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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憑什麽隻能他汙蔑我,不能我汙蔑他!

  第153章憑什麽隻能他汙蔑我,不能我汙蔑他!


    秋風吹得香爐頂上的一陣輕煙,往若雪那側撲。


    若雪眼底被煙熏得發潮,梗著脖子,問寧王:“既然寧王殿下不信我的吐真藥,你來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


    寧王發怵,氣得甩袖道:“皇子龍孫,怎麽能做試藥人?”


    他對她的吐真藥,有些沒底。


    若雪冷笑一聲,“恐怕是心底發虛吧?你不敢試我的吐真藥,是不是怕當場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寧王跪倒在地,對景帝拱手,“兒臣發心摯誠!隻是試藥的高公公,實在跟李鵲關係斐然,兒臣心有疑慮,也屬正常啊!還望父皇明鑒。”


    景帝大手一揮,對若雪說:“要不,朕試試你的藥?”他還真有些好奇。


    若雪愣了愣。


    眾人也是一愣,隨即便是撲通一聲,跪倒一片,高呼:“陛下慎言啊!”


    “陛下貴體乃天下之本,怎麽能隨意試藥!”


    太子振臂高呼,“父皇,若是您有此心,兒臣願意替父皇一試!”


    若雪冷笑道:“不信此藥的是寧王,又不是太子殿下。要試藥的,怎麽著也是寧王啊!”


    這話把寧王逼到,退不可退的死角。


    是啊,是他不信這藥,卻說天家子孫,不能試藥。可眼下,連皇帝都想試一試吐真藥,難道他的身體,比皇帝還貴重嗎?

    寧王的眸子裏淬了萬千寒毒一般,看向若雪,怎麽從前沒把她殺死?

    壞了他大事的,竟然是一介女流之輩!

    若雪掀起唇角,笑了笑,“怎麽?是寧王殿下不信此藥的!眼下,還不想替陛下分憂?”


    景帝沉吟片刻,看向寧王。


    寧王被她一激,咬牙切齒,眼眶發紅:“那我就,試上一試。”


    他就不信了。


    憑他的本事,就算任敵軍千刀萬剮,也不會從自己嘴中獲取隻言片語。


    在疆場拚殺多年的本領,不是虛的。


    若雪捏著手裏的針管,笑了笑,不相信科學的代價,是慘烈的。


    內侍們又將昏沉中的李鵲抬到偏殿。


    寧王撩起長袍,一臉視死如歸地平躺在矮榻上。他打定了主意,一定咬緊牙關,不論溫若雪問什麽,他都不開口。


    “寧王殿下,準備好了嗎?此刻後悔還來得及。”


    寧王眯著眼眸,惡狠狠道:“本王做事,從不後悔。”


    “死鴨子嘴硬。”若雪低聲罵道,手裏捏著的針管,迅速往寧王身上紮了一針。


    寧王心頭一遍遍默念著“千萬不能回溫若雪的話”,手中緊緊握著拳頭。


    若雪拍了拍他的拳頭,溫言道:“伸開手指。”


    話一出,寧王忽覺渾身說不出的清爽自在,如墜雲端,飄忽忽的,此刻好似淩駕人家的王,看什麽都覺不過如此。


    吐真藥,是這種感覺?他心頭再次默念,不能回答,不能回答。


    卻聽若雪溫柔的聲音,像海妖一般極具迷惑性,傳到耳邊:“寧王殿下,毀堤的人,是你派的嗎?”


    寧王正要脫口,心頭默念的回音,使他來不及想,連忙捂住嘴巴。豆大的汗珠,瞬間從額頭上流進烏發裏。


    “寧王殿下,毀堤的人,是你派的嗎?”若雪又問了一遍。


    沒有回音。


    可寧王隻捂住嘴巴,渾身發顫。


    眾人看著他的動作和神情,什麽都懂了。


    哪怕寧王一個字都不說,卻什麽都說了。


    若雪笑了笑,換了個說法,“寧王殿下,您為何要毀堤?綿州大水,傷的終究是,大周的子民啊!”


    “因為隴山春獵,太子偏要誣陷我行刺父皇。我明明費盡力氣,要去救駕的。憑什麽隻能他汙蔑我,不能我汙蔑他!”


    寧王怒氣衝衝答道,話音一落,猛地捂住嘴巴,可到底還是晚了。


    “啪”的一聲,景帝將案前的茶盞,摔碎在地。


    眾人哆哆嗦嗦,磕頭道:“陛下息怒!”


    “這就是我的好兒子!這就是大周的好皇子!”景帝手指微顫,遙遙指著太子和寧王。


    寧王此刻頭暈沉沉的,躺在矮榻上,一動也動不了。


    景帝撫著胸口,漸漸平息了劇烈起伏的呼吸,眸光發寒,掃向高台下的眾人。


    他歎了口氣,”阿嬰,你曾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王,怎麽能將長矛,對準大周無辜的子民啊!”


    寧王急著要說話,可此時腦子僵硬,好像運轉不了,什麽話都說不出。


    景帝拍了拍龍椅的扶手,大聲道:“這個位置,你們就迫不及待想坐了嗎?朕還沒死呢!”


    “兒臣不敢!”太子及蕭琰連連高喊道。


    “你們不敢?你們敢得很!”景帝氣得渾身發抖,腳都有些站不穩。


    “你們以為,這皇位有那麽好坐的?你們平日裏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也就罷了,那是政見不同。可阿嬰,你千不該,萬不該,把綿州成千上萬的百姓,當作棋子啊!”


    景帝頹然地坐在龍椅上,孤傲而落寞。


    說罷,景帝擺了擺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虢奪寧王蕭嬰一應封號,貶為庶人,禁於皇陵。”


    矮榻上的寧王終於憑著毅力,哭喊了一聲:“父皇啊!”


    景帝歎了口氣,“阿嬰,你身為臣子,上對不起一國君主,下對不起天下蒼生,實在不堪為臣。”


    “阿嬰,身為人子,在父君麵前盡不了孝,就好好去守皇陵,在曆代先祖麵前,好好思過盡孝吧……”


    “來人,將庶人蕭嬰拖下去!”


    一隊禦林軍衝進殿內,將說不出話來的寧王,抬了出去。


    若雪順著禦林軍的方向往殿外看,陽光晃花了眼。


    她抬手遮眸,遠遠看見一個宮裝女子,跟著禦林軍走了幾步,又飛快地返回殿中。


    殿前的禦林軍攔住常貴妃。


    常貴妃哭得淒厲,哭聲順著秋風卷入殿中:“陛下,陛下,那可是阿嬰啊!陛下,妾身求見!”


    聲音尖銳而顫抖,聽得若雪脊背發寒。


    “陛下若是不見妾身,妾身便撞死在這柱頭上!”


    殿外傳來一陣喧囂和躁動。


    殿上眾人麵麵相覷,紋絲不動。


    秋風嗚嗚作響,景帝眸光掠過一絲不耐,摁著眉心,擺手道:“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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