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證據
第56章 證據
陪裴殊觀上?山還了願, 朝瑤本?著不要打草驚蛇的原則,在府中老?實呆了幾日。
眼看裴殊觀就要恢複去勤政殿上?職,朝瑤就動?起了出門聯絡顧廷芳的小心思。
這日裴殊觀前腳剛出門, 朝瑤也借著逛街的由頭出了府,到沒?人阻止她, 隻是身後必不可少?的跟了些奴仆照料。
裴殊觀則是先去上?過朝後,趕到勤政殿處理庶務, 裴殊觀曠朝幾日, 這是從未有過的舉動?, 現下歸來, 卻是清冷眉目也含了春意, 整個人如沐春風。
一個多時辰的早朝, 他沒?有挑一位大人的錯, 也並未批評任何一位大人。
多數的時候,隻是他們稟奏,裴大人聽?著, 然後點評一兩句。
從皇帝病中以來就陷入淩寒的朝堂, 隨著裴大人溫和的態度,注入了一絲春意,惹得好幾位大人在下麵麵麵相覷,不知裴大人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很快下朝, 周袁州還沒?從現下的形式中回過味來,他是京城親兵統領, 耳目遍及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自然知曉, 裴殊觀帶回一個宮女?,太子因此大鬧裴府之事。
隻是他未曾想到, 那個女?子,能給裴殊觀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裴殊觀平時淡漠沉浸,像紙糊的人一般,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神態了。
周袁州心中詫異至極,但近來年關,外麵熱鬧,生事的也多,他還有崗位要值守,也顧不得多想,就往南門市井去了。
而裴殊觀則是回了勤政殿處理這些天堆積的庶務。
小福安那天在樓裏見到裴殊觀和朝瑤親密的模樣都?已經狠狠吃了一驚,對於裴殊觀平白無故曠工幾日,更是不敢問,瞧見裴殊觀終於回來了,這可懸吊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些。
趕緊上?前一五一十的向裴殊觀稟告,這些天他不在,勤政殿發生的大小事宜,
“碧雲每日都?來?”
裴殊觀從小福安詳細訴說的這些關鍵詞中,聽?到了碧雲,隨口詢問了句,小福安當即點頭。
“太子受處罰的事情,闔宮傳遍了,碧雲姐姐可能是覺得也有她照顧不周的原因,格外自責,想找您請罪。”
裴殊觀脫下大氅,往平日裏處理庶務的矮榻走去,盡管這幾日裴殊觀在府邸也有處理奏章,但因為朝瑤在身側,難免分心了兩分,導致有些遺留,現下都?堆積在矮榻上?的小幾上?。
殿內燃著暖香,幾日未見主人的貓咪立刻喵喵喵的黏了上?來。
裴殊觀將貓兒抱進懷裏,蒼白細長的手指,憐愛的撫摸貓兒的頭,寬大的袖籠之下,束縛著的白色長綾若隱若現,
“讓她先伺候太子,午時之後再來。”
小福安當即照做,派人下去通知碧雲,等到碧雲來時,裴殊觀桌麵那小小山似的奏章已經少?了很多。
裴殊觀仍埋首於案牘,不急不躁的看著手中的奏章。
“大人。”
碧雲向裴殊觀行禮,然後在裴殊觀的示意下,說明自己的來意。
“十九那日,是奴婢沒?攔住太子殿下,才讓殿下闖下了如此大禍。”
碧雲心裏愛重裴殊觀,對他忠心耿耿,現下為他辦事出了差錯,心中自然愧疚。
裴殊觀抬頭看向碧雲,如今他得償所願,眉目之間少?了好些冰冷之氣,鮮活起來,有溶溶月光將他環繞似的,顯得他更動?人英俊,處理事情來,也多了一分人情味,
“這不怪你,你無法?出宮,阻攔不下他實屬正常,該罰的人我已經都?罰了,你盡本?分好好照顧朝域即可。”
碧雲對上?裴殊觀的雙眸,眼前之人,神聖高潔得讓她無法?玷汙半分,如今卻帶著一個低賤宮女?回了府邸。
眼神隻接觸一瞬,碧雲複又底下了眼眸,心裏的酸泛心思還未冒出來,就被?她狠狠壓了下去。
高處清泉過隙般的聲音又傳來,詢問她道,
“太子現下情況如何,可有好好用膳,好好就寢。”
碧雲立即摒棄心中的胡思亂想,誠懇道,
