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肖像之畫
第二天一早,尚顏就來到了“衡芷雅築”。走廊上,她遇見了廣澤。
“尚老師,對不起,少爺還沒起,我已經叫了幾次了。”廣澤歉疚地說道,“要不還是您去看看吧,您比較有辦法。”
“沒關係,我先去看看。”是不是這小子幾天不收拾,懶病又犯了呢?
歐景銘的臥室裏,陽光滿地,海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著。這房間確實讓人感覺舒適無比。
歐景銘躺在床上,讓人意外地裹著被子。尚顏走近一看,隻見他麵色通紅,呼吸急促,嘴唇已經幹裂起皮。
她將手放在他額頭一摸,哎呀!不好!發燒了!
她迅速出門找到了廣澤,廣澤嚇得趕緊過來看。
“哎呀,都怪我太粗心了!少爺發燒了都不知道。少爺平時身體那麽好,怎麽就發燒了呢?一定是昨天晚上坐在天台上被冷風給吹的!”廣澤深深地自責,“尚老師,你照看著他,我去請家庭醫生來。”
廣澤走後,尚顏在盥洗室裏找到盆和毛巾,趕緊為他敷上了毛巾,先進行物理降溫。
不到十分鍾,家庭醫生便趕到了。
廣澤畢竟是家裏的老人了,見到家庭醫生來到,便馬上給尚顏和醫生互相介紹。
兩人互相握手,算是初次認識了。
事不宜遲,醫生仔細檢查了歐景銘的情況。經過檢查,他說:沒什麽大礙,應該是手上的傷口再加上昨天晚上吹了冷風而導致的發燒,先吃退燒藥和消炎藥,認真護理傷口,注意休息,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我哪有那麽弱……一個傷口就讓我發燒了!”歐景銘迷迷糊糊中說了一句。
“別逞強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尚顏說道。
“隻是,他的手是怎麽傷到的,看上去應該是利器所傷,少爺他和人打架了?”榮醫生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昨天回來就包了手,我詢問了一下他也不說,隻說沒事,讓我別擔心。怎麽,嚴重嗎?”廣澤有些擔心。
榮醫生看了看昏昏沉沉的歐景銘說:“幸好傷得不是很深,要是在深一毫,這雙手可能再也不能……哎!”榮醫生的話沒有說完,似有什麽不便說的隱含著。
不能做什麽?難道他的手有異於常人的用途?
照顧他吃完藥,榮醫生寫下醫囑把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歐景銘又沉沉地睡去。
“少爺已經休息了,歐總管,我先告辭,有什麽事情你打電話給我。”榮醫生說道。
“好的,謝謝榮醫生!您慢走!”
送走醫生,廣澤來到歐景銘的床前:“是我沒照顧好少爺,董事長才離開兩天,少爺不僅受了傷,還生了病。”
“歐總管,您也別自責了,生病本就是正常的事,哪有人不生病的?我現在沒什麽事,這裏有我照顧就好了,您有那麽多工作,先去忙吧!”
“那……那好吧!一切就拜托尚老師了。”
“您放心吧!”
廣澤離開後,隻剩尚顏和歐景銘,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靜得可以聽到歐景銘均勻的呼吸聲。尚顏又替他換了一塊蓋在額頭的毛巾,看著他睡得很安穩,尚顏又放心了些。
趁歐景銘睡著的機會,尚顏從包裏拿出一本速寫本,開始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設計服裝。
鉛筆在紙上沙沙的飛奔著,不一會兒,一件衣服的雛形已經躍然紙上。可是細節部分應該怎樣設計呢?是古典風格好一些,還是時尚前沿的好一些?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感覺都不滿意,尚顏陷入了沉思。
無意中,她的目光落到了歐景銘的臉上。
屋內陽光燦爛,歐景銘安靜地睡著,陽光柔和地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出明暗過渡的絕美效果。
平日裏張揚的頭發,此時終於安靜下來,蓬亂而隨意地搭在頭上,幾縷挑染過的發絲遮住了小半邊臉,在薄薄的晨曦中閃著金色的光彩。
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如清晨帶露水的小草,蓬勃地迎接升起的太陽。
薄薄的雙眼皮就像嗬護嬰兒般地輕輕蓋住了清亮的眼珠,長長的睫毛迎著晨光,折射出瑩瑩的七彩微光。
鼻梁是最完美的地方,處於五官的正中,筆直而挺拔,整個人所散發出的貴族氣息全都來源於這裏!而此時,高貴的鼻翼隨呼吸而微微起伏。
嘴唇像他母親的,飽滿而紅潤,與其他器官搭配在一起,造就了一張絕世俊美的麵孔。
一個男人怎可生得如此天生麗質,你讓女人情何以堪!
