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窮啊 好窮啊
「這樣啊……」
嘉文四世重新躺回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頭望著窮酸的天花板，半響之後問道：
「是你救了我？謝謝。」
嘉文四世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草藥疤痕，又問道：「這些都是你貼的？」
他小心地撕下一點草泥，湊近鼻子邊，一股刺鼻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
「這些都是什麼啊？怎麼聞起來不像是葯？還有我為什麼光著身子？繃帶呢？醫生呢？為什麼我會睡在草堆里？沒有床了？……」
嘉文四世嘰里呱啦地丟出了一堆問題，小黑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決定略過那些無關緊要的部分，直接回答道：
「不關我的事，救你的是個女孩。哦，還有她爹。」
「女孩?」嘉文四世的眼睛一亮，「漂亮嗎？是不是故事裡常見的那種橋段？」
小黑鄙視地看著他：「瞧瞧你，寒不寒磣。不就是個異性嗎，你還王子呢，怎麼心態這麼穩不住？」
「你懂個屁。」嘉文四世哼了一聲，「我這種身份，要找女人還不簡單？但是要找真愛就難了，我怎麼能確定人家不是沖著我的身份地位來的？」
他小心地扒開一處傷口上的草泥，往裡面瞧了瞧，驚訝地發現傷口已經結了疤。
「這是什麼葯？我昏迷多少天了？」
「也就一天吧。」小黑想了想，「從我恢復意識到你恢復意識，也就過去了一晚上。至於這個葯……」
他斟酌了一下，壞笑起來：「這可是人家祖傳的秘葯，那位美女可是親口嚼爛了藥草，然後混進了自己的精華呢。」
這話倒也沒說錯，只不過中間換過葯，這次可就是老爹親自嚼的了……
「精……精華？」嘉文四世瞪大了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草泥貼了回去，「那位美女呢？我覺得我理應當面道謝才是。」
「人家一大早就出去采野菜養家糊口去啦。」小黑從草堆上跳了下去，往門口走去，「想見面，晚上再說吧。」
「等等，我餓了！也很渴！」
小黑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扭頭看看：「你就不會下床自己弄啊？沒有吃的，水在屋子角落的水缸里。」
不過，他還是跑去水缸邊上，用鼻子拱開蓋子，叼起竹勺，費力地打了半勺子水。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身為一個病號，難道還不能要求照顧了？」嘉文四世哼哼唧唧起來，「我要喝玫瑰汁！我要吃桂花糕！」
「沒有玫瑰，也沒有桂花，晚上小米鹹菜兌西北風，將就著吃吧。」小黑叼著勺子送到嘉文四世邊上，對方雖然一臉不情願，還是架不住口渴難耐，皺著喝了幾口。
「你說沒吃沒喝的是什麼鬼？想當初我出門在外的時候，可是無論什麼時候，想吃想喝就能立馬有人送上來的。」
「我們窮人是這樣的啊。」小黑將勺子丟回原位，蓋上蓋子，「你當初出門在外？哦，在諾克薩斯的時候吧？那時候你身邊跟著一堆侍衛，當然過得舒服了。我猜，正常的出門冒險肯定不是你那樣的。」
「是嗎？」嘉文四世的語氣猶豫了起來，「那正常的冒險是什麼樣子的？」
小黑琢磨著左右沒什麼事情，索性跳回草堆上，舒舒服服地趴好：「那你就問對人了，我是誰？我可是當初從艾歐尼亞漂洋過海來德瑪西亞的！話說，想當初……」
不知道講了多久，小黑正飛濺著口水吹牛，忽然就聽見屋子前方的小木門發出了吱呀一聲，希瓦娜背著滿滿的草簍子蹦了進來。
「今天收穫真多！」她眉宇間滿是歡喜，從兜里掏出來幾個小小的果子，「小黑你看，我從地里刨出來的！老爹說狗是雜食的，這些你吃不吃啊？」
嘉文四世只感覺身旁颳起了一陣風，一眨眼小黑就從他身邊消失了，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希瓦娜的腳邊上，長大了嘴等著餵食。
「呃……你好？」
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搭訕的嘉文四世有些尷尬地看著其樂融融的少女和狗，不知道怎麼打招呼才合適。
希瓦娜抬起頭來，眨了眨眼：「啊呀，你醒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要過來看看，但是忽然又止住了腳步，臉上浮起來一片紅暈：「那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我餓了。」嘉文四世有些自戀地想，難道是我太帥了？小姑娘臉紅了？
希瓦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啊，我這就去做飯！」
說完，她就一溜煙地跑了。
儘管現在光線昏暗得很，嘉文四世還是腦補出了對方害羞的可愛表情，禁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小黑正努力把一口氣塞進嘴裡的果子咽下去，見狀奇怪地問：「你傻笑什麼？」
「你說那個小姑娘為什麼一看我就臉紅？是不是……嘿嘿嘿……」
「嘿嘿嘿個毛啊。」小黑一臉鄙視地看著他，「正常的小姑娘看到一個不穿衣服的青少年都會臉紅的，沒罵你臭流氓就夠給面子的了。」
「嗯？」
嘉文四世這才覺得下半身涼涼的，低頭看了一眼，渾身都僵住了。
希瓦娜端著煮好的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嘉文四世整個人都埋在草堆里，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你這是在幹什麼？」她好奇地問。
「沒什麼，天冷，這樣保暖。」小黑無所謂地說，搖著尾巴繞在希瓦娜腳邊，「煮了啥？」
嘉文四世瞪了眼小黑，對希瓦娜訕訕地笑道：「那什麼，你有什麼舊的衣服嗎？或者毯子？哪怕是一塊布也行啊？」
「呃，都沒有……」
小黑一邊催促著希瓦娜趕緊開飯，一邊對嘉文四世翻白眼：「你看看你躺著的地方，床都是草堆起來的，哪來的舊衣服？我們這種窮鬼，壓根就沒有新衣服穿。」
「不對吧，你明明是跟我一起來著，算個屁的窮鬼。」嘉文四世有種想要暴打一頓小黑的衝動，「幫我想想辦法！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這麼光著身子嗎？」
「嗯……要不我們幫你編一個草裙子？」
最終，草裙子的提議沒有通過，希瓦娜跑去村長家央求了半天，才借過來一件破了好幾個洞的舊衣服，套在嘉文四世的體格上，繃緊得像件情趣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