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遊樂園(2)
“喂,怎麽啦?”
童韻笑著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小舍一驚,不能再看下去了,太過於明顯的感情會嚇到她的。
“啊!好香~餓死我啦!”
小舍誇張地大叫一聲,飛快地脫掉鞋向廚房跑去。
“喂……”童韻一愣,失笑搖頭。
看著小舍大口大口地喝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湯,童韻拖著腮幫子直歎氣。
“你是被司家虐待了嗎?”
小舍咬著嘴裏的肉塊,含糊不清地衝她笑。
“是太想念你做的飯菜了啦!吃過你的手藝,那些大廚做的我都看不上了!”
童韻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甚好地又替他添了一碗湯。
等小舍同學吃飽喝足了,童韻已經準備好了水果,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對麵看著他。
“說吧,怎麽突然跑來了?”
小舍不答聲,指了指果盤,張大了嘴。
童韻白了他一眼,卻還是挑了塊最大的蘋果塞進他嘴裏。
一陣心滿意足的咀嚼過後,小舍從褲兜裏掏出張紙來,遞了過去。
童韻展開一看,頓時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目光閃爍地看著小舍。
“你好棒!”
成績單上並列著一連串的100分,紅得豔麗、驕傲。
童韻讚歎著,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兩年前還是個從沒受過正規教育,完全跟不上國中進度的小“文盲”,隻是這短短兩年,竟然就能達到這種地步!
看著小舍愈發成熟的俊顏,童韻心底有著驕傲,更多的確是無邊的感動。
小舍眯著眼,神色間盡是滿足之意。隻為了她這一刻的笑容,再多的辛苦和折磨也是值得的!
“小舍……”童韻激動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小舍的出色簡直比她自己進了安氏學習更令人激動。終於按捺下興奮的心情,“看來必須要獎勵才行呢~”
小舍就等著這句話呢!
“遊樂園!我們去遊樂園好不好?”
他大聲叫了起來,兩隻眼睛放著光,就像是看到了肉骨頭的小狗,幾乎就要撲上去了。
“哈?”童韻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遊樂園?果然是個小孩子呢……
“好,就去遊樂園!”
小舍高興地低下頭吃起水果來,眼底閃著狡黠的笑意。
定好了下周的約定,童韻將小舍送出門外,司家的車早已候在那裏了。
“說好了哦!”
小舍不放心地做了第十四次的叮囑。
童韻無奈地推了他一把。
“好啦!小老頭子,快回去吧,要早點睡覺喲!要是有了黑眼圈,下周的活動就取消!”
“約會!是約會!”小舍不滿地跺了跺腳,揚起下巴糾正她。
童韻一愣,失笑道:“好好好,約會!”
目送著小舍上車,童韻搖了搖頭,這小子談了戀愛就知道約會了,也不知道他和江小柔相處得如何了,周六應該會一起來吧?
童韻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等等……那我豈不是變電燈泡了嗎?”
為了下周和小舍的“約會”,童韻隻得趕在這個周末把所有的功課都做完。除去陪沈心淩逛了一次街,出門買了一回菜以外,周末兩天的剩餘時間,童韻全窩在家裏,將自己埋在一大疊的資料書籍裏,學習得不亦樂乎。
周一一上班,童韻就又接到了李誌浩的通知——祁彥風找她。
童韻皺眉想了半天,這兩天她應該沒犯什麽錯吧?
懷著忐忑的心情敲開祁彥風辦公室的門。
“祁總,您找我?”
祁彥風正在喝咖啡看報紙,見她進來,微微一笑。
“嗯,坐吧。”
童韻愣了愣。
“哦,謝謝。”
祁彥風放下報紙,舉了舉咖啡杯。
“要來一杯嗎?”
“不、不用!謝謝!”
童韻差點被嚇傻了。瞅著祁彥風和顏悅色的神情,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錯,即將要被炒魷魚了!
祁彥風聳了聳肩,放下咖啡杯看著她:“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很嚇人嗎?”
童韻猶豫了半天,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祁總,您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童韻微微一頓,突然想起該不會是為了上次賠償的事吧,“玻璃的錢我已經交到財務部去了!”
祁彥風愕然看著她,突然手扶著額頭低低笑開。
不是為了這事?童韻疑惑地看著他:“祁總?”