不知不覺,一張花樣美男的清晨熟睡圖,在她的速寫本上漸漸清晰。
“你在幹嘛?”一個低沉的聲音把尚顏嚇了一跳。
她畫得如此專注,以至於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甚至忘記了對象,竟然連歐景銘醒了也不知道。她抬頭一看,歐景銘已直起身子坐在自己麵前,他身上裹著被子,額頭的毛巾已掉落,露出壓得扁扁的劉海,而此時他的目光正盯著尚顏手中的速寫本。
尚顏下意識地把速寫本抱在懷裏,不讓歐景銘看到。
“哦,你……你醒了!沒有發燒了嗎?”尚顏想伸手去試探他的額頭,被他避開了。
“我問你在幹嘛?”歐景銘的語氣冷若冰霜,完全不理會尚顏的關心,宛如一頭被人觸犯的小牛。看他又精神煥發的樣子 似乎燒退下去,基本沒什麽大礙了。
“沒……沒幹什麽啊!”尚顏偷看了一眼速寫本,天呐!明明是在設計服裝的,這畫紙上怎麽就有了他的肖像呢?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她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臉應該紅到脖子根了吧!
“是嗎?我分明看見你畫了一個人像啊!那人是誰?是我嗎?給我看。”說著就伸手來搶。
“沒……沒有啦,是……是我設計的服裝樣式啦。”這肖像圖怎麽能讓他看見呢?若是看見,他不知會怎麽想自己呢!尚顏見他來搶,迅速把速寫本藏到了身後。
尚顏天生不會撒謊,她雖然這樣說,語氣裏分明透著底氣不足,讓人難以相信。她越是把本子藏了起來,就越是證實了歐景銘的猜測。
“你的服裝設計麽,拿來給我看一下。”歐景銘又伸手去搶,尚顏一個轉身避開了。
“說了是我的設計圖,就不要看了。”尚顏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哀求。
歐景銘嘴角詭異地一笑:“那我更要看了,你不給我看就說明你畫的是我了。”歐景銘起身欲搶。
“哪有哪有。”尚顏慌忙起身逃開。自己本是老師,此時卻被學生脅迫,真是滑稽!
歐景銘隨手抓過放在床頭的浴巾,裹住隻穿了褲衩的下身,管不了上身還光著便追了上去。
房間不算大,很快尚顏就被歐景銘堵在了牆角。平時一向睿智鎮定的尚顏也亂了陣腳,竟被學生堵在了牆角,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藏書的手,尚顏把背在身後的手又往後挪了挪,把書藏得更緊。
“拿出來!”
“不要!”
“拿出來!!”他命令著,伸手就去搶她手中的速寫本。他從左邊搶,尚顏就藏到右邊,他從右邊起,尚顏就藏到左邊,總之讓他無法得逞,弄得歐景銘有些惱火。
“給我!”他近乎命令道。
“不給!!”她用更堅定的聲音回應。
“不給?那你可藏好了!”歐景銘的眼神堅定不移,他張開雙臂,雙管齊下,左右開工,還沒等尚顏反應過來,他的雙手就分別從左右兩邊同時包抄到尚顏身後,幾乎抱住了尚顏。
這下她定是無處可藏了!
突然之間,就在歐景銘的手即將抓住書的刹那,兩個人都意識到了什麽,不動了。或許是他們躲得太投入,搶的也太投入,忽略了一些東西,而此時當身體碰到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呆住了。
她被死死地堵在牆角,前麵是歐景銘牆壁一樣的身體。他的胸膛就在她的眼前起伏,寬闊結實,緊貼著她早已發燙的臉頰。她已經嗅到了這個男生身上熱騰騰的氣息。
歐景銘以擁抱的姿勢困住了尚顏,突然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大腦霎時間短路。
時間凝結了。短短的兩秒中,對他們而言,宛若有一個世紀之漫長,一時之間,他們都不知所措。
“啊,歐伯伯你來了。”尚顏看向歐景銘身後,一臉驚喜,似乎看到了大救星。
“爸爸。”歐景銘吃驚,不是說父親出差去了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迅速放開尚顏,轉身看來。
門口哪有父親的身影,房門依舊緊閉,他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轉身欲找尚顏算賬。而尚顏早趁這難得的機會從他身旁溜走,一路飛奔跑出了臥室,走時還不忘帶上速寫本。
看著她倉皇逃跑的背影,歐景銘居然笑了。沒想到這飛揚跋扈的野蠻女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啊!
而尚顏則躲到門外,靠著牆,盡量地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壓製即將跳出胸口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