“太子殿下與,那宮女?關係不錯,平日對她頗有照顧,殿下還小,不太懂事,可能覺得自己被?背叛,心中似有鬱結。”
裴殊觀聽?聞這話,手上?握著的朱筆一頓,又朱砂筆墨滴落紙張之上?,裴殊觀正色抬起頭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朝域和宮女?關係不錯之時,心中隱約有些怪異之感?。
這種感?覺,從朝域那日來府邸中鬧事,就隱約浮現。
裴殊觀從不刻意忽略心中湧現的怪異之感?,在位極人臣的這幾年,這種強烈的預感?,救了他很多次。
他擱置下朱批墨筆,抿唇輕笑道,“以往還未看到過太子能如此看中一個宮女?。”
碧雲也覺得奇怪,自從太子身邊有了這個叫綠痕的貼身女?婢,對她和碧波都?冷落了許多。
可是,她哪敢在裴殊觀麵前妄議太子,立刻低頭回避,便?聽?到裴殊觀輕聲吩咐之聲,
“你這幾日看著太子,如果有什麽?異常,且來稟報於我,不要讓他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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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市井,汴京最繁華的區段,馬上?就是年關,近來熱鬧,喝酒鬧事的也多。
周袁州閑不住,打馬上?街,沒?有大事可幹,就整日處理些地痞流氓,也順便?籠絡京城各處的消息。
這日正好在樂伎館,抓到個借酒辱沒?官籍樂伎的富商,周袁州三兩下功夫就將他製服,壓到門外,不顧寒冬臘月,將他剝光衣服,讓他好好的出一次醜,好長長記性。
富商被?剝光衣服後,滿肚流油,像一堆大腸攤在一起,還在反抗,周袁州直接將他雙手反綁,壓倒在地,任他融化侵蝕雪地,滲透進去。
周袁州的處事風格向來如此,其他金吾衛門已經習慣了,根本?不用他們出手,隻抱著刀在旁邊漫無目的的站著。
人群中有個叫王老?二的青年男子,麵容普通,略微有點倒三角眼,看上?去一副雞賊的模樣,本?是在門外看好戲,直到富商被?周袁州轟出來,他就坐不住了。
周袁州是汴京親兵統領,王老?二算他半個眼線,雖然是自封的,但是走街串巷,得了什麽?有用的消息告知周袁州這個金主,總是能得到不菲的賞賜。
王老?二與周袁州這不倫不類的狗腿關係,就由金錢衍生而來。
見周袁州將那富商壓倒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從腰間拽下常備的繩索,將他雙手反綁在背後,叫滿腦流油的富商爬都?爬不起來。
王老?二看周袁州處理好了事宜,立即進屋端上?一盤牛肉和一壺酒去討好周袁州。
“這種爛貨,一刀砍了都?不為過。”
王老?二麵露鄙夷,侃侃而談,儼然一個馬後炮的小人形象,他嘻笑道。
“不過那方泠玉模樣是真的俊俏,那小手嫩滑得,比女?子都?不為過。。”
周袁州給王老?二一個刀眼,並未理會他現在的落井下石,隻是更加泄憤的往地上?的肥肉上?登了一腳,隨著富商如豬嚎的聲音,背上?頓時多了個鮮紅的印子。
王老?二吃了癟,但也習慣,隻撚起盤子裏一塊肉幹塞在嘴裏,他現在捉襟見肘,酒錢都?付不起,必須要告訴周袁州一個有價值的消息,以換取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買單。
他摸摸鼻子,狀似無意的提起,
“小紅樓那位,已經三個月身孕了,我從天天聽?戲的哥兒們那裏知道,那小美人最近可都?被?宣平侯府那位小侯爺給包圓了,這孩子,,”
周袁州落在王老?二身上?的刀眼更為寒冷,對他這種下九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隻為了騙取一點賭資和嫖資的人自然沒?什麽?好感?。
可這王老?二,別的本?事沒?有,就一雙雞賊的眼,和伶俐的耳,偶爾真能在些犄角旮旯,探聽?到些自己的耳目也不知道的東西?,隻是這次忒敷衍了點。
周袁州斜也他一眼,冷哼道,
“京城上?下都?傳遍了的事情,你獻寶似的告訴我,真當我傻?”
