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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景帝是不是也可以?

  第154章景帝是不是也可以?

    常貴妃發髻上的金色步搖,早已歪歪斜斜,可她卻顧不了許多。


    她斂起裙裾,一進入大殿便匍匐在地,先磕上三個響頭。


    景帝嘴角抽了抽,“愛妃何苦如此?”


    常貴妃依舊跪在廳上,淚水將臉上的粉妝糊成一團,“臣妾與陛下相守二十餘年,從未求過陛下。臣妾不敢替我兒開脫罪責,隻願陛下看在阿嬰從前奮戰疆場的份上,垂憐他!”


    她一早收到消息,司禮監掌握了綿州大水一案的重要人證。她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她隻能一直跪在殿外。


    眼睜睜看著蕭嬰進入大殿,又眼睜睜看著他被禦林軍拖出來。


    “阿嬰幾次平息西域戰亂,幾次差點從鬼門關回來。這一次是做得過分了點,可陛下,他終究是您的兒子,身上流著一代英烈鎮國公的血。可以罰他,但別將他貶為庶人啊!”


    一旦貶為庶人,便什麽都完了。


    景帝氣笑了一般,指著常貴妃怒斥:“垂憐他?誰去憐憫那些被大水衝走的綿州百姓?”


    “貶為庶人正好!他可以歇一歇當皇帝的心思。”景帝語帶機鋒,說得眾人身上發寒。


    若雪被風吹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此時聽到,更覺陰寒。


    景帝的心,跟明鏡似的。


    說罷,景帝緩緩走下高台,伸出雙手,扶起常貴妃,揉了揉她的柔荑,“此事,是那個逆子做的,跟愛妃無關。愛妃依舊是大周的皇貴妃!”


    若雪心頭一驚,景帝對這個常貴妃可謂仁至義盡,比她想的還寵。


    常貴妃哪裏肯,淚水吧嗒吧嗒順著臉頰流下來,“我一想到阿嬰,要在皇陵那麽一個濕寒的地方,經年累月地住下去,我這心啊……”


    “阿嬰曾在戰場上受過傷,禦醫叮囑過要好生將養,陛下忘了嗎?”


    景帝猛的甩開手,常貴妃一個踉蹌,沒站穩,摔倒在地。


    他帶著帝王的絕對威嚴,冷哼一聲:“看來,愛妃是不想做皇貴妃了。也罷,如你的願吧!”


    景帝扭過頭,背對著所有人,用無比凜冽的聲音說:“貴妃發瘋,禁於蕪園,養病。”


    若雪愣了一下,這話便是要將常貴妃打入冷宮的意思。


    常貴妃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行了個禮,慘然一笑,指著景帝的背影怒斥:“蕭止,你個負心人!我本是將門之後,家父軍功震天,當年做個皇後都使得!蕭止,你當年是如何騙我的!”


    “你那時皇位不穩,朝堂混亂,若不是有我父親坐鎮,你的皇帝還能做得下去嗎?若我是皇後,阿嬰自然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怎麽還會委屈之下,做出這等禍事?!”


    “來人!”景帝怒斥道。


    金吾衛、禦林軍從四麵八方,衝到大殿上。


    常貴妃仰著頭大笑,“你不光負了我!這後宮哪個女人,你對得起!莊皇後,昭妃,哪一個不是被你騙得團團轉?”


    “瘋了,瘋了,她瘋了!”景帝氣得來回踱步,兩鬢暴起青紫的血管。


    一個禦前侍衛大手捂住常貴妃的嘴巴。


    她目眥欲裂,目光癲狂,隻能發出沉悶的聲響。


    幾個侍衛將常貴妃抬起,迅速撤退。


    景帝跌坐在台階上,一手捂住劇烈起伏的胸口。


    一時,殿上安靜得很。


    眾人均跪倒在地,將額頭釘在微涼的地板上。


    良久,景帝掀起眼皮,自嘲地笑了一下。“太子,此事,你怎麽說?”


    “兒臣有罪!”


    “罪在何處?”


    太子拱手忙道:“兒臣沒有能及時發現國丈的異常,實屬失責!”


    景帝抬起手指,指向太子:“你這話說得不對。禁足東宮半年,罰俸三年,好好反省,到時再來回話!”


    “是!”


    若雪鬆了口氣,這懲戒已經比前兩世好上許多。


    前兩世,綿州大水的直接原因是河道失修,黑鍋完全是崔平背了去,完全沒有寧王的什麽事兒。


    綿州大水,舉國震動之下,各路言官直臣上奏廢除太子,風風雨雨鬧了大半年。


    這一世,太子僅僅禁足東宮,若雪沉吟,命運應該會有所不同吧?

    景帝掃向跪倒在地的崔平,“看在東宮的麵上,崔氏抄沒家資,族人流放瓊州。”


    崔平戰戰兢兢地磕頭謝恩。


    “都下去吧。”


    景帝難受地擺了擺手,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血斑落在鎏金鶴形香爐上。


    “父皇!”


    “陛下!”


    眾人大驚。


    一個內侍急急忙忙跨出養心殿:“快!通傳禦醫!”


    若雪快步上前,扶住顫顫巍巍的景帝。


    他臉上一片紺色,幹裂的嘴唇發紫,眼皮疲倦地耷拉下來,有氣無力地喘著粗氣。


    幾個內侍幫著若雪將景帝扶進內殿。


    若雪拿出脈枕,細細聽脈,隨即心頭一驚,景帝平日裏看著身體精神都不錯,年紀也不算大,怎麽脈象卻是沉屙之兆?


    瞧著就是時日無多。


    前兩世,廢除太子後,景帝暴斃而亡,繼而蕭琰登基。原主臨死前,一直以為景帝的死,是蕭琰設計的。


    如此看來,他的身體早已不中用了?

    蕭琰會不會做了什麽手腳?

    若雪收回目光,溫言問道:“陛下,您還有哪裏不舒服?”


    景帝怔愣地看著若雪,喃喃道:“我這病,我心裏有數。”


    太子急得團團轉,眼眶含著淚光,“父皇,您的身子是何時不好的啊?”


    蕭琰則一聲不吭地站在下首。


    景帝掀起眼皮,懶洋洋看向蕭琰和太子,“你們都先下去,我跟溫氏說說話。”


    須臾,內殿大門四合,秋聲被關在門外。


    若雪悄悄從寬袖中,取出針管,“陛下,我先給您檢查一下身體。”先驗血,看看他的身體情況。


    四下無人,安靜極了。


    景帝發出一聲悠長的呼吸,一瞬不錯地看著若雪手中的針管,又凝視著若雪輕輕紮針管的模樣。


    他指著若雪手裏的一次性針管,眸光微微閃爍,“你就是用這種東西,止住了綿州的時疫?”


    若雪身形一頓。


    景帝、溫耿和璿璣公主從小一起長大,李拓能通過針管猜測到自己跟璿璣公主的聯係。


    景帝是不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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