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艾瑞莉婭之死
一個又一個灰袍術士的身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每人身上都散發著強大的魔力氣息。
他們靜悄悄地注視著中央的艾瑞莉婭，一片殺意在沉默中醞釀著。
小黑護衛在艾瑞莉婭身旁，警惕地看著四周的術士們，喉嚨里不斷發出著低沉的威脅聲音。
艾瑞莉婭趴倒在地上，傳世之劍落在手指邊上。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就提劍斬殺了幾個出現的術士，但是很快就被更多的術士用魔法擊倒了，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個高大的男人攙扶著一名女子，從黑霧深處走了出來，那名女子正輕輕皺著眉頭，扶著自己的腰。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似乎是因為肚中胎兒而感到不舒服。
小黑第一眼只顧著看男人的臉，忽然叫起來：「是你！灰色秩序！」
「哦？」哈斯塔低頭看了眼小黑，他一開始並沒有在意這隻看起來像是寵物的小東西，「你……好像有些眼熟？」
「嘿，我被解剖的時候，可是見過你們倆的呢。」小黑咧嘴一笑，看了看他身旁的女人，「這片黑霧是你們弄出來的？你們到底想幹嘛？」
哈斯塔揚了一下眉毛，隱約回想起來，確實在祖安人的實驗室里，和妻子一起旁觀過一次實驗。
他沒有回答小黑的問題，將目光轉向了趴在地上的艾瑞莉婭，輕輕勾動手指，一束細細的火繩蔓延出來，在艾瑞莉婭身上纏繞了一圈。
「等等！你要幹什麼！」小黑叫出聲來，「你不能殺她！」
哈斯塔保持著手指勾起的姿勢，有些冷漠地瞥了小黑一眼：「你應該知道灰色秩序是什麼。而我，是灰色秩序的首領。為什麼不能殺這麼一個敵軍的指揮人物？」
我哪知道灰色秩序是什麼，一堆魔法師的組織？
「殺她有什麼用？她的指揮官身份都是臨時充當的，壓根沒什麼用吧！」
哈斯塔冷笑了一聲：「我們剛才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這傢伙，守衛的防線早就被衝破了。」
說完，他微微彎曲手指，那根蔓延在艾瑞莉婭身周的火繩立即收緊了。
火繩觸碰到衣服，脆弱的布料馬上燃燒起來，化成一片飛灰。
而暴露在外地肌膚在火繩的灼燒之下，也迅速變紅、皺縮，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住手！」小黑怒吼一聲，奮力向他撲去。
但是哈斯塔身旁的女子只是瞪了小黑一眼，數團黑影從地面鑽出來，化成一個個結實的爪子，將小黑抓在手心。
小黑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卻只感覺爪子越來越緊，胸腔被擠壓得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
「等等……」他費力地思考著應對的策略，「你要是只是為了斬殺敵將，為什麼要將附近用黑霧遮掩起來？你不只是想要帶領士兵衝鋒吧？」
哈斯塔瞥了他一眼：「哼，你出乎意料地並不傻嘛。」
但是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小黑的問題，反而答非所問地說：「我是諾克薩斯人。既然順手，為什麼不幫個忙呢？」
倒是他身旁的女子，不忍心地拉了下他的衣袖：「哈斯塔，別這麼折磨他們了，不是說好了一切儘快結束的嗎？」
哈斯塔低下頭，看著身旁的妻子，眼神裡布滿了溫柔：「嗯，聽你的。」
他看了眼被火繩灼燒著的艾瑞莉婭，對方在昏迷之中，痛苦地呻吟著，火繩已經嵌進了她的皮膚里。
對方露出的一絲側臉很明顯地繃緊了，但是他對妻子的魔法有自信，對方恐怕到死都醒不過來了。
不過也沒什麼必要趕盡殺絕，哈斯塔心想，他還能感受到一個被生造出來的野獸正在朝著這邊撲來。
就留給那傢伙好了，這雙手沒必要沾更多的鮮血——自己或許還是沒做好足夠的準備去做個溫柔的爸爸，但是一點點來吧。
脫下身上的長袍，摘下胸前的徽章，哈斯塔將它們扔在了一具灰袍術士的屍體上。
隨後，那具屍體燃起了熊熊大火，自己曾經無比重視的身份證明就這麼化為了飛灰。
他又望向四周的手下們，微微點頭：「灰色秩序，從今天開始就不存在了。願意走的，趁機走吧；不願意的，留下來，也是份功勞。」
四周的灰袍術士都朝這對夫婦彎下了腰，等到行完禮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哈斯塔夫婦的蹤影。
然後，依舊是在一片沉默之中，術士們一個個地消失了。
黑霧就像是在一瞬間消失的，小黑一下子從黑影之爪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戰場上喧囂的廝殺聲重新充斥了四周的空間，那些術士就像是個幻覺，全都不見了。
但是小黑並不關心這些，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艾瑞莉婭身邊，對方渾身焦黑的傷口簡直觸目驚心，甚至能透過蜷曲的表皮，看見隱隱的白色骨頭。
「艾瑞莉婭！艾瑞莉婭！」小黑小心翼翼地蹭著對方的臉頰，「醒醒啊，你不會有事吧？」
「唔……」過了好一會兒，小黑感覺這是狗生中最長的一段時間之後，艾瑞莉婭終於微微睜開了眼。
她掙扎了一下，想要站起來，但是卻無力地重新趴倒。微微張開蒼白的嘴唇，小黑能聽到對方虛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疼……」
小黑看著這個向來驕傲的少女，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脆弱，心裡一瞬間就融化了。
「我們走！」他叼起了艾瑞莉婭的衣服，慢慢地拖著少女往城內走去，「不管這些事了，去找索拉卡！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但是沒兩步，他就聽到少女掙扎著說：「不……城牆不能破……我們得起來……戰鬥……還沒完呢……」
小黑心裡一橫，權當沒聽到，繼續拖著她往後方走。
忽然，一陣勁風從腦後襲來，小黑背上毛髮才有所感應地豎起來，就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重擊，旋轉著飛了出去。
怎麼回事？……
小黑摔倒在牆角下，頭暈眼花地爬起來，一睜眼，滿身的血液似乎都凍結了。
艾瑞莉婭被舉在半空中，一隻猙獰的爪子當胸穿出，爪子上布滿了淋漓的鮮血。少女的四肢和頭顱無力地垂下去，看不出一絲活著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