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齡不是問題?
“便宜侄子”四個字觸動了童韻的神經。
她冷眼掃去,眼神冷冽地瞪著她。
“你是司家的女主人嗎?或者隻不過是一個妄想成為司家女主人的野心家?又有什麽資格插手司家的事?我現在是小舍的照顧人,就算是保姆又怎樣?至少也比你有資格談論這個家的事情吧?”
說完,她再也不看兩人一眼,一把拉過小舍。
“小舍,回去。”
“那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小舍分毫不讓地看著她,伸手去拉她的手。
“嘶……”
傷口被握住,她痛得皺起眉來。
司禹辰飛快地轉過頭來,眼神攝住她的手。
手指已經紅腫不堪,鮮血順著指尖滴下。
他重重扔下酒杯,一把抓起她的手。
“韻!你的手受傷了!”
小舍臉色頓時慘白,看著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跡,薄唇瑟瑟抖動。
想要去拉她,卻又怕傷到他。
小小的身子僵立在原地,顫抖起來。
“不小心碰傷了,小舍,我沒事。”
童韻看著他的樣子,心疼地想要去抱住他,卻被身旁的男人緊緊鉗住了手。
“放開我!”
司禹辰薄唇緊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向門外走去。
“放開我!你幹什麽?”
“你不是要跟我談嗎?我們現在去談。”
小舍佇立在原地,呆呆地凝視著指尖的血跡。
他曾在無數惡毒的拳打腳踢下流過血,也曾因為生病,一個人在家裏跌跌撞撞著流過血。
更曾將欺辱過他的人打到頭破血流。
那滿地的鮮血,蜷縮抽搐的身體,即使在警笛的嗚鳴聲中,依然令他覺得爽快、開心!
可他從不知道,有一天,從別人身體裏流出的鮮血,即使隻有一點,也能令他如此恐懼,如此驚慌。
仿佛隻要再多留一點,隻要再多一點。
韻,就會離開自己。
攤開的醫藥箱。
紗布散落在沙發扶手上。
“我可以自己來,謝謝。”
收回的手指,幾乎是立刻就被拉了回去。
“你要跟我談什麽?”
司禹辰低著頭,小心地用酒精擦著她的傷口四周。
聽到他肯和自己談,童韻瞬間忘了手指的傷口。
“我希望你能為小舍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司禹辰拿過碘酒,取出棉簽替她上藥。
酒精刺得她不由地一縮。
“忍忍,很快就好。”
童韻皺起眉來。
“司先生,我在跟你說話。”
“我在聽。”
“請你為小舍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這些酒醉金迷的成人生活不適合他。”
“今天怎麽那麽晚?”
他不答反問。
“什麽?”
童韻沒理解他的意思。
“今天,為什麽那麽晚還不下班回去?”
童韻抬起頭,眼神飄過門口,突然看見地上的影子。
“小舍,偷聽不是個好習慣,進來吧。”
小舍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口。
他一語不發地看著司禹辰,眼神裏有著強烈的不認同和責怪。
司禹辰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目光,放下碘酒開始用紗布包紮。
小舍的眼神慢慢移到童韻的傷口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
為什麽……她要為了他去找這個男人?
為什麽……要讓自己受傷!
他要變強,變得比所有人都強!
強到任何人都無法再傷害韻。
“小舍……”
童韻感受到他莫名的悲傷,雖然不明白是因為什麽,卻忍不住要擔憂這樣的他。
“小舍,我真的沒事。我有話和你爸爸說,你可以先回房去等我嗎?”
童韻用沒受傷的手拉過小舍,柔聲說道。
小舍遲緩地點了點頭,默默轉身離去。
“小舍今晚的學習遇到了些問題,所以拖得晚了點。”
直到小舍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童韻的眼神才從門口收回,落到專注地替她包紮的司禹辰身上。
一時間竟有種恍惚的錯覺。
線條俊朗的側臉上有著認真和關切。
眼神是如此專注,手指是如此溫柔。
仿佛在他手中的不是她受傷的手。
而是一件值得用心去嗬護的寶貝。
她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立刻轉開眼神。
“如果司先生是因為這而不滿,我保證以後不會超過九點離開。”
“我倒不是因這個不滿……”
司禹辰放下手中的紗布。
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她的跟前。
“回答我一個問題,或許我可以考慮以後配合一下那小子的作息時間。”
童韻嚇了一跳,身子向後仰去。
一隻大手恰到好處地托住了她。
“謝……謝謝。”
他笑得邪魅。
“不用。”
手撐在她耳後的靠背上。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炙熱的呼吸仿佛隻要一出口,就會噴吐到彼此臉上。
童韻輕輕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什麽問題?”
