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孤寂中秋
待尚顏回到西餐廳，可樂他們把一切都收拾停當，餐廳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仿佛什麽沒有發生過。
見到尚顏回來，可樂似姐姐般過來表示了關心。
“怎麽樣，還好吧？”
“還好，送去醫院包紮了手，現在大概在回家的路上了吧！”尚顏說道，語氣中透著一些疲憊。
“怎麽，你沒送人家回家？”小芸很八卦地插嘴道。
“少來，他受傷的是手又不是腳，幹嘛要我送他回家？”尚顏有些生氣。
“難得富二代認識你，你都不好好把握一下嗎？”這個小芸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滿腦子裏都是些什麽啊！
“他那副德行你沒見嗎？這樣的富二代，我要是‘把握’了，那我這一輩子就毀了。”尚顏不無嫌棄地說道。
他那副德行！他究竟是怎樣一副德行？為什麽想起停車場上的自行車，尚顏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一副德行了呢？他的手究竟是怎麽受的傷，為什麽自己看到地上的血漬時，心裏卻恨不起來？為什麽看到的明明是個魔鬼，而內心深處卻會隱約覺得他像個天使呢？哎，不知道了！
“是啊，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在那邊等你呢！嗬嗬！”小芸說著，用眼神示意尚顏看靠窗的座位，上官铖瑾還等在那裏，顯然他已看到尚顏回來了，正衝他微笑著。
“怎麽，他還沒走？”尚顏詫異，小聲問到。
“是啊，一直在等你回來。哎呀，真讓人羨慕啊！去吧，他一定是有什麽話要和你說吧。”可樂把她往上官铖瑾的方向推了推，說著就要離開。
“喂，你要去哪裏？”尚顏叫住她。
“下班啦，得到老板同意，我們可以走了。難得這麽早下班，真是托你的‘福’啊。”
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啊！
尚顏這才意識到，餐廳裏的服務員早已走得所剩無幾了。
“再見，尚顏，祝好夢！”小敏和小欣跟她道別後也消失在門口。又走了兩個，隻剩可樂和他了。
“哎呀，今晚我有約會，我先走了，你記得鎖好門啊！”說完，可樂也一溜煙地消失在餐廳門口。
“喂，你們……哎！”尚顏想要解釋什麽，可發現所有的解釋都是多餘，自己怎麽控製別人的想象和猜測呢？
可樂走後，餐廳立刻安靜下來，氣氛頓時凝固了。
有些尷尬。“我們……”她想要說：我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但看上官铖瑾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反而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坐下。無奈，尚顏隻得硬著頭皮來到上官铖瑾麵前。
“對不起，铖瑾，大家難得這麽早下班就忙著……先離開了。我……我去給你倒杯水吧！”上官铖瑾點頭默許。
不一會兒，一杯晶瑩剔透、透著絲絲涼意的檸檬水端到了上官铖瑾的麵前。“對不起，大廚們已經走了，我隻能請你和喝最簡單的檸檬水了。”
“沒關係，已經很好了。你坐吧！”
尚顏坐了下來，兩人頓時無話，空氣又凝結成化不開的果凍一般。
“剛才的事對不起了。”上官铖瑾打破了沉寂，“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學生，是我誤會了。看樣子，你似乎遇到了些難題？”
“沒有想象的糟糕，一切都能應付。”她微笑，笑容透著她的自信。
“為什麽，學習之餘還要打兩份工？還是因為學費嗎？”語氣中有些心疼的味道。
尚顏沒有回答，低下頭，上官铖瑾明白了。
“那麽……那份工作還好嗎？那個歐景銘似乎不是容易教的學生。”
“還好吧，需要請家教的學生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些問題，通過簡單的接觸，我總覺得他的內心不想我們看到的那樣。他隻是把自己深深地隱藏起來了。”
“是嗎？”他笑了笑，表情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給。”上官铖瑾掏出信封，推到尚顏麵前。
“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吧！”
尚顏拿起信封，看到信封上印著“某某銀行”的字樣。
尚顏狐疑：銀行寄給我的信！給我幹什麽呢？難道是我的錢有消息了？
她撕開了信封，看到裏麵有一張卡，還副上一封信件。
“這是我銀行裏的一個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哦，就是那天你去銀行時接待你的那個。”上官铖瑾頓了頓：“他說那天是係統故障，他們事先也不知道，後來發現了故障，等故障排除後，他又幫你重新查詢了一下，發現你的錢還原封不動地留在卡裏。”
