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三位大哥。
她在心裡盤算著可以去的地方——崑崙。
到了這會兒,她只能去崑崙了,拿著魚護法所給的物件,直上山去找馬大哥。
說來慚愧,馬堂主,馬大哥,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叫馬什麼……因為她根本沒打聽過!
她實在是太忙了……
等到了崑崙,天色已經黑了,崑崙的守門子弟仍然有如松柏一樣直挺。
沒等她亮出物件,這兩人就自動放行了。
看著她錯愕的目光,上次領路的松柏笑道:「臨陽派使者,我們省得的。」
她實在沒法說笑,只好勉強擠出一個笑來,直奔馬堂主的老巢去了。
「馬大哥!」
「誒~」
馬堂主不修邊幅,頭上草草用布包著,在這早春穿著破草鞋和麻布褲子,還有……棉布上衣。腰上還系著特別喜氣的小紅繩……
「馬大哥,我有一位朋友,元嬰與金丹都受了損……九品玉露丹用下去,也未見效。」
馬堂主難得放下跳脫,說了句:「你朋友在哪兒,我去看看。雖然我也只是粗通醫術,不過不看看,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她一點兒不遲疑,立刻把沈靖綏從袋子里抱了出來。
馬堂主看了她這麼一招大變活人,嘴巴里都能塞雞蛋了,不過還是從蕙娘手裡接過沈靖綏,將沈靖綏置放在丹房的石床上。
他先是號脈,又是窺視丹田,最後和她一樣,都要用靈氣去嘗試一下。
「馬大哥,不可!」
誰知馬堂主根本沒理她,也和他一樣被震出了鮮血。馬堂主拿袖子抹了抹嘴,順手拿起身上系著的葫蘆喝了一口,那葫蘆里裝的不是酒,是煉丹用的丹水。
「我的天爺,這是什麼情況?」
她要知道是什麼情況還用來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今天沈靖綏替他擋天雷的事情和盤托出了,當然,把自己需要承接兩道天雷的事情隱下了。
這會兒馬堂主的嘴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好半天才說出一句。
「這年輕人……」
現在的年輕人太凶了,十九歲渡劫?還有個替接雷劫的?
馬堂主頭一次感覺,江山代有才人出,前浪拍在沙灘上。
他開始圍繞著石床團團轉,邊轉邊拍手。最終他猛一拍手:「有了!」
「阿?什麼有了?」
「我去找東兒和魚兒來想辦法。」
……她還以為他想到了辦法……而且這個兒的讀音,它不是纏綿的兒,是兒子的兒。
三位大哥的愛好她是跟不上了。
不大會兒魚護法和東堂主就到了,她忙道:「魚大哥,東大哥。」
兩人又挨個地以身試法,就今天一天,屋裡的四個人,每個人都為沈靖綏吐了一口血。
傅蕙娘過意不去,馬堂主忙說:「大妹子你就是太實在了,這兩人都是百年的老物,吐幾口就當活血了,你不要過意不去。」
真是哭笑不得……魚護法和東堂主顯然沒有理會馬堂主,應該是已經習慣了。
馬堂主一拍胸脯,「大妹子你放心,既然他是我的小妹夫,我就是義不容辭的。」他看向魚護法和東堂主。「我們都是義不容辭的。」
小?妹夫?不得不說,馬大哥的腦袋裡想的東西果然是又多又雜……
丹房裡她心焦如焚,馬堂主不住走動,東堂主眉頭緊皺,魚護法神色安然。
魚護法號過脈,施過針,又以靈力試探過,總之看樣子,哪一樣都不曾成功。
馬堂主像比她還緊張地盯著魚護法的神色,魚護法的眼神直視過來。「為今之計,只有去蝴蝶谷了。」
聞說蝴蝶谷,馬堂主和東堂主都有點色變。
「不過蝴蝶穀穀主脾性不如何好,叫他醫治,須得答應他一個條件才有成算。蝴蝶谷主一貫刁鑽,有時會讓人手刃親父以為樂,有時會讓人自毀容貌以為樂……」
「魚大哥不必再說了,沈大哥為了我甘受雷劫,便是四肢具毀,我也是要去的。」
魚護法點了點頭,「拿著我給你的物件,到了蝴蝶谷,說是魚珂讓你去的,或可免去一些繁瑣。」
既然是魚護法的推薦,那她就放心多了,看來蝴蝶谷主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她很利索地走到石床前把沈大哥抱回袋子里去,再對三人說道:「深夜叨擾……總之,多謝三位大哥!」
馬堂主忙說:「不謝不謝。你放心我們三個不用交代,趕緊去吧,別讓我小妹夫等急了。」
……
有朝一日,她得把馬堂主介紹給賀練師認識認識。
對三人重一點頭,她直下了崑崙。
「哎呀,看看,這年輕人,這年輕人。不服老行么不服老!」馬堂主絮絮叨叨地。
此刻三人都已坐下,東堂主方說:「你說這姑娘值交,上回我還不覺著,這回么,倒覺著你說的對了。」
魚護法只說:「這姑娘際遇不錯,心性什麼的,下論斷還是為之過早。」
東堂主感慨道:「十九歲渡劫……古往今來,能有幾遭?她為人膽識謀略都還不錯,前途不可限量阿。」
突然馬堂主一拍大腿:「哎呀!壞菜了!」
東堂主奇道:「怎麼了?」
馬堂主極為痛惜地道:「忘了問她我那本制丹藥術的反饋了。」
東堂主嘴角一抽。
魚護法開口打斷兩人的玩鬧:「此星出,天下亂。你們聽說了么?」
「不過是市井歌謠,你還上了心了。」馬堂主用嘴撮了撮小葫蘆。
東堂主卻道:「未必見得……最近聽說死氣之中有一名白衣男子,想來是死氣或許為人所控了。不僅如此,據線報,妖族也有些異動。」
馬堂主拍了拍葫蘆,不見水滴出,眯眼望向葫蘆深處,嘴裡一邊大大咧咧地說道:「亂就亂,大不了一顆人頭提腰上,誓死捍衛我崑崙罷了。」
魚護法笑了笑:「平日里說你傻,其實你這一套大義在心,真是大愚若智。」
馬堂主高興地點了點頭,隨後立馬驚覺道:「不是大智若愚么?!」
東堂主哈哈一笑。
馬堂主又馬上說起了另一樁:「嘿嘿,依我看妹子心繫小妹夫多些,不知道申四公子知道了會不會鬧。」
東堂主駁道:「鬧?你還真當人家是正妻去捉外室阿?」
馬堂主興緻大起:「東兒,你這就不懂了吧!」邊說他還邊把腳上了椅子,整個人再沒半點莊重。「你想阿,那妹子要是就對小妹夫割捨不下,申四公子,他能有什麼辦法,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還能有什麼辦法?」
魚護法把馬堂主一言截斷:「行了,別在這瞎分析了。連女修的手都沒牽過,還楞在這裡裝情感大師。」
丹房裡傳來東堂主經久不絕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