不爽,對青年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就跟在風間身後進去了。
事務所里意外的十分整潔乾淨,綱吉還以為自己會看到到處堆著報紙資料的辦公桌,事實上那張辦公桌上只放了一個檔案盒的收納架,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再加上一個馬克杯。
風間把可樂餅放在辦公桌上,順便瞄了一眼還亮著的電腦屏幕,頓時被正中央的案發現場的照片刺激得閉眼側頭,隔了幾秒才睜開,一臉嚴肅地看著青年:「你損害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我又沒強按著你的腦袋去看。」青年走過來打開盒蓋,直接用手拈了一塊可樂餅塞進嘴裡,又含糊不清地說道:「雖說是周日,這個點你也該休息了吧?快去睡覺。」
他這麼說,風間反而不想睡了,她轉頭對綱吉說:「這位是秋瀨或,自稱是世界有名的偵探。」「那個『自稱』可以去掉。」秋瀨舉起了手,風間沒理他:「這位是沢田綱吉,我的學弟。」
「你在簡訊上說過了,不過現在看來,你的學弟不是普通人啊。」秋瀨說得意味深長,風間不等綱吉開口,就先眯起眼睛說道:「偵探先生。」
「是是是,我知道了。」秋瀨這回舉起了雙手投降,含笑道,「我不會多問的。」他放下手,對綱吉說道:「我帶你去看看你休息的房間?雖說條件比不上砂糖那間就是了。」
「那就麻煩你了。」綱吉微微頷首,語氣平靜。秋瀨挑了挑眉,又笑了起來。
平心而論,秋瀨給他們安排的住宿情況很不錯,還準備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對上綱吉詢問的眼神,秋瀨只是擺了擺手:「我經常要出差,使用外面的物品可能會留下個人的毛髮指紋,所以我都是自己準備。」床是摺疊床,不過這個就不用在意了。
綱吉道了謝,秋瀨沒走,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無奈地聳肩道:「既然已經答應了砂糖,我就不會多問,而且她既然會那麼說,就說明她也是知情人吧?」他轉身走了出去,「怎麼說她也是我正式開業后的第一個顧客,我可不想她出什麼事,你看著辦吧。」
這算是警告嗎?綱吉想了想,不過他不可能讓風間出事就是了。
一夜好眠,風間第二天起得早,揉著眼睛走出房門,就看到秋瀨睡在事務所的沙發上。
青年銀白色的短髮鬆散地鋪在沙發上,那雙紅色的眼睛此時閉著,或許是因為睡著了,他的氣勢也沒有醒著時那麼銳利。風間托著下巴在沙發邊上蹲了下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秋瀨看。
她很喜歡秋瀨,因為這個人長得真的很好看,人又很聰明,還是當初唯一把她當做委託人接待的偵探。那個時候幾乎所有她能找到的偵探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甚至那個時候她因為頻繁在偵探社之間走動,已經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處境十分危險。
走投無路之下,她來到了這個剛剛成立的偵探事務所,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向還是個少年的秋瀨表明了來意——然後他認真聽完了她的話,接下了她的委託,立刻展開調查。
幾天後,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有關孤兒院的各種證據,還有秋瀨或掛著黑眼圈的臉,在來到這個世界后她頭一次哭了。太好了,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有救了;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把那群傢伙繩之以法了;太好了……她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有人是相信她的。
現在想想,當時會相信她的秋瀨才是一個奇葩吧?風間彎了彎嘴角,拍拍腿站了起來。
她拍腿的聲音驚醒了秋瀨,後者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視線漸漸聚焦,在她的臉上停了一會兒才鬆懈下來。秋瀨打了個哈欠:「搞什麼啊,嚇我一跳,你不多睡會兒?」
「不用了。」風間搖了搖頭,「我打算帶沢田去老闆那兒吃早餐,然後就回去了。」
「早餐啊……算了,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可樂餅還有剩。」秋瀨抓了抓頭髮,又露出笑容,「下次有空再過來玩吧。」「你別帶著我去犯罪現場就行。」風間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綱吉走出房門就聽到外面兩個人的笑容,不免有些好奇:「你們在笑什麼?」
「沒什麼。」秋瀨擺了擺手,「你昨晚睡得好嗎?」「很好,非常感謝。」綱吉禮貌地回答道。「這樣就好啦,砂糖打算再帶你去深夜食堂吃早餐,你們就去吧。」秋瀨說道。
深夜食堂是早上七點關門,所以風間和綱吉還得動作快點。風間起得畢竟早點,又行動力十足,先跑了出去。綱吉稍慢一步,正要跨出門,秋瀨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砂糖她挺遲鈍的,你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吧。」說完綱吉只覺得後背被人一推,踉踉蹌蹌地跑出了房門,不等他回頭去看,秋瀨已經迅速把門關上了。
綱吉:……他不想明白秋瀨是什麼意思!一點兒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