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一直跟在你身後
第37章 我一直跟在你身後
隻是，一秒鍾都和他呆不住，以後要做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此相處可怎麽行？
見她起身，帝燁玨也跟著站起來。
錦茉以為他也有事要做，便鬆了一口氣。
誰知，前腳她走一步，他後腳也跟著走一步，她停下來，他也停下來。不言語，隻默不作聲的隨從，亦步亦趨，這人到底要做什麽？
見錦茉終於受不了地回頭看著他。
她站在台階上，他站在台階下。
她低頭，他抬頭。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一個孩子氣的微惱，一個寵溺十足的含笑。
空曠的客廳，他背後一片寧靜。
凝視著她，帝燁玨說，“阿茉，慢慢走，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可別摔了。”
何其溫柔的語氣，令人一時間竟要錯覺成纏綿的情話。
轉過身，錦茉歎氣，拿他沒辦法，他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被默許，身後的人繼續跟著她上樓。
一共三樓，並不高，錦茉腳踝有傷，走得極慢，爬樓梯就用了一刻鍾，這期間身後的人也是慢慢跟著她，其耐心可見？
到了臥室門口，錦茉本以為帝燁玨就會離開，誰料，那人竟提前她一步進了她的房間。
他讓她乖乖呆在門口。
一進門，帝燁玨先開窗通風，拉開了窗簾，才牽著她進來坐下。
“明天有課，我要收拾一下。”
錦茉在下逐客令了，雖然語氣委婉。
“阿茉，要收拾什麽？”耐心詢問。
為了能讓他離開這兒，錦茉回答的很認真，“收拾隨行包裏的東西，收拾起來要一定時間，現在必須好好整理。”
言下之意，我沒時間陪您了，請您出去。
再次拋出逐客令，比方才語氣更強勢，她不信帝燁玨聽不懂。
可坐在她身邊的帝先生點頭，半晌後隻應了聲，“嗯。”
他坐著，沒有半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錦茉不放棄，繼續重複，“我要收拾行李。”
“好。”
“收拾的行李很多。”
“嗯。”
“我需要占據很大的空間，你不能再繼續坐在這兒。”再直白不過的話，錦茉說出口，帝先生終於有了反應。
他看她，卻突然笑了，“阿茉，是要我幫你收拾？”
“……”
“是不是不會疊衣服？不用害羞，早說，我幫你就是。”
“……”
起身拿了錦茉的行李箱和隨行包，修長的指滑過，開始慢慢打開拉鏈。
瞬間，錦茉心力交瘁，她知道帝燁玨明白的，曲解她的意思，他故意的。
和他言談，必須要放狠話，錦茉後知後覺，看著帝燁玨直接惱了，“我要換睡衣。”
放在行李箱上的長指一頓，帝燁玨特別想笑，這孩子一定是被他逼急了。
“換吧換吧。”他說。
“我換睡衣，你難道不應該……”‘出去’，二字沒出口就被人接了話。
“應該的。”帝燁玨邊說，邊打開了行李箱，“阿茉想換，自然應該幫著挑好了的。可是，阿茉想要這件？還是這件？棉料還是帶蕾絲？”
錦茉，“……”
他故意裝聽不懂她的話，錦茉氣惱。
他悉心地幫她挑睡衣，錦茉氣惱。
見那些女孩子的貼身衣服隨著他把行李箱打開完全展現出來，錦茉除了氣惱，氣惱，更是氣惱。
閉了閉眼，一把扯過他手裏的睡衣，錦茉直接進了浴室。
帝燁玨坐在一旁幫她疊衣服，隻聽“砰！”地一聲浴室的門大肆被甩上。
“火氣這麽大。”帝燁玨笑，自言自語，“晚上煮銀耳蓮子湯給你消消火。”
整理了錦茉行李箱裏的衣物，帝燁玨又把她的隨行包拿過來。
女性隨行的包包，一般都帶著女人的私人私密色彩。帝燁玨拉開拉鏈，見裏麵的東西倒是笑了。
一般的女人包裏會裝些什麽呢？
女人天性愛美，想想就知道大抵包裏是一些口紅，眉筆，鏡子之類的物件。
可他家姑娘和別人還真不一樣。
除了錢包，包裏還有琉璃彈珠，彩色糖紙，壞了一半的發箍，藍色小紐扣，曲別針，用過的車票，電影票，以及幾塊巧克力。
小小的包，東西倒是不少，估計是被錦茉拿來當百寶箱用了。
帝燁玨笑，他家小姑娘果然是小女孩兒心性，還沒長大呢。
給她裝好東西，帝燁玨又見除了隨行包錦茉還有另一個挎包。
包很輕，裏麵隻單單裝著一個牛皮紙封袋，帝燁玨沒去打開因為他知道裏麵是什麽。兩份協議書而已，這麽重？需要另用一個包？
不和隨行衣物放在一起，隻怕是她一點都不想看見而已。
正要拉上拉鏈，帝燁玨又見挎包裏牛皮紙封袋後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精致的藍紫色的琉璃桔梗花相框，隻是相片裏的人讓帝燁玨深深索了眉頭。
是寧之諾和蘇錦茉，陽光下，18歲的少年和17歲的少女笑容如畫。
相框是透明的，翻過來可以看到照片的背麵。
上麵寫著：茉＆諾，2009年。
娟秀的小楷字體，帝燁玨很清楚這是錦茉的字跡。
分開了還一直留著，念念不忘？
想到這四個字，帝燁玨現在的心情比剛才的錦茉更加糟了。
