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一張死網
顧熙抿了抿唇,“前些日子,你親口對我說,你和他去過酒店了,回過頭來說這番話,不覺得很矛盾?”
見顧熙要轉身,林曼曼很大聲地站起來問她,“我隻想知道秦斯平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顧熙——你很得意?”
“……”顧熙沒有理會。
文遠推門進來,眼神不屑地盯著林曼曼,“我們顧總有個會要開,還有什麽事嗎?可以問我……”
林曼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顧熙走回辦公室,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林曼曼找完自己,下一個會去找佟心婭。
隻是,誰也阻止不了,在秦斯平張口時,就已經置佟心婭於不顧了。
……
吳哥接到林琅打來的電話時,告訴了左蔚,這次林琅是要五十萬現金拿給他花花,五十萬對左蔚來說不是什麽大錢,但也不是願意給林琅一分的。
“安排他見我。”左蔚對吳哥吩咐,吳哥聽了之後點頭說好。
左蔚右手的五根手指有規律地在辦公桌麵上輕敲了敲。
林琅沒敢來左氏,約在外麵跟左蔚見麵,車裏,吳哥坐在駕駛室,左蔚和林琅坐在車後排座位上,現金就在車上,左蔚點了支煙,問林琅,“貝蘭的父親是誰?為何秦斯平隱瞞。”
“五十萬,就讓我說?”林琅笑,看向左蔚。
左蔚勾動唇角,隻說了四個字,“我要實話……”
林琅隻要見了左蔚的麵,就是被吃死的局勢,在法國的公司欠債,都是以他的名義,那些人已經到法院起訴,苦於抓不到他本人。
左蔚不怕跟林琅撕破臉這麽逼迫他說,因為林琅不舍得因為小小的關於貝蘭的秘密,而跟他拿出行賄證據這事來傷和氣。
左蔚眼中,林琅是魚缸裏的魚,在魚缸內,需要左蔚供供給氧,否則憋死就得不償失了。
***
林琅以為,暗中勒索秦斯平,左蔚完全不會知道。他勒索秦斯平錢財的理由,正是秦斯平不會讓左蔚知道的。
林琅好奇,左蔚如何這樣神通,這麽快就發現?
林琅忘了,忘了中文裏有‘巧合’這詞語。也忘了,忘了世上有這樣一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海城繁華圈兒再大,也是有限位置,總會被人碰見。
有一點林琅不明白,為何秦斯平這些年寧願忍受各種要求勒索,而隻是不願讓貝蘭的身世見光,哪怕是在知道貝蘭在林家不受寵的情況下。
是秦斯平來到海城之後的某階段,林琅準備將貝蘭身世這件事公布。秦斯平是貝蘭的親生哥哥,林琅必然要找秦斯平商量。
林琅找秦斯平商量的那晚,是秦斯平來到海城後和左蔚陸文俊打桌球的那晚,秦斯平不同意林琅將這件事說出來,會有人受到傷害,哪怕是心靈上的,一丁點都不可以。他護著那個人,是如此用心良苦。
秦斯平不同意,也是林琅想看到的結果。林琅發自內心的並沒有真想公布貝蘭身世。
那時的林琅,以為秦斯平著了他的道兒。殊不知,同時他也著了秦斯平和左蔚的道兒。秦斯平以此事有充足的理由被林琅控製,讓林琅以為他真的被威脅住了,替他潛入左氏內部。林琅完全不知道,同步的,是左蔚為整個林氏公司拉開的一張死網。
貝蘭是左蔚的親妹妹,對於當初林曼曼不能生育,為何林家不安排貝蘭跟左蔚生孩子,也是這個原因。
貝蘭後來對左蔚有好感,林曼曼知道後非常氣憤,怕左蔚為報複林家而將計就計接受貝蘭,那樣,***是林家必須製止的。但製止的時候,必然要說出貝蘭的身世,而當時的林琅認為,還不能說,時機尚不成熟。
對於林琅來說,成熟的時機,是在他徹底有機會奪得整個左氏的關鍵時刻,縱使左蔚有再大的能耐,也防禦不了父親的背叛。
左父不知道秦斯平的母親去世前給他生下過這個女兒。當逮住一舉擊垮左蔚的時機,林琅就會讓左父知道貝蘭是他女兒,以左父對左母從小建立的深厚感情,寧可犧牲公司,讓兒子失去公司從頭再來,也不會讓這件事被揭露出來。
到時候左父能被逼合作裏應外合,左蔚手中所有付諸東流,指日可待。
在林琅的眼裏,左父有著無數個標簽,而林琅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懦弱’。這個人懦弱了大半輩子,人並不壞。左父,如果不是有個出色的兒子,今時今日誰還記得有個左氏?
這一切都是林琅高瞻遠矚的計劃,自認完美,卻沒料到左蔚的計劃已無懈可擊。
這麽多年不公布貝蘭的身世,是林琅將貝蘭攥在手中當了籌碼。這一年多不公布貝蘭的身世,因為秦斯平反對。林琅驚訝,但不探究,為何秦斯平這樣對待這個妹妹,難道僅僅隻是不喜歡母親跟人生的這個野種妹妹?