王老?二前段時間打牌贏了點錢,夠他瀟灑一段時間,便?沒?有那樣認真的去打探消息,可是現在錢用完了,如若說不出點有價值的東西?,恐怕他今晚就得露宿街頭。
正百轉千回的回想自己有沒?有錯漏的寶貴消息,就見裏間差點被?辱沒?,終於冷靜下來的方泠玉出來向周袁州道謝。
王老?二透著精光的眼,朝著這個彈奏古琴的樂伎上?上?下掃幾眼,好似想起了點什麽?,
“溫畫師從前也是樂伎?”
宮廷裏的溫畫師,頂著和興元十四年時的頭牌樂伎一模一樣的臉,這是他們這些靠販賣消息的人當中傳遍了的消息。
周袁州應過方泠玉,溫和的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才轉頭回應王老?二的話,
“沒?有消息就滾。”
周袁州看他那張鼠目寸光的臉,就覺得討厭。
說罷,他將腳底那攤肥肉再往下踩一腳,起身準備離開,就見王老?二伸手攔他,
“這次要說的是別的消息。”
主要是王老?二不確定這個消息值不值錢,才這般遲疑,畢竟,顧廷芳雖然與太子關係好些,但無論如何,也隻是一個畫師,
“我前幾日在盈豐茶樓,看見他和城北‘百事通’在一起。”
王老?二說著,尷尬一笑,便?更顯得他尖嘴猴腮,
“百事通本?事大,我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就聽?了會兒牆角。”
周袁州已經沒?什麽?耐心和王老?二侃下去,撒曳服掃開紛紛落下的雪花,提腿欲走,王老?二趕緊跟上?去,邊走邊道,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聽?到那溫畫師,好似是要問百事通買身份和路引,或許,他是想離開京城。”
周袁州腳步略微頓住,想起那位一直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畫師,他是等在東宮的一個影子。
他死了父母兄長,如果要走,又能去哪呢?
而且,又為何要購買新?的身份?
周袁州眉心微顰,心中其實對顧廷芳的去留不感?興趣,但還是掏出一塊金稞子,扔給王老?二,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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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觀下職後,淨植如往常一般來接他。
這個常年陪伴在裴殊觀周圍的青年並不像之前那般稚嫩活躍,歲月帶給他成?熟穩重的氣息,隨著裴殊觀經曆過這些年的風雨,淨植徹底長成?了千篇一律的總管模樣。
風雪如蜜糖一般的雪沾上?裴殊觀的衣領,吹得皮毛打旋。
坐上?馬車,向從前數次那般,向著府邸而去。
隻是這次,路過五芳齋時,裴殊觀要求停車,冒著風雪下車,去買店裏的糕點。
淨植心疼裴殊觀,想替他去,可裴殊觀不肯,有些事情,他想做已經很久了。
盡管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是他從前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他很喜歡這些細節的東西?,能讓他感?覺到實在的生活氣息。
或許是下雪,五芳齋的生意沒?有往常好,隻零散有三四個人排在門前,裴殊觀在人群之後站定等待。
風雪吹拂之中,裴殊觀的麵色蒼白了一分,漆黑睫毛上?也沾上?雪花,嘴角仍是笑意淡淡,並不覺得有多冷。
排到他時,店小二明顯一驚,眼前的男子,容止矜貴無雙,好似冬日冷感?的陽光。
裴殊觀垂眸往桌上?的糕點看去,已經沒?了朝瑤最喜歡的奶香糕,遂要了一些櫻桃栗子糕。
店小二將糕點打包好交與他時,心中還有些波瀾浮動?,像他這種,一輩子勞苦命,何曾見過這般俊秀清朗的公子。
裴殊觀帶著糕點回家,像是所有下職給妻子帶零食回家的好兒郎一般,擁有著平淡而美好的生活。
裴殊觀提著糕點回府,朝瑤出去逛了一天,不好主動?去找顧廷芳引人懷疑,隻能帶著帷幕去人聲鼎沸的熱鬧地方都?逛了一圈,她的身份,很快就能引起顧廷芳注意。
走動?了一天,朝瑤累得癱在了美人榻上?,拿起小幾上?裴殊觀的書,蓋在臉上?呼呼大睡。
憊懶的模樣,真像等待晚歸丈夫的新?婚妻子。
裴殊觀一進屋就看見這一幕,有些許癢意從胸腔中傳出,那些經年等待所帶來的的寒冰,在短短幾日的相處中,逐漸化水。
他現在忘記了之前所吃的一切苦頭,隻覺得幸運。
裴殊觀上?前,拾起朝瑤臉上?的書本?,規整的放置在一旁,好笑道,
“天都?黑了,還在睡?”
