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第181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霍司爵送走冷赫州，拉著穆晚梔的手進了房間，將穆晚梔按在沙發上，緩緩開口說道。
“梔梔，我之所以願意帶你來。是因為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心裏一直有沒有母親的缺憾，你想見她，看看現在她是什麽樣子，而不是強迫你跟她相認。”
穆晚梔紅著眼睛，鼻頭上莫名有些酸意。
“二哥，我隻是心裏很難受。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她在外頭顛沛流離，每每都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怕她生病。可她卻……她明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霍家，也知道我在霍家肯定不會快樂，卻從來沒想過回來找我。”
哪怕，僅僅隻是看上一眼。
為母如此，也足夠狠心。
霍司爵將人摟在懷裏，緩緩地撫摸著她的背，沉穩有力的聲音，總是能莫名地給穆晚梔帶去力量，“梔梔，你不是她的責任。她既然選擇讓自己過好的生活，也無可厚非。你和孩子，從來不是她的責任，而是我的，對嗎？”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見她情緒平複了些，又說，“以後，你也有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懂嗎？”
穆晚梔心頭溫暖，抱著男人健碩的腰身意依偎了過去。
“二哥，謝謝你。”
……
第二天，兩個人起得很早，洗漱完畢，又在酒店樓下吃了早餐。
卻一直到快臨近中午的時候，才下了樓。
到了酒店門口，冷赫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車子在路上，再有十分鍾就能到酒店門口。
結果霍司爵剛掛了電話，一輛加長版林肯車就停在了兩個人跟前，一個穿戴考究的中年男人下車，直接走到兩個人麵前，躬了躬身，客氣地問道。
“請問是霍先生和霍太太嗎？”
霍司爵眯眼，似乎已經想到了某種事情的可能性，淡淡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立刻讓開始身體，客氣地伸出手，做出“請”的動作，“我是封家的管家，太太和先生知道你們要過來，特意派我過來接你們。霍太太，霍先生，請上車吧。”
穆晚梔一愣，下一秒已經緊張地捏了捏霍司爵的手。
男人將她的手包裹在幹燥的大掌裏，無聲讓她安定下來，一邊給冷赫州打電話，一邊帶著她上了車。
一路上，封家管家似乎都在透過後視鏡，默默地打量著後頭的穆晚梔。片刻，見她不悅地蹙眉看過來，管家才異常平和地笑了笑。
“剛才我在車子裏，其實一眼就把霍太太給認出來了。您和您的母親長的真像，尤其是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穆晚梔扯了扯唇，笑得毫無意義。
車子很快到了封家。
管家打開車門，恭敬地請穆晚梔和霍司爵下來，又一路引領著進了大廳。
封家確實很大。
中西合璧的庭院設計，假山，泳池，花園，管家領著他們一路走了很久，才到了主廳。
“老爺，太太，霍先生和小姐來了。”
不知不覺間，管家已經將“霍太太”改成了“小姐”，稱呼轉換的自然又親近，仿佛僅僅隻是這樣，就能無聲拉近穆晚梔和封家的關係似的。
大廳裏坐著的兩個人同時起身，看向外頭進門的穆晚梔。
牧語穿著一件青花瓷的白底旗袍，即使已到了中年，身體保養得依然很好，腳上瞪著一雙高跟鞋，頭發溫柔地挽在腦後。臉上幹淨的幾乎找不到一絲瑕疵，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似的。
霍司爵微微眯了眼睛。
這就是牧語。
霍正傾這麽多年來，一直心心念著的女人。
穆晚梔站在門邊，沒有跨步進來，和母親極為相似的眉眼間，滿滿都是時光裏掩藏的悲涼和憤慨，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很激動。可當她看見如此得體安好的牧語，整個人忽然間冷靜了下來。
還是牧語最先往前，走到穆晚梔身邊，看著她有些抗議的眉眼，輕輕喊了聲，“梔梔……”
剛想伸手，卻被穆晚梔瞬間躲開了。
“嗯，是我。這麽多年了，你沒認錯我，我挺開心的。”
牧語的手僵在半空，臉上一抹意外的蒼白，半晌抿著唇，又緩緩地收了回來。
氣氛窒息般沉悶。