不是這個理由,就算秦斯平說出真正答案,也不叫人信服。起碼,不叫正常的人能去理解,能去信服。
左蔚的一個眼神,都是秦斯平長久以來的期待。
多年以來,秦斯平恨著貝蘭這個妹妹,如果沒有她的到來,很多擔心他不必……
左蔚很尊敬自己的父親,左父對待兒子態度溫和,在家中總是扮演著慈愛的角色,那幾乎是左蔚心中的完美父親。
可是左蔚眼中的完美父親,是秦斯平不喜歡的。這個男人正是和自己母親發生過關係的男人。
左父和秦母到底為何當年發生過關係,這沒人知道。左父以為這是秘密,甚至不知道貝蘭這個女兒的存在,更不知道秦父早已知道這件事。
左父對左母忠誠,哪怕中年奮鬥來一番事業發達後,也對左母沒有過二心,隻有跟秦母發生關係,這是一個汙點。
如果當時這件事鬧開,以左母的脾氣,一定會和左父離婚。秦斯平那時年紀還不太大,但已經思想成熟思慮周全。
秦斯平的腦海在決定任何事情之前,都習慣性最先站在左蔚的角度。秦斯平比左蔚大一歲,在左蔚吸煙的年紀,他也一樣吸煙,總是習慣開車將車停在街角,吸著煙坐在裏麵看左蔚的高大身影,哪怕很遠很遠的。
一個人的內心,誰能真正看得真?隻要用心,還是可以的。隻是,左蔚並未用心,稍微留意,或是左蔚的心中稍微對秦斯平有點除去哥們情誼的其他情,就會發現,那個比他大一歲,習慣性走在他身後注視他的男人,對他是不同於常人的。
大學時,校園裏隨處可見戀愛中的男女,親吻,摟抱。而每每那時,秦斯平的眼神是無法從左蔚的五官上移開的,身體上有了衝動,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秦父對他責罰後,左蔚去了海城,整個法國,尋不到半分味道感覺,秦斯平曾試過摟著女人睡,可是,抱著女人的身體再緊,也睡不了。左蔚不在,隻有冷冷的夜。
秦斯平對左蔚的感情,遠遠勝過了對貝蘭的親情,以至於秦斯平隻求任何人不要拿這件事去破壞左家,不要讓左蔚的父母離婚,不要讓左家散敗,不要讓左蔚對他心中偉大的父親有憎恨……
其實,這些都算得了什麽呢?又有什麽是左蔚真正無法挺過來的?
可是,這對左蔚輕到不值一提的傷害,是秦斯平用貝蘭的這麽多年,避免它發生的。即使不顧慮左蔚的家庭是否美滿情況,秦斯平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主動說出這件事,如果說出來,貝蘭會不會受到傷害?左母自尊那樣重,能接納貝蘭嗎,左父善良也懦弱,能對這個女兒好到幾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左蔚心中有疑問,秦斯平的母親因何與自己的父親發生關係,這林琅不說,似乎隻能問父親,但該怎樣開口?
左蔚問林琅,“貝蘭怎麽在林家長大?”
林琅大笑,說道,“秦斯平的母親死在香港,孩子是秦斯平的父親帶回來的,秦斯平的父親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後來,我知道貝蘭這孩子是你父親的種兒。阿蔚你也知道,當時我和你爸因為一次合作鬧翻了,秦斯平的父親會給去世的妻子養野種?不會,我就把那孩子要了過來撫養,最後談成,應該是秦斯平的父親對我提出要求,要用這個孩子換取他的自由身,從此不再為林氏繪圖。”
“從她出生那天開始,就被你們這樣當枚棋挪來動去,這就是你們的大丈夫所為!”左蔚麵若冰霜。
給了林琅五十萬現金,離開。
公司裏,左蔚沒有回到頂層辦公室,直接去向總工辦,從公司一樓通往總工辦的這一路上,許多人看到左蔚的挺拔身影均是禮貌打招呼,左蔚充耳未聞,直達總工辦樓層。
“左總……”
秘書一樣打招呼,吳哥問,“秦工在哪?”
“啊,秦工在辦公室。”秘書趕緊說,就要過去打開秦斯平的辦公室門,這時,左蔚抬起左手,製止。
秘書看了一眼左蔚的手,嚇得往後一縮,吳哥讓秘書先一邊兒忙著。
左蔚進了秦斯平的辦公室,一個人。
左蔚問秦斯平,“林琅、你、你父親,你們之中,誰最先知道貝蘭是我父親的種!”
“……”
秦斯平抬頭,未料到左蔚竟是問出這話。
“你怎麽知道?”
左蔚深深地蹙起眉頭,原地點了支煙,收起打火機走近秦斯平,伸手一把攥住秦斯平的衣領,湊近他,幾近凶狠地神色發問,“嗯?為何欺瞞,她在林家不隻是遭受不平等待遇,也在成長中跟著林家人學壞。她被輪——奸——過——!她被刀子險些割破喉嚨!當哥的,就是將她嗬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