朝瑤被?裴殊觀驚醒,身上?蓋過眼,翻身繼續攤著,對裴殊觀的話置若罔聞。
旁邊丫鬟回答道,“今日小姐出去逛街了,大概三四個時辰,中午也並未小憩,下午回來有些累,已經休憩了一個時辰。”
裴殊觀聽?完,從美人榻上?,將朝瑤上?身抱起來,攬進懷裏,她剛睡醒,腰肢纖軟無力的靠在裴殊觀身上?。
被?強製喚醒的朝瑤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的從裴殊觀身上?直坐起來。
裴殊觀眸光不動?聲色的落在,朝瑤遠離他,與他距離一掌寬的肩,斂下眉目遮掩眸中黝黑,隻淡淡解釋道,
“別睡了,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兒該睡不著了。”
朝瑤今日在外麵逛了一整日,多少?吃了些東西?,並不是很餓,看著放在桌前那包糕點,並不知道是裴殊觀親自去買的,沒?有什麽?胃口,遂拒絕得很暢快,
“馬上?就用膳了,不想吃。”
裴殊觀聞言,靜了兩秒,但並未生氣,隻笑道,
“那明日再吃。”
吃過晚膳後,朝瑤今日走動?一天,自然先去沐浴,朝瑤不滿意的那扇屏風已經被?撤了下去,現在暖閣浴桶前的屏風已經是實打實的檀木雕花屏,朝瑤這才放心下水。
等她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的時候,裴殊觀亦去沐浴。
朝瑤這次,半點眼神都?未往浴桶那邊放,隻聽?到窸窸窣窣的水聲,待一陣徹底的靜寂之後,逐漸有腳步聲向床鋪靠近的聲音。
裴殊觀掀開棉被?躺了下來,身上?帶著些沾濕的水汽,激發到朝瑤身上?,讓她起了些雞皮疙瘩。
室內緘默,朝瑤在這樣沉寂的氣氛中,並不太能放鬆。
裴殊觀略微側頭去看,幽黑的目光落在朝瑤黑鴉鴉的後腦勺上?,沿著她的頭發看下去,他們的長發披落,末端在中間空隙處相交纏繞。
朝瑤思緒正遊離,腰間卻搭上?一隻溫涼如玉的手,裴殊觀手臂上?的寒氣,激得朝瑤渾身一顫,肢體不受控製的僵硬起來。
身後的人還在靠近,將朝瑤圈攬在懷裏,胸膛也貼了過來。
朝瑤努力使?自己放鬆,這幾日,裴殊觀都?是抱著她入睡,但並不會主動?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朝瑤心裏很放心。
隻是這次,她明明已經以鑲嵌的形式,被?裴殊觀整個圈攬在了懷中,但裴殊觀已然執意靠近,炙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畔,激出一片紅。
非但如此,腰上?的手還在一點一點收緊,另一隻手,撩開她鬢角的長發,沿著雪嫩肌膚,別在耳後,最後滑落回到朝瑤腰間,接觸到一些軟嫩雪膚。
“瑤瑤”
唇貼在她的耳後,輕膩的吻,落在纖長脖頸,燙得朝瑤渾身一顫。
朝瑤緊抿著唇,即便?是閉上?眼睛裝作睡覺,也無法?忽視裴殊觀的動?作。
他今日有些反常,用力掙了下,脫不開他的懷抱,裴殊觀的吻,還在逐步向下,落在他輕撫過千萬次的脊骨上?。
“你近來好似,,對我有些冷淡。”
他的身體炙熱,聲音卻有著帶著涼意的不解,如同?幽靈一樣,從朝瑤身後穿來,又帶著淡如瓷般的誘惑。
朝瑤渾身猛地一顫,知曉現在情況太過被?動?,如果再這樣下去,情況將完全不可控製。
朝瑤手攥著裴殊觀的手,徑直轉過身來,麵對裴殊觀。
睡在同?一個枕頭上?,兩人灼熱的呼吸交融,裴殊觀噙笑看她,眸光幽深。
月光穿過窗柩,灑落進來,影影綽綽的落在兩人之間。
朝瑤透過月光看向裴殊觀,他輕蹙著眉,殊麗的眉眼,黑眸裏盡是她,有著悲天憫人的憐愛與思念。
朝瑤伸手輕輕落在他的眉眼之上?,撫平眉心褶皺,朝瑤輕笑。
“你怎麽?會這麽?想?”