“是嗎？我的錢還在？！”聽到這個消息，尚顏激動無比，宛如長時間處於陰霾中的人突然見到了陽光，而自己正沐浴在這燦爛的陽光，溫暖而幸福！
“是的。他們已經利用你那天去銀行時留下的信息，為你重新製作了這張銀行卡。”
從信封中取出這張卡，看著卡上清晰明了的圖案，摸著堅硬而有質感表麵，尚顏才感覺這幸福真實起來。
忽然，她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銀行怎麽會讓你幫忙帶卡呢？他們知道你認識我嗎？”
“哦，本來這信是要寄到學校的，他說看你那天著急的樣子，就知道你急等著錢用。因為那天你遇上我時和我說了話，剛好被我那個朋友看到了。他們重新做好卡後他想起了我，就讓我轉交給你。”上官铖瑾說道，他的微笑讓人感覺真誠無比。
“哦，是嗎？太好了謝謝你和你的朋友了！”尚顏沉浸在這久違的幸福感中久久不願醒來。
看著她幸福的樣子，上官铖瑾心中的某個位置也得到了慰藉。
“那你……還會繼續去給他上課嗎？”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已經答應了歐伯伯，也簽了協議，預支了薪水。這個工作我是必須要做下去的。”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有些殘忍的答複。
“好吧，那我……就祝福你吧！這麽好的月色，我們一起去逛逛，如何？”他邀請到。
尚顏抬頭望天，一輪滿月懸於城市上空，孤寂地灑落滿城清輝。月光下，燈火璀璨的城市竟是那般嫵媚迷人。
想來沒什麽事，今晚休息得這樣早，正好可以去走走，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她還從未欣賞過這裏的月色呢！
月光下，車子載著兩人在車河中遨遊，那份快樂恍如隔世。
寂靜的“衡芷雅築”依舊是那麽寂靜，縱使廣澤使出渾身解數，在“衡芷雅築”裏四處掛滿紅燈籠以襯托節日的氣氛，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美味可口的飯菜，定做了本市最好吃的月餅……可是心底的那份寒冷是什麽都無法溫暖的。
父親又走了，晚飯都沒有回來吃，說是去探望不能回家過節的職工們。
麵對一桌子豐盛的晚餐那種寂寞愈發凸顯。
他隨口吃了一點，丟下筷子便離開了餐廳。
“唉！”廣澤一聲深深的歎息，這樣的情景，他自然明了，隻是用愛憐的目光目送了少爺的離開。
在這個合家團圓的夜晚，他坐在天台的欄杆邊上，麵對著頭頂的明月和揉碎了月光的海麵，仰頭灌下了那瓶啤酒。他抬起手看了看包住傷口的紗布，那傷口已經失去了知覺，一點也不痛了，一點也不痛了……
躺在床上，尚顏久久不能入睡，她手裏把玩著這張卡，思維漸漸清醒。
銀行係統是真的故障了嗎？這樣的故障會影響多少人，那將會是多麽嚴重的事情，銀行允許存在這樣的故障嗎？即使真的是故障，沒有自己的應允，銀行會主動替自己辦理新卡嗎？難道辦卡時都不需要身份證的嗎？銀行做事會這麽不穩妥，這麽重要的銀行卡會讓人隨便轉交嗎？更何況這信封裏不僅有新卡，還有新的密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困擾在尚顏腦海中，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她想到了上官铖瑾，她想起了那天離開時無意中看到的瞬間：自己起身離開櫃台時，他便湊了上去，和櫃台的工作人員說著什麽。
他們真的是朋友嗎？一切似乎有了解釋，似乎又什麽都解釋不了。
她懷疑了，這錢暫時不能用。她把卡重新放回信封，鎖進了箱子。
送完了尚顏，上官铖瑾把車開到了城市的景觀湖邊，湖邊燈火璀璨，如夢如幻。這是他和Amy最喜歡來的地方。
去年的中秋節，也是在這個湖邊，他擁著Amy，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甜蜜。而今年的中秋，月亮還是那輪月亮、湖麵還是那片湖麵，而他，卻變成了孤獨一個！
他掏出錢夾，裏麵有Amy的照片，照片上的Amy正對著他燦爛地笑著，仿佛曾經的一切都沒有發生，Amy不過是出國旅行了一趟，她終將會回來的。可是現實又是那麽殘忍的提醒他，Amy已經去了天國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Amy，你在天國還好嗎？生活還快樂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他仰頭向天，閉上眼睛，感受著與Amy靈與靈的交流。
在他的眼前，Amy和尚顏的麵孔漸漸地、漸漸的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