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東奔西跑。
她拿出一把玉梳將沈大哥的頭髮打散,再一下下地順著梳攏,最後簪好玉冠。
仔細端詳,宛如雷劫來前一樣,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山茶首領在那裡獨自生氣,智慧樹也不敢高聲。
她不由放緩聲音:「假如,我是一個薄情寡恩的人,那,我還是我么?」
不再說話,蕙娘抽身退出了乾坤袋,起身飛往天九盟。
賀練師不在天九盟事務所。
蕙娘眉頭微皺:「賀大人在哪兒?」
「賀大人不在此處。」案后的還是上次的那人,這次直接了當的沒有讓她等待,看來賀練師確實是不在這裡。
「我有要事。」她目色更沉了幾分。
「這個,屬下真不知道。」看見來人氣勢洶洶,何況來人和賀長老關係緊密,不知不覺他就低了頭,自稱起屬下來。
「我有要事。要事,你擔待不起。」她近乎咬牙切齒。
有人從後面慢慢走來,來人一身玄衣,面色蒼白,不是賀九元卻又是誰?
「練師在慶州北營。」賀九元還是那副好死不死的樣子。
她一眼瞥過去,好,賀九元正在故意的沾惹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賀練師對她起疑心,逼她重站隊么?
蕙娘連拳也不肯抱,淡道了一句:「多謝。」
整個天九盟事務所內突有一陣靜默,隨後所有人均起身齊聲道:「見過少主。」
她一眼掃過天九盟內,微微一笑,抬腳走了出去。
賀九元沒有攔,只是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漸漸消失在他眼皮下。
她一路御劍至慶州北營,很快就找到了賀練師,賀練師沒有問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兒的。
「賀大人,上次在臨陽派,我訛來的九品玉露丹,您用了沒有,我有急用。」
賀練師正端看著她,這還是傅蕙娘頭一次這麼正經的和他說話。
「看起來身體狀況良好嘛,不是給自己用,給誰用?男人?女人?」
每次賀練師都要狠狠地膈應她,不過她這次沒時間和他逗悶子。
「屬下不該一聲不響就前來此地,實在是冒犯了大人。不過屬下此刻真的很急,此罰來日屬下自領。」
賀練師眉頭一緊,又馬上舒展開了。
「從哪兒來的?」
「天九盟。」
「再之前呢?」
「常州。」
賀練師淡淡瞟過她一眼。「常州剛有一場大天劫……」
「沒錯,是我。」
一個問地快,一個答地更快。
賀練師嘖嘖做聲:「別說,我還真有一點兒嫉妒這人……阿?」賀練師的尾音蕩漾,隨後從兜里掏出了一粒丹藥。「拿去吧。罰么,免了吧,就當是你進境如此之快的獎勵了。」
蕙娘眉頭才松,輕出了一口氣,接過那粒丹藥。「謝大人!」
賀練師及時打斷:「行了。我都說了我有一點兒嫉妒。你再謝,丹藥我不給了。」
她喜盈於色,湊著賀練師嘿嘿一笑,轉身御劍。
賀練師在身後補了一句:「丑的要命,頭髮上還有草屑,出門別說你是天九盟的。」
她沒理會,直接飛到了一個足夠僻靜,也無人的地方,悄悄進了乾坤袋裡。
玉露丹就是玉露丹,自玉露丹下肚后,那本以四分五裂的丹田就開始慢慢修復,她直直地盯著,直到丹田全部修復完畢,沈靖綏還是沒有醒過來,沈靖綏的元嬰就靜靜地躺在那裡沉睡著。
她決定行險,她透出一絲兒靈氣遊走在沈靖綏的身上,本來沈靖綏的經脈就不曾修復好,她更要格外小心,她小心翼翼地來到丹田處,用那縷靈氣去觸碰沈靖綏的元嬰,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沖了回來,直把她震得口吐鮮血。
那元嬰之中蘊含著極大的力量,她沒辦法了。
她草草用袖子擦過嘴角的鮮血,為今之計,只有回臨陽派,看看還有什麼高過玉露丹的丹藥。她掏出了鏡子,鏡中人頭髮蓬鬆,還真的有草屑。臨陽到底不比別處,她仔細整過了衣冠,她才出了乾坤袋,直飛臨陽。
到了臨陽她直上丹峰,找到臨陽派最擅丹藥的柳長老。
「柳長老,我想知道柳長老這裡有沒有比玉露丹更有效的療傷聖葯,倘若有,我要支取。」她沖著柳長老一抱拳,論說七品以上的丹藥支取都需有票,如今她取九品,還是無票來的。
她太急了,誰知這傷勢拖得久了會不會更嚴重,要麼說關心則亂,沈靖綏此刻在乾坤袋中,是沒有時間流逝的。
柳長老見中堂主如此急,也不敢託大,只說:「中堂主說笑,莫說老朽這裡沒有……普天之下,又哪裡有比玉露丹更厲害的補藥呢?敢問……」
她直接打斷了柳長老的敢問,這人見識何止短淺!靈藥多的去了,龍精就曾讓鳳凰兒脫胎換骨,寵用丹還讓鳳凰兒浴火重生,她就不信了,修補丹田元嬰就只有九品玉露丹?
她草一抱拳:「多有叨擾,請柳長老……」
她話音未落就察出有人正上丹峰來,而且這氣息她熟悉的很了,是申不古。
她本來就很急了,這會兒還要和申不古虛與委蛇。乾脆她轉身下了台階,正對上申不古。申不古道:「蕙娘。」
傅蕙娘對申不古一笑。「四哥。」叫了這一聲,她就預備下山了。申不古叫住她:「蕙娘,咱們有一月未見了。」
真是越忙越亂,她點了點頭。「是么,四哥,我近日一直在前線調查死氣,倒把時間給忘了。」她努力讓自己笑地更溫和,以免給申不古察覺自己的疏離厭惡,還有焦急。
申不古停住腳步站在她身側。「怎麼來了丹峰?」
她也停住腳步。
這事兒瞞不了,他問柳長老也一樣,她只好說:「我有一個朋友元嬰受創,我來問問柳長老,有沒有比玉露丹還有效的補藥。」
申不古跟著她的話問了一句:「什麼朋友?」
兩人之間一瞬地尷尬,還是申不古先說:「比玉露丹還有效的補藥,這人間恐怕沒有了,只能上神界尋了。」申不古說話之間不自覺帶出一些刻薄來。
她還沒說話,申不古又笑著添補了一句:「蕙娘,我知道你的性子,就是熱心良善……既是忙,就先去吧。最好是天下早止干戈,咱們也好儘快完婚。」
她腦中閃過一千個念頭,最終還是沖著申不古笑了笑。
「四哥,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