因果報應，福兮禍依，他剛剛欺負了她，她現在也要欺負回來了？
可是用這種方法，他有些承受不了。
揉了揉酸疼的眉骨，帝燁玨當機立決，他們的關係還是要趕快定下來才好。
既然被她欺負回來，他便要再繼續欺負過去，如此，纏纏繞繞，才能沒完沒了。
浴室。
錦茉隻聽‘哢嚓’一聲，被鎖上的門竟然從外麵打開了。
明明是反鎖的……
怎麽會？
是帝燁玨！
見他一步步走進來，錦茉不停地後退。
“你怎麽……”
她還沒說完，隻聽進來的人蹙著眉道，“片刻功夫都不讓我省心，腳上有傷還敢洗澡，撲騰出這麽多水來，又摔倒了怎麽辦？”
看他將手上的那枚鑰匙放在盥洗池上，錦茉突然就聯想到了，帝燁玨曾說的，“阿茉，寄人籬下，你可懂？”
確實寄人籬下，這裏的每一處都不是她的私人空間，即便反鎖了門，主人有鑰匙，還是防不了。這感覺很糟糕。
微微側了側身子，錦茉說，“你先出去。”
雙腳著地，右腳本身就有傷，這麽站了好一會兒她有點支撐不住了。
見她身形不穩，帝燁玨過來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小女孩兒，力氣真不小！可和他相比，到底是差得太多。
隻兩三步邁過去，帝燁玨俯下身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
見她要掙紮，他貼著她的耳際，薄唇微動，“別動。”
清雋的眉眼含笑，帝燁玨側目去看懷裏的人。
黑眸沉鬱，黯然如水。
想要吻，但是現下時機不對。
他不能嚇壞這個孩子。
將錦茉抱到盥洗池台上坐好。
帝燁玨去幫她換水，剛才的水早已經涼透了，重新換了溫水。
“腳上有傷，別胡鬧，我幫你。”
幫她？
“不需要。”臉色微白，她立刻否決。
即便他們之間多了那份可笑的婚姻協議，這不代表著她可以任憑對方為所欲為。
“不要？”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笑問，“阿茉，害羞？”
錦茉赫然，這個人總有能力把她的羞憤引出來，逼迫得無地自容。
帝燁玨也不靠近，他隻是凝視著此時坐在盥洗池台上的女孩兒，眼底生出一抹驚豔來。
微濕的黑發散亂腰際，雙眸黑白分明地看著他，雖然裏麵的神情多是戒備和惱意。
但是，她是看著他的。
她的眼裏有且隻有一個帝燁玨。
這點，讓他很滿意。
她看他，他也看著她。
純白的棉質浴巾，正好自上而下包裹到女孩兒的小腿處，嚴嚴實實，不曾留出任何縫隙。
可正因為包裹的嚴實，看不到，才更加引人遐想。
“阿茉，不想洗澡了？”他靠近了一步，她攥著浴巾的指骨更加緊繃。
“我不洗，隻簡單擦拭一下。”
“好，我幫你。”
“不需要。”這次的拒絕更加堅持。
“怎麽又說這麽任性的話？”帝燁玨取了幹淨的毛巾泡進溫水裏浸著，“別說不要，你會要的。”
她咬著唇瞪他，“請你出去。”
“我出去了，阿茉怎麽下來，可是打算晚上就睡在這兒了？”
他在說玩笑話，錦茉愕然，瞬間明白他為什麽把她抱在這兒，盥洗池太高，她扭傷了腳根本下不去。
一進來就讓她坐在這兒，怕是為現在就算計好了的。
這人，心思太深！
見她瞪著自己，帝燁玨又說，“不勉強，給阿茉兩個選擇，你是換好了睡衣讓我幫你？還是扯了浴巾，直接讓我幫你？”
“……”這有區別嗎？
最終，錦茉讓帝燁玨背對著自己，換好了純白色的家居棉麻T恤和短褲，穿這些是為了方便擦拭身體。
因為傷了腳不能沾水，錦茉隻能簡單的擦拭身體，不想今天卻被他給撞見了。
尷尬，羞窘，戒備，甚至是難堪。
情緒諸多複雜，盡管她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可錦茉心裏確實厭惡極了這種狀態。
一舉一動都被人算計好了拿捏在手裏，隻能順從，不能反抗。
帝燁玨是個太過危險的劊子手。
他走得每一步都像是在棋盤上有意安排好的，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可最終總是會落入陷阱。
霍得，錦茉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在她猝不及防中攻其不備，這個男人果然不是善類。
‘溫水煮青蛙’的手段嗎？
果然，對他一秒鍾都不能放下戒備。
她咬唇，“可以了。”不讓他再繼續下去，壓抑的嗓音，她黑白分明的眸中已經立刻水光瀲灩。
“真的可以了？”他問，嗓音異常的溫柔，卻是帶笑的。
這笑裏，錦茉聽到地滿是捉弄和諷刺。
“可……以了。”
見他還要動作，錦茉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見此，帝燁玨收回手，將她從盥洗台上抱下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錦茉的垂著眸，咬緊牙關不再看他一眼。
知道，她的惱意已經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