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幕後
湖平春水,菱荇縈船尾。空翠入衣襟,拊輕桹、游魚驚避。晚來潮上,迤邐沒沙痕,山四倚。雲漸起。鳥度屏風裡。
周郎逸興,黃帽侵雲水。落日媚滄洲,泛一棹、夷猶未已。玉簫金管,不共美人游,因個甚,煙霧底。獨愛蒓羹美。
――――宋·周邦彥·驀山溪(大石·春景)
今日的爭鋒李妙嬋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既維護了鎮國公府的臉面,又保住了紫煙和自己的名聲。李妙嬋應該是要高興才對,可不知怎麼的,此時的妙嬋卻一絲笑意都擠不出來,頭疼的很。
為誰頭疼呢,妙嬋也說不清楚。為紫煙,想想也是,她這個小丫頭竟然就為了區區一棵鐵皮石斛差點丟了半條性命,如果不是她的力大無窮的特性,只怕今日就真的要送掉半條命了;可是要將此時的煩惱全加在紫煙身上,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如果紫煙不是自己的丫頭,也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到她這個小丫頭身上,所以也不能全怪她。
可到底怪誰呢,怪李妙嬋自己嗎?也是,由於她一時放縱,讓紫煙去到處溜達,才讓背後的黑手有機可乘,可是紫煙畢竟是個獨立的個體,她也不能時時刻刻把她栓在身邊。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呢。
說來說去,都是這樁擋了無數人念頭的婚事,真是該死,為什麼當初妙嬋不堅定一點,事情一出就馬上離開洛陽城,對生母黃氏抱那些不符實際的幻想做什麼呢,所以歸根到底這事百分之八十是李妙嬋自己的錯,其他的就是李妙嬋的相公肖景昀惹回來的。一想到這兒,李妙嬋的頭就更疼了,心裡實在是難受得很。
二小姐肖檸年前就已經定下婚事了,未婚夫是歸義侯府的嫡次子,心思在三姐妹中是最細膩的,上車時就覺得四嫂子不開心,如今沒說兩句話就按上了額頭,關切地問道:「四嫂嫂,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此言一出,旁邊的三小姐、四小姐也覺得妙嬋有些不妥,「四嫂,你是頭疼嗎?」
「嗯,有點點,不過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妙嬋自然不會將心中的煩惱向幾個小妹妹傾訴,這些她們可不理解,也沒必要就這一切如實的告知她們。
「嫂子,你是不是怕回去了以後挨老祖宗訓啊?」自認為想到重點的肖檬說道。她要是做了不好的事,不論對錯,就怕長輩怪罪。她也以為妙嬋是這樣子想的。
「沒事的,嫂子,老祖宗上車的時候可高興著呢,一定不會怪罪你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對啊,嫂子,今兒個明明就是和玥郡主她們幾個合起伙來陷害你的,老祖宗可明白著呢。要是老祖宗一定要怪罪,我們幾個一定會為你求情的。」
「那就謝謝幾位妹妹了。」既然這樣,妙嬋也不好繼續鬱悶下去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笑道。
馬車跑了半個時辰,鎮國公府的大門就在眾人面前。也不知怎麼的,老太太卻沒有立即入府,而是沉默地望著鎮國公府的御匾,望了許久,卻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眾人不解其意,上前勸道,「老祖宗,外頭風大,今兒個也累了一天了,咱們還是先入府去吧。」
「沒事,我就看看,都幾十年沒看過這塊匾額了,想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塊匾額的時候,還是初入府的第一天呢,一晃都有六十年了。人都老了,可這塊匾額還是那樣地紅彤彤的呢。」
「那是,每年臘月除塵的時候可都要把這塊匾額用紅漆再漆一遍呢,能不紅彤彤的嘛。」也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倒是惹得肖母笑了笑。「行了,進屋去吧。」
「恭迎老夫人、夫人、小姐們回府。」大門前的奴僕跪了一地。
眾人陸續的進府。「大老爺今日可回來了?」老太君問道。自從建安帝准了國公爺的辭呈后,國公爺肖禎就成了年少時的肖禎,過上了遊山玩水,尋仙門口道的賦閑生活,一整月都沒幾日在府中。今兒個連靖安太長公主的壽宴都沒參加呢。
「回老太太,沒呢,聽說是在京郊的長春觀與長春道長論經呢。要不老奴派人去找找?只是這城門戌時關閉,大老爺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回來了。」管家回道,如今他是府中最清楚肖禎的行蹤的了。
「恩,二老爺和三老爺呢?」沒想到肖母又問起了另外的兩個兒子。
「二老爺和三老爺倒是剛回府中。」
「恩,那就讓他們兩人用過晚膳后再來見我。」
聽老太太話裡邊的意思,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幾位老爺商量,這在鎮國公府可是不常有的事,因此眾人的晚膳也用得不安樂,似乎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只是此時的李妙嬋可沒心思搭理這事。她還要處理好紫煙這件事呢,因此連晚膳也沒有傳。
「怎麼,想清楚該跟我說什麼話了嗎?」松香院的正堂里燈火通明,丫環小廝各就其位,大氣也沒敢出聲。李妙嬋鐵青著臉瞪著跪在下首的紫煙。
「說什麼呀,小姐,要不你告訴我,你想聽我說什麼,我就給你說什麼。」跑了一路,既沒累著,也沒喘著的紫煙依然還是「嘻嘻哈哈」地望著妙嬋。
「原來你是以為我要聽書呢,什麼想聽我說什麼,我就給你說什麼,虧你也說得出來啊。行,反正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就好好的反思反思吧。我也不罰你,隨便挑篇書抄上十遍吧,中間要是想明白了,那就能停了。」
「啊,怎麼又抄書。」一聽到抄書,剛才還嘻嘻哈哈的紫煙趕緊又是搖頭,又是吐舌,「小姐,你還是不要讓我抄書吧,那字是它認識我,可我不認識它呀。不如你讓我去砍柴吧,不管砍多少都成。」
「砍什麼柴呀,咱們府里什麼時候需要內院的人去砍了。」一進門就聽到有人說要去砍柴的肖景昀可是好奇的很。誰這麼喜歡砍柴呀。抄書可容易多了,隨便找篇字少的,一個時辰都不用就可以輕輕鬆鬆搞定,幹嗎要去干那力氣活呢。
「哦,原來是你啊,那倒也難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