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該如何自處
“不提喬聞森。”貝蘭在那邊說,仍是哭著,“愛他太累了,累的原因我知道,我是不配……愛上喬聞森一直就好像電梯在上升的過程,隻是一片黑漆漆,我看不見他在哪一層,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做什麽,等到我自以為是的以為我馬上就要抓住他了,他的世界瞬間在我眼前全都亮了,他旁邊原來有人,比我好上百倍千倍。你告訴我樂樂……這電梯還有繼續上升的必要嗎,墜下去了,直接墜到了地下十八層,疼……死,了。”
樂樂捂著嘴巴哭,不說話,那邊貝蘭也哭,樂樂猶記得顧熙墜下電梯那件事,負二層,摔的遍體鱗傷,孩子沒有了,貝蘭這喬聞森生日之時給的無形中十八層,跟地獄有的比了吧。
愛之一字,能將人的心折磨的破損成什麽樣子,沒有親身體會的人大概沒有辦法說她真的懂,每個女孩,都想的非常美好,隻想這一輩子隻愛上一個人,卻不知不測風雲總是刮在感情中,讓你淩亂的同時被吹的瑟瑟發抖。
樂樂現在隻是替貝蘭難過,卻仍然相信愛一個人隻要付出就有回報,隻在於是不是夠堅持。當有一天,她走過貝蘭走過的老路,方才知道,不斷的聚散離分,磨沒了愛情,擁有的,隻是咽不下的一口不服氣。
貝蘭跟樂樂說,這些話別告訴顧熙,怕顧熙知道後覺得她這麽不成氣,也怕左蔚知道。貝蘭心裏清楚,顧熙和左蔚是始終沒分,都是非常重感情講原則的人,怎會存在玩弄?
樂樂點頭說,好,不說。
哭完樂樂實在是太難受了,她洗了把臉就打給了喬聞森,那邊很吵很鬧,她問喬聞森,“在哪兒鬼混呢啊?我剛跟貝蘭通過電話……”
喬聞森爽快地說了地方,樂樂拿了包和鑰匙就離開了家。張臣健的奶奶被張臣健送走了,張臣健晚上經常是沒了人影兒,樂樂又不好問他去哪兒了,不見一見喬聞森吐糟一次,恐怕今晚睡不著了。
樂樂到了酒吧的時候,找到了喬聞森,喬聞森把她介紹給桌上那四個人認識,樂樂瞄了一眼,三個不認識的,還有一個是喬聞森的女友。
都知道樂樂是喬聞森的女哥們兒,熱情的招呼樂樂。
樂樂還沒逮住喬聞森說句話,喬聞森就摟著他那女友去跳舞了,姿勢不是特別曖昧,但肢體上摟摟抱抱的,喬聞森這種男人,自己也許沒怎麽地,但那浪蕩的樣子,很容易讓女人淪陷,如果是稍微入了喬聞森眼的女人,擦槍走火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喬聞森那個女友去洗手間的時候,樂樂也去了,洗手的時候,那女生對樂樂笑了笑,樂樂就問她,“誒,跟喬聞森發展到哪一步了啊?”純屬八卦一下的樣子。
那個女生微笑起來,嘴角有個酒窩,不說話時看著麵善極了,她說,“牽過手,經常。摟抱過,就發生在剛才。我希望他是以跟我修成正果為目的,是我同學介紹我們認識的,後來是我主動跟他有了聯係,不過我會矜持對待這段感情。”
“……”樂樂心裏暗叫糟了,不是玩玩的女生,是個想嫁給喬聞森的女生,聽上去,感情戀愛步驟都規整的這麽張弛有度,是個人精兒呢。
“他有個女兒你知道嗎?”樂樂發誓自己不是壞喬聞森啊,是說事實而已。
那個女生點頭,“知道,第一見他我不了解他,那天回到宿舍我同學跟我說的,有過感情經曆的男人我更喜歡,隻要他對他前妻沒有深刻感情。有過深刻感情,我絕對不參與,改造人心這不容易。”
樂樂在心裏回她的話,嘴上沒說。你說你了解喬聞森?你又能了解多少呢?都是皮毛而已!是,他是對前妻沒有感情,可他對初戀有感情。光憑你談戀愛這麽能算計規劃這一點,就輸給了貝蘭的目的單純。貝蘭願意付出更多,在和你一樣等待被喬聞森深愛上的同時,貝蘭願意辛苦的改造喬聞森的心。
喬聞森今晚喝多了,其中一對男女讓那個大四女生送喬聞森回家。
那個女生就要去扶喬聞森,喬聞森索性甩開了那個女生的手,看似無意之舉,卻是排斥,抗拒,如果這個女生跟他回了家,一定會親密接觸吧。
樂樂說送喬聞森……
這座城市在臨近十二月份的時候,尤其深夜,外麵街上的北風吹得厲害。
喬聞森如果生來是個女人,一定是柔弱的驕傲小公主,可他是個男的!有血性的男人!卻長的那麽讓女人嫉妒恨,被風吹著,喬聞森伸雙手捂住臉,痛苦地皺起眉頭。
這讓樂樂想起貝蘭蹲在路邊哭的樣子。
她叫了一聲喬聞森,“看我,不然我以為你哭了。”
喬聞森沒動。