倒是最後走出來，跟在牧語身後的中年男人開了口，親切地喊了聲，“梔梔來了。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我和你媽媽昨晚上一晚上都沒睡著，一大早就派車過去接你了。”
男人穿著一身得體的中山裝，頭發輸的一絲不苟，臉型剛毅，一股不怒自威的做派。可看著穆晚梔時，眉眼間盡是溫潤。行走間卻帶風，身形矯健，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出色的軍人。
麵對這樣的人，穆晚梔實在冷不起來，別扭地喊了聲，“封叔叔。”而後轉身，手放在霍司爵胳膊上，客氣地介紹著，“這是我丈夫，霍司爵。”
霍司爵微微點頭，沒說什麽。
倒是封豁爽朗地笑了起來，對霍司爵讚不絕口，“你這個丈夫啊，我自然是知道的。商場撒旦，商業奇才，別說是在蘊城，整個舜京提起來，也沒人不知道他的。”
“封老過獎。”
“行了行了，都別幹站著了，廚房已經備好了飯菜，咱們邊吃邊聊。梔梔，司爵，走吧。”說完，又回頭看向門口站著的牧語，眉頭一皺，口氣卻帶著絲絲疼愛。
“語兒，你還愣著做什麽，快招呼孩子們到餐廳去。”
牧語這才回神。
一行人移至餐廳，牧語幫著傭人將飯菜上桌，特意見幾道菜擺在穆晚梔跟前，溫聲說，“小時候你一直很喜歡吃這幾道菜，今天特意下廚做的，你嚐嚐看，味道有沒有變？”
穆晚梔沒動，冷聲回道。
“我的口味已經換了。這麽多年，人都已經變了，口味又怎麽能不變？”她抬頭看向牧語，眼中明明清透，卻帶著莫名的涼意，“你說呢，牧女士？”
不是媽媽，而是牧女士。
牧語僵在原地，死死盯著穆晚梔，仿佛覺得眼前的女兒太過陌生，早已不是記憶裏那個拉著自己一聲聲喊著“媽媽”的小女孩了。
氣氛僵持不下，一道清透的童音瞬間飄了進來。
“爸爸媽媽，你們做了什麽好吃的？怎麽都不知道等我呀！”
話音落，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從內廳走了衝了出來。速度很快，根本來不及收，牧語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小女兒瞬間就撞進了她的懷裏。
牧語趕緊將人推開，上下摸索一番，確定她沒摔到，才一臉寵溺地嗔怪著，“你個小鬼頭，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沒規矩。”
“哼。”
小女孩不屑一顧，自顧自爬上餐桌坐下，牧語又追過去，自然在餐桌前坐下，拿了紙巾給小女孩擦汗，“你看你，跑到哪兒瘋去了，滿頭都是汗。”
穆晚梔靜靜地盯著母女兩個自然親昵的互動，眼中泛著紅意，片刻又扭開頭。
這麽多年，在她費盡心思找她回去的時候，她也許正在陪著自己的小女兒歡笑寵愛。
穆晚梔忽然覺得，這一趟來的，實在是多餘。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握住她的小手緊了緊，男人眉眼間都是溫潤的暖意，讓穆晚梔一顆冰冷的心，無聲無息熱了起來。她扯了扯唇，無聲笑了笑。
主位上的封豁清了清喉嚨，牧語抬起頭，意識到了什麽，轉眼看向穆晚梔，條件反射般收回了手，臉色一陣陣青紅交錯，異常難看。
倒是封豁出來打圓場，看向小女兒說道，“思思，這就是你晚梔姐姐，快叫人。”
封思思抬起頭，和穆晚梔如出一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穆晚梔，皺著眉頭，半晌冷哼一聲扭開頭，“哼，我才沒有什麽晚梔姐姐呢。思思隻有一個哥哥，就是諫哥哥。”
夫妻兩個人麵麵相覷，尷尬得很。
“梔梔，你別介意，我和你媽媽生她生的晚。封家家大，又一向都是男丁居多，這孩子從小到大，被家裏人給慣壞了，一直沒心沒肺的。”
穆晚梔莫名地笑了聲，“封叔叔，我不介意的。我和思思的想法是一致的，我是一個人長大的，沒有媽媽，沒有親人，如今忽然多出個妹妹，我也會覺得不適應，很可笑。”
封豁張了張嘴巴，半晌終究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頓飯，吃的相當壓抑。
吃了飯，穆晚梔早早提出要回去，卻被封豁直接拒絕，“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舜京，怎麽能說走就走？我派人把你們的行李帶過來，晚上就在家裏住下了。”
封豁轉頭看向霍司爵，“司爵，你覺得呢？”
“我還有個大兒子封諫，又是從商的，晚一些他會回來，你們年輕人坐在一起也有話說，好好聊聊交換交換經驗，也是美事一樁，是吧？”
說著不等霍司爵回答，已經看向牧語，“語兒，讓傭人帶著思思到別處去玩兒。你帶梔梔在院子裏逛逛，說說話，我和司爵到書房裏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