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結
水浴清蟾,葉喧涼吹,巷陌馬聲初斷。閑依露井,笑撲流螢,惹破畫羅輕扇。人靜夜久憑闌,愁不歸眠,立殘更箭。嘆年華一瞬,人今千里,夢沈書遠。
空見說、鬢怯瓊梳,容銷金鏡,漸懶趁時勻染。梅風地溽,虹雨苔滋,一架舞紅都變。誰信無憀,為伊才減江淹,情傷荀倩。但明河影下,還看稀星數點。
————宋周邦彥過秦樓(大石)
紫煙就這樣走到柏樹旁,抬起小小的肉手,就這麼往樹上輕輕的一抓,「嘎吱」一聲,碗口粗的柏樹就成了碗口粗的疤瘌。
這下眾人是徹底的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啊。就這麼輕輕地一抬手,一棵樹就這麼倒下了。已經有人走上前去去摸那棵樹了。
「天吶,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嗎?」
「這丫頭肯定是有真功夫的吧。」
「…………」
柏樹一倒下,黃綵衣已經徹底的昏過去了,還有一大群人腿腳也軟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有人都嚇出不潔之物來了。難聞的氣味一散出,立刻就有人把她拖了下去。
「太長公主饒命,奉聖夫人饒命……,奴婢們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稍微殘餘些力氣的僕婦匍匐到太長公主和肖老天君身前,一個勁的磕頭求饒,「砰砰」聲在堅硬的大理石板上響起。
原先還口口聲聲說親眼見到紫煙打人的大家小姐也一個個面如土色,鐵一般的事實證明她們就是睜眼說瞎話,或者更準確的說她們就是合起伙來栽贓陷害一個小姑娘。她們的名聲是徹底的沒了,她們的家族也只會以她們為恥,她們以後就只是家族的「棄子」。
只有和玥郡主和泰和縣主神情好些,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麼,裙裾下的雙腿卻不斷的在發抖。
「饒命,你們亂了本宮的壽宴,叫本宮怎麼饒命。來人,把她們都給本宮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太長公主徹底的氣急敗壞了,此刻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儀態,猙獰的面容、猩紅的嘴唇,就像地獄來的惡魔。
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自然也就沒有看客們的份了。各位朝廷大臣、世家女眷紛紛告辭,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時候也不早了,長公主且安心休息吧。老身等告退。」肖老太君也帶著肖府眾人告辭。
「這,奉聖夫人,您看這事……」太長公主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眼睛卻落在和玥和泰和身上,很明顯,這兩位宗室女子身份不同,不能因為今日的事兒沾上污點。
「老身早就說過了,不過就是幾個小孩子之間的玩笑罷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其他的事情,長公主,您說是不是。」老太君自然也不會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
「是是是,您說的對,只是幾個孩子間的玩鬧而已。和玥,泰和,還有你們幾個,還不過來多謝奉聖夫人大人有大量,饒恕你們的小錯了。」
「謝過奉聖夫人,我等知錯了。」和玥幾個這時候也知道太長公主是為了挽回她們的面子,趕緊上前恭敬的行禮。
「行了,行了,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以後啊還是行事要穩重些才好。」肖母自然也不會為難她們這些小女孩們。
「多謝老夫人。」
這場「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沒有在京城泛起一絲漣漪。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不能說,在這些朝廷官員、后宅夫人中是最重要的道理。
倒是有好幾家迅速的將自己家的姑娘悄悄的嫁出去了,細心一打聽,都是纏在這件「鬧劇」裡頭的。黃家的綵衣表妹先是抱恙在床,然後很快就嫁了個剛中舉的舉人老爺,成了舉人娘子。
和玥郡主和泰和縣主也很長一段時間沒在洛陽城的宴會上露臉了,傳出的消息,也都是有恙在身。年後,郡主就選了郡馬,也是一個新科的進士。
至於紫煙姑娘搬出來的那座石山,太長公主府據說出動了十幾位壯漢,好不容易才把她挪回了原位,而那群嬤嬤們,則再也沒人見過她們的身影,也許是死了,也許還活著,誰也不知道,知道的人也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鬧了這麼一出,出了靖安公主府,已是日進西斜。隨著冬日越來越近,太陽落山也是越來越早。鎮國公府馬車就這樣沐著夕陽的餘暉在青石大街上緩緩的前進。只是奇怪的是馬車後邊遠遠的跑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的衣服有些破了,可身上卻很乾凈,一點有不似街上的流浪兒。她就這樣不遠不近樂呵呵的跟著肖府的馬車跑,馬車快,她就快,馬車慢,她也慢。
這個丫頭就是剛才大出風頭的紫煙。至於她為什麼要跟著馬車跑呢,這就要問李妙嬋才知道了。
紫煙在公主府露了一手,肖府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把她當作普通的丫頭對待了。個個都對她力大無窮還有神奇的表演震撼到了,雖然沒敢靠近她,卻老是回頭看她呢。
紫煙是妙嬋的丫頭,自然要跟著妙嬋一起,可妙嬋卻沒有讓她上馬車,而是丟下這麼一句話:「跑回去吧,老規矩,然後再好好想想今兒個自己錯在哪兒了。想好了,今晚就有飯吃,沒想好,那就餓著吧。反正啊,這餓一餐兩餐也餓不死人。」
「哦。」紫煙還是樂呵呵的應道,一點怨言都沒有,就這樣跟在馬車後頭跑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妙嬋會這樣懲罰她的丫頭。
「嫂子,你真的讓她就這麼的跑回去啊。」自從出了公主府,肖家的小姐就吵著要跟妙嬋同坐一車,為的就是近距離觀察此時她們眼中的「絕世高手」,可沒想到撲了一空。
「讓她跑著吧,反正又不遠。」自從出了公主府,妙嬋的臉上就沒有一絲喜色。
「可嫂子,這離我們府里好歹有好五六里,這一路跑回去,那她還不腿酸呀。」
「還有嫂子,你到底要讓她想什麼呀。跟我們說說吧。」都是些沒出過閨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自然覺著五六里路是那麼的遙遠,卻不知道無論鄉間的隨便哪一個小孩每一日走過的路也不止這個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