許久,喬聞森臉上有了淚痕,樂樂驚,小聲問,“喬聞森,這又是因為哪出兒啊?甩開了貝蘭,有了新鮮的小女友,你風流的人生得意時剛在酒吧裏盡歡完啊……”
喬聞森眉心皺著,他用力指著街上,對樂樂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了,嚐過被她喜歡的感覺之後不再有被喜歡的可能,這我都忍,酒醉了一覺醒後我他媽還是個男子漢!——可是,樂樂……貝蘭不一樣,她是我的負擔,壓得我要不認識我自己了。可她不髒……”
喬聞森說完轉身,留下北風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酒氣,他點了煙後捏了煙盒扔在了路旁,單手插在褲帶抽著煙,抬頭,擰著眉頭看了眼紅燈,風度翩翩地摸樣過了馬路,留在樂樂耳中徘徊的隻有四個字,‘可她不髒……’。
這天晚上樂樂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男人背對著自己,身型酷似喬聞森,他單膝跪地,在跟什麽人求婚,樂樂在夢裏笑出了聲兒,她覺得那一定是貝蘭啊,要做新娘了啊。可是,回頭發現,貝蘭在她身旁站著呢,一樣在看著喬聞森跟別人求婚。
早上醒來樂樂刷牙,用牙刷用力地刷,一邊漱口一邊翻白眼兒罵喬聞森。
晚上八點二十,貝蘭從機場出來時,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敞開著,沒有係上扣子,黑色平底的長靴,簡單款式。肩上是黑色的休閑皮包,烏黑長發一直是學院宿舍那些女生羨慕的。吳哥停車等在機場外,看到戴著墨鏡走出來的貝蘭時,心中歎息。貝蘭除了沒有林曼曼那麽會做作的溫柔,別的各方麵倒真不輸給林曼曼。
吳哥也嘲笑自己,心態跟著貝蘭的身份走,貝蘭是林家二小姐的時候,毛病在他眼中就是多,可變成了左蔚的親妹妹,怎麽看怎麽覺得貝蘭順眼。
貝蘭上車後,摘下墨鏡在手裏拿著,指甲摸著鏡框,素顏的臉顯得有些許憔悴,看向了車外,是不知道麵對別人該如何自處。
車開到左蔚所在的酒店時,貝蘭下車,吳哥見貝蘭的眼睛有一點點潮濕,卻不好出言安慰。
到了包房外的時候,貝蘭閉上了眼睛站住了,她不願意進去,非常不願意。吳哥為難……
裏麵,左蔚坐在沙發上吸煙,雙腿交疊,顧熙坐在他對麵,左蔚讓顧熙來,是怕貝蘭難以麵對。
吳哥推開包房門,顧熙聽到聲音馬上就站了起來,對貝蘭微笑,貝蘭一樣微笑著,隻是那很牽強的。
左蔚從始至終未動,直到一支煙吸完,他方才抬眼,看著貝蘭。
他眼中的貝蘭,是可憐的。
貝蘭跟顧熙坐在這邊,緊挨著,但貝蘭的雙手一直插在米色大衣的口袋裏,不願意把手拿出來,很拘謹,不自在。
她不願意被可憐,但為了那些真的很關心她的人,她帶著牽強的微笑和牽強的樣子來接受,隻是,慢慢會明白,親人本能的給予,並不是可憐的行徑。
最終,左蔚的目光定在了貝蘭脖頸上,一條淺色的小絲巾,顧熙說,那是炎熱的夏天都不會離開貝蘭脖頸的……
“打算什麽時候解決那裏的疤痕?”左蔚問,聲音已是放到最低。
左蔚的眼睛在看她的脖頸,貝蘭尷尬地伸手指摸了摸絲巾,絲巾下有疤痕,是沈欣銅用刀子紮的,搖了搖頭,“沒想過。”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以後的打算。”左蔚又說。
問完,左蔚跟顧熙對視了一眼,顧熙微笑了下,讓左蔚放心,他語氣不重,挺好的。
貝蘭也看了一眼顧熙,然後,想了想說,“打算工作,再往後,還沒想。”
“想做什麽。”左蔚挑眉,看著貝蘭時的眉眼有長兄的溫柔,卻表達的那麽刻意,刻意的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很凶。
貝蘭不知道做什麽,沒有真正步入社會工作過,唯一工作過的是在左氏總工辦,顧熙的手下,可現在也不願意做,那都不是興趣,當時隻是想曆練一下,是麵對工作中各色人的曆練,並不是工作上職業知識的曆練,一心還在服裝設計上。
她不說話,想說‘還沒想好’,可又怕左蔚會煩。
沒有親人相認的感人場麵,沒有過多的言語交談,是因為彼此是認識了多年的人,過去像一個磨盤那般重量擺在那,一時半會兒根本移不開。麵對左蔚,貝蘭像個犯錯的孩子。
哥哥和妹妹的感覺,不是身份擺在這就能有的,還要在日後慢慢相處中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