“嗯……”祁彥風輕咳一聲,抬起頭來,“賠償的事財務部已經匯報過了,你做得很好,很守信。”
照理說這事的責任也不全在童韻身上,保安員也有盡到巡邏之責的地方,而作為被困在安全通道裏的童韻來說,砸窗戶自救也不算什麽多大的過錯——能被砸開的地方都不是重要地點,不會給工作室帶來什麽損失。
祁彥風那次隨口答應童韻自己提出的賠償,一來是想要教訓她一下,二來也想看看童韻究竟會怎麽做。
童韻的家境他早已調查清楚,從孤兒院出來後一直在義工社工作。而義工社作為國家福利機構,並沒有多少油水好撈,工資加全勤獎等等加起來,也隻夠維持她一個人的生計而已,最關鍵的是她還要租房子,一個月下來幾乎就沒有多少結餘。
為此,祁彥風特意讓財務部門把玻璃的價格抬高到一個誇張的地步,並叮囑如果童韻不是親自找上門,就絕不要去催促。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隻會在口頭上說大話,能混就混的人。
當然,祁彥風並不知道安老爺子收了童韻五十萬,畢竟除了他安老爺子沒有收學生的習慣,也就談不上“開價”的問題。而這五十萬也隻是安老爺子當初在司禹辰找上門來問收徒一事時,隨口報出來的。一來安老爺子終究還是不願收徒,二來也不想司禹辰為了讓他還上那份人情而隨便找個人搪塞他。
五十萬雖然對司禹辰來說不值一提,但以司大少爺孤傲的個性,是決計不會為了不相幹的人花一毛錢的。
如果祁彥風知道了這其中的情況,或許就不會用這種方式來試探童韻的人品了。
現在的結果,祁彥風還是很滿意的。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境不好的女孩是怎麽靠關係讓老爺子收下她的,但至少還夠誠實守信。
那筆玻璃的錢夠她心疼好一陣子了吧?
祁彥風托著下巴笑得古怪。
童韻被他笑得一陣毛骨悚然,不明白這個男人今天到底怎麽了,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笑了好一會兒,祁彥風才收起了神色。
“聽李誌浩說,你最近的學習進度又加快了?”
童韻想到今天一早她把那些資料還給李誌浩的時候,他滿臉見鬼的表情,就知道李誌浩已經將她的學習進度又匯報給祁彥風知曉了。
這家夥打“小報告”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童韻不由撇了撇嘴:“我想盡快掌握所有的基礎知識。”
祁彥風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的確很快,那書本知識就到今天為止吧。”
童韻訝異地看著他。
祁彥風指尖輕叩桌麵,微一沉吟。
“從今天起,你跟著我正式開始學習實際操作的部分。”
童韻瞪大了眼,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
“怎麽?不願意?”祁彥風瞥了她一眼,嘴角輕輕勾起,“或許你還想再看上幾個月的書?”
“不!不是!”童韻焦急地喊道,“我當然願意!”
開玩笑!熬了那麽久才熬到實際操作這個環節,她怎麽可能有半點意見!
交代好明天去酒廠的事後,祁彥風揮了揮手示意童韻可以出去了。
走到門口,童韻扭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
“謝謝。”
祁彥風的眼前閃過一個畫麵來。
一張名片靜靜地躺在紅木桌子上,名片背後簽著一個張揚的名字。
他眼簾低垂,勾唇一笑。
“應該的。”
第二天,童韻起了個大早。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去酒廠學習,和以往跟著李誌浩下基地勘察不同,祁彥風帶著她可不是去檢查工作的。對於即將到來的實地學習,童韻興奮得幾乎一晚沒睡著。
檢查好要帶的東西,童韻看了看牆上的鍾。
6:30。
時間應該有充裕,衝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
童韻,你要加油!
轉身推開門,剛來到院子裏,童韻就嚇了一跳。
院門外聽著一輛銀色的跑車,車裏坐著一個頎長俊美的男人,迎著初日的陽光,戴著墨鏡。
童韻疑惑地探出頭去。
“祁總?”
祁彥風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摘下墨鏡一笑。
陽光似乎都要失色了。
童韻拉開院門的手被那比陽光還熾烈的笑容刹得微一愣怔,隨即眯起眼來晃了晃腦袋。
“祁總,您怎麽來了?”
“酒廠早上有一批新的原液到貨,我覺得你應該一起過去看看,所以就把行程提前了。”祁彥風下車替她拉開了門,“昨晚得到的消息,太晚了怕打擾你休息,想早點過來接你也是一樣的。”
童韻倒也接受了這個說法,道謝後坐進了副駕駛座。
祁彥風低下頭看著她,微微一笑,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安氏的酒廠並不大,畢竟不是抱著巨量生產的目的。按祁彥風的話來說,珍品之所以為“珍”,不僅靠的是品質,更因其貴在精而不在多。一旦泛濫了,就不值得被珍藏了。
童韻聽得連連點頭,難怪安氏每年的產量還抵不上KW一個區域產量的十分之一,可每年的利潤卻始終緊跟在KW之後,居於絕大多數酒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