對望之中,清淡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帶著安撫之意,在這之中,清淡的吻被?對方加深,含上?她的唇珠舔,吮,咬著嫣紅唇瓣來回品嚐。
朝瑤將裴殊觀的衣衫捏得發皺,但並未阻攔,與郎君交頸相吻,甚至吻得更加用心,隱隱占了上?風,裴殊觀被?她吻得頭腦有些發昏,隨著這一吻完畢,朝瑤氣喘籲籲,胸脯微喘。
裴殊觀看她,眸色深深,唇瓣洇紅,正欲親吻她更誘人的地方。
朝瑤卻推開裴殊觀,將頭埋進他的懷裏,依賴的抱著他,閉眸滿是疲憊,嗅著裴殊觀身上?清晰的皂角香味,
“睡覺吧,是今日太累了。”
裴殊觀動?作一頓,久久未有聲響,然後一個吻落在朝瑤肩頭,輕輕撕咬一下,但如她所言,並未強迫朝瑤,隻翻開被?子,起身離去。
不一會兒,又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朝瑤避眸裝睡,卻是心驚,她未曾想到,裴殊觀也會主動?渴求這樣的事,心中詫異的同?時,也慶幸這具身體應當就是這兩日就要來月例,正好離除夕也不剩幾天了,這才稍微放鬆一點。
等到裴殊觀重新?回來,朝瑤已經睡熟,她睡得兩頰紅紅,嘴唇也是洇紅,好像還破了點皮。
裴殊觀翻開被?子上?床,將朝瑤攏進懷中,心滿意足的睡去。
後麵幾日,朝瑤仍是每天都?帶著帷幕出去逛街,裴府有了女?主人的消息,也逐漸隨著她的招搖傳播了出去,朝瑤終於,在每天定點喝茶的茶樓,以偶遇的姿態,遇到了顧廷芳。
兩人攀談了幾句,朝瑤向顧廷芳暗示了自己現下進出自由的狀態,還提了幾句朝域。
朝瑤能按照計劃遇見顧廷芳自然開心,但全然沒?想到,一場簡單無比的會麵,不過兩個時辰,就傳到了周袁州的耳中。
他是裴殊觀的耳目,而周袁州的耳目,更是遍布京城。
朝瑤與老?友偶遇,攀談幾句,實在不是什麽?大事,但周袁州不知道朝瑤的身份,隻認為她是裴殊觀的新?歡。
而且,顧廷芳這個名字,最近出現在周袁州耳朵裏的頻率實在有些高。
周袁州心下總是覺得不對勁,無論是裴大人的新?歡為何會認識顧廷芳,還是顧廷芳為何會買路引一事,都?不太對勁。
於是便?派人去城北百事通那裏,探聽?了顧廷芳買路引一事。
隨後,將所收集到的這些資料,按慣例呈到裴殊觀麵前。
這世上?的機緣就是這般巧合,縱然裴殊觀全然的相信朝瑤,並未派人監視她。
一些東西?,也會無可避免的浮現在他麵前,給他沉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