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終於打完了
屠殺持續了很久，等到廝殺聲平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了，收拾戰場的士兵們都點上了魔法燈。
小黑再次見到卡爾瑪，是在辛德拉的寺廟上。
結束作戰之後，幾位指揮者自然要碰頭見面，商討一下和平共處的基本原則云云。
然而辛德拉堅持死都不肯從寺廟裡出來，只好在小黑和阿卡麗的求情之下，讓艾瑞莉婭和索拉卡上去。
這場戰役的幾位功臣，就圍坐在一間有些破舊的小寺廟裡，總結著戰果。
不過這些複雜的大事和小黑是沒有關係的，他直接興奮地從阿卡麗懷裡跳出來，朝著卡爾瑪撲去：「扇子媽，好久沒見啦！」
還沒跑兩步，腳下一空，似曾相識的浮空感傳來。等到自己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到了辛德拉懷裡。
「不想我么？」辛德拉「溫柔」地虎摸狗頭，「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很久呢……」
小黑戰戰兢兢地，急忙從心底翻出一堆好話，厚著臉皮送了出去。
等到辛德拉終於停止了對小黑的蹂躪，卡爾瑪在一旁笑眯眯地說：「小黑，看來你在普雷希典過得挺好的嘛，是不是連新的主人都找好了？」
「冤枉啊大人！」小黑頓時哭號起來，「我明明只是在星媽手下打工而已！」
「嗯？」索拉卡瞪起了眼，「給我打工有什麼不滿嗎？」
「呃，不是……這個……」
幾人將小黑逗得窘迫不已，頓時心裡暢快多了。
小黑也無所謂，笑就笑吧，總比苦大仇深地苦著臉要好：「我說，咱們可是大勝了哇，要不要開個慶功宴什麼的？
「這個點子不錯！」索拉卡拍板了，「就在這兒吧，反正大伙兒都在！」
辛德拉皺起了眉頭：「宴會……」
「借用一下你的大殿，放心，不會太麻煩的，就這麼幾個人。」卡爾瑪湊過來，對著辛德拉咬耳朵。
辛德拉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下不為例。」
「多謝。」卡爾瑪拍拍她的肩膀，便下去準備吃喝的東西了。
小黑驚訝地看著她們簡單的互動，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誰和她關係好了？只是臨時的合作而已。」辛德拉臉色似乎紅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一臉威脅地望著小黑，讓他感覺自己可能只是出現了幻覺。
「啊哈……對了，你的魔力似乎更強了呢。」小黑急忙轉移話題。
辛德拉自得地點點頭：「哦，你也感覺到了？這些天來，我日夜不停地修鍊，魔力可謂是一日千里……」
一說到修鍊方面的事情，辛德拉就打開了話匣子，講個沒完。
小黑左耳進右耳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四下張望著。
寺廟看起來被重新整修過，不少地方都有修補的痕迹，原先擺在大殿里的神像也沒有了，整個大殿空蕩蕩的，樸素得不行。
場景沒什麼好看的，小黑只好四下看看人。
艾瑞莉婭拘謹地坐在索拉卡身邊，似乎不太適應辛德拉的氣場，一直偷偷撇著辛德拉身旁飄來飄去的黑色法球。
索拉卡和阿卡麗倒是有說有笑，從小黑的角度甚至能看見阿卡麗的星星眼。
得，看起來又是一個追星族。
烏迪爾和易這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在卡爾瑪的指揮下，往大殿里搬著東西。
雖然不想說，但是卡爾瑪的樣子真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小黑忍不住偷眼瞧了眼辛德拉，心裡惡意腹誹著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烏迪爾依然一副粗狂而不修邊幅的樣子，臉上一直掛著憨厚的笑，很難相信這傢伙不久前才手撕了一堆敵人。
他身邊的易倒是正常多了，下巴的山羊鬍已經留得挺長了，看起來是精心修剪過。
這個世界的女孩子真的會喜歡這種鬍子嗎？
但是他一直臭著一張臉，就算是勝利，似乎也沒讓易高興起來。
殿外的庭院里，艾翁正站在院子里那顆大樹身邊，看起來就像是院子里忽然多出了一棵樹。
卡爾瑪走到艾翁身邊，問候了幾句，就見艾翁笑呵呵地說：「你們玩吧，我正在和這廟裡的幾棵樹交流呢，挺有意思的。」
小黑眼尖，看見艾翁說話的時候，頭上的樹冠抖了抖，一個小松鼠的影子一閃而過。奇怪的是，他好像看見一抹白色的小動物也在樹冠間竄來竄去。
那個是小狐狸？可是狐狸會上樹嗎……
說起來，小狐狸這麼久沒見，也沒和自己交流一下感情，反而是追著艾翁跑了，這讓小黑相當受傷。
四下望了一圈，沒看見銳雯，小黑奇怪地問索拉卡：「銳雯呢，怎麼沒來？」
「唔……可能是覺得尷尬吧。」索拉卡想了想，「那孩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啥意思？」小黑迷糊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知道她不是艾歐尼亞人啊？」
索拉卡奇怪地望著他：「難道你一直以為其他人看不出來？」
「……」
此時，被他們談論到的主人公，正站在修道院的高處，俯瞰著下方的城區。
星星燈火點綴在黑色的街道間，為其間忙碌的人們披上了一層溫和的光芒。
站在這裡，似乎還能聽見殘餘的廝殺聲在耳邊縈繞，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血腥味。
但是她知道這些不過是錯覺罷了，白天的戰鬥雖然慘烈，但是在諾克薩斯士兵們最終一次絕望的反攻失敗之後，大批的士兵就地投降了。
要說慘烈，可能也就是那一波反攻出人意料了吧。在沒有指揮官的情況下，士兵們卻依然緊握著手裡的武器。
如果不是有個神秘的傢伙，將那些將軍的腦袋用箭釘在了城門上，可能諾克薩斯的士兵們真的會死戰到底呢。
那個傢伙是誰呢？回想起來，連他的人影都沒見到，只見識了那種神乎其技的箭術。
她又想起了艾歐尼亞的士兵，在那個指揮的女孩倒下去之後，儘管潰退成一盤散沙，卻依然奮力拚殺，甚至在艾瑞莉婭蘇醒后重新有勇氣反攻。
換做是諾克薩斯，在這種境地下會怎麼樣呢？
身後有修士們走過，熱情地招呼道：「今晚會舉行慶典，你不去嗎？」
銳雯的思路被打斷了，聞言有些驚訝，回頭問道：「慶典？這種時候，辦什麼慶典？」
「長老院都吩咐了啊，大伙兒可以盡情狂歡。」修士們笑著回答，「反正沒死，這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嗎？辦慶典，再合適不過了！」
銳雯有些愣神，婉言謝絕了一起去慶典的邀請，看著修士們勾肩搭背走遠的背景，忽然感覺艾歐尼亞人真是天真而散漫——但是就是同樣一幫人，卻擊退了諾克薩斯的軍隊。
銳雯直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夜裡寒冷的空氣。
或許自己放棄得太早了，諾克薩斯總歸是有那麼些堅持著榮耀的人在的。
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斷劍，忽然有些慶幸，在自己放棄的時候，這把劍還沒有被丟掉。
她忽然很想小黑，至少想要跟他道個別。
望了眼那浮在普雷希典上空中的寺廟，隱約能看見上面的燈火。
算了，他還是活得沒心沒肺一點比較可愛。
銳雯提起斷劍，轉身順著大路走向了下方的城區，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