他看著眼前殷紅的,輕輕開合著的小嘴。
聲音低迷而深情,充滿了魅惑。
“你那麽費盡心思地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童韻震驚地抬起頭,眼裏有著深深的不可思議。
“是為了能和我在一起嗎?”
身體被奮力地推開。
童韻憤怒地站了起來。
臉上不知是因羞怯還是惱怒,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司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
司禹辰也不在意,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地看著她。
嘴角邊是一成不變的笑。
不屑的笑。
仿佛剛才的深情和魅惑都隻是幻覺。
“難道我猜錯了嗎?”
童韻忍住破口大罵的怒氣,雙手攥得緊緊的。
許久後,她深吸一口氣。
“我隻是來陪小舍的,請你不要作其它無謂的猜測。”
“無謂的猜測?”
司禹辰突然彎下腰,撫額低笑起來。
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前一天才和朋友一起偷拍我的照片,當天晚上就‘撿’到司舍那小子。”
他緩緩抬起頭來,眼神淩厲地看向她。
“你敢說,這一切都是巧合?”
“那是……”
童韻張口想要解釋,卻在看到他眼裏深深的不屑後,硬是忍了下來。
他自始至終都不信任她嗎?
認為她圖的是什麽?他的錢?還是他的人?
前一刻還覺得他認真替自己包紮的樣子很好看,這一刻突然就變成了一種諷刺。
原來那些溫柔和認真都是假裝的,隻是為了試探她!
試探她的“真實”目的。
童韻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再度睜開時,眼裏隻剩下一片清明。
“不管我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信吧?”
她看著他,淡淡地笑了起來。
“那又何必來問我呢?堅持你自己的看法不就行了?”
司禹辰一愣。
這種透徹的清明是從何而來?竟能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質疑!
難道真的是誤會她了?
“司先生,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也請你遵守承諾,以後盡量配合小舍的作息,謝謝!”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受傷的手指隱隱作痛。
如果包紮隻是為了試探,那她不必為此道謝。
“小韻,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打工好無聊啊!!!”
沈心淩抱著頭,苦惱地大叫。
“小韻姐,你都幾個月沒來看我了,最近的‘女士之夜’都是心淩姐一個人來,每次見到我都要抱怨好久。今天你可要好好安慰她,不然啊,我看她早晚有一天得變成‘怨婦’!”阿平笑著遞過來一杯雞尾酒,“這是我特地為你調的,你嚐嚐?”
“謝謝!”
童韻笑著接過雞尾酒,淺淺地嚐了一口,閉上眼品味著。
“喂!阿平你這個臭小子!什麽叫‘怨婦’?我感情生活可順利著呢!”
沈心淩不滿地大叫。
童韻好笑地睜開眼,拉開沈心淩抓著阿平的領口不放的手。
“別鬧,再鬧就真像‘怨婦’了。”
“喂……怎麽連你都這麽說!”
沈心淩不滿地嘟起了嘴。
童韻和阿平兩人對視一眼,搖頭苦笑。
“特基拉,綠薄荷,白葡萄……”
童韻轉動著眼前的雞尾酒杯。
杯子裏是近乎透明的液體,淡淡的,卻染著微微的綠色光暈。
“知道你喜歡葡萄,特意挑了最新鮮的白葡萄。”
阿平笑眯眯的等著誇獎。
“謝謝,很好喝!真是越來越能幹了呢!”
童韻毫不吝嗇地送上一頂高帽子。
“小韻姐,再嚐嚐,還有什麽?”
阿平眨了眨眼,有些挑釁地看著她。
童韻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不用嚐了,還有青檸,而且隻有一滴,你把青檸的酸味混合在白葡萄的味道裏,再加上薄荷的強烈氣味遮掩,隱藏的很好。即不讓人顯而易見地察覺,又能加強白葡萄特有的酸甜口味,我猜的對不對?”
她得意地擠了擠眼,笑得自信無比。
阿平一豎大拇指,徹底無語。
“太厲害了!”
對雞尾酒完全不了解的沈心淩在看到阿平佩服的表情後,頓時拍手大叫起來。
“小韻,你不去做調酒師簡直太可惜了!”
童韻笑著搖了搖頭。
“心淩姐,你怎麽那麽不了解小韻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