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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李延壽

  朱贏送走了康王妃,轉身回到室內,看見李延齡正立在床邊朝著康王妃離開的方向瞧。


  「看什麼呢?」朱贏問。


  李延齡回身,不答反問:「你給了她什麼?我瞧她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就飛也似的去了。」


  朱贏笑,拉著他的左手在椅上坐下,道:「托她的福,此番我接了不少訂布的單子,禮尚往來,我自然也得回她一份禮。這送禮當然要送得合人心意,看來我這份禮是合她心意的了。」說完又小心地捧起李延齡包紮起來的右手,不放心地問:「真不礙事么?」他與扎納初初相接的那一下,被扎納震裂了虎口。


  這男人也是能忍,一聲不吭的,回到興泰行宮朱贏才發現他受了傷。


  「沒事,小傷而已。」李延齡用包著白布的手背蹭蹭朱贏的臉頰。


  朱贏嘆了口氣,也沒多說,多說也無益,於是只道:「壽拜過了,留在此間也沒什麼旁的事要辦,明天入宮見過我父皇之後,我們便擇期動身,回緬州去吧。」


  李延齡點頭,道:「也好,此番與猋族一戰,我也覺著以前將兩軍作戰想得太過簡單了,回營之後,有些操練項目還要重新改過。」


  朱贏道:「……」三句不離本行,果然是個武夫的命!

  第二天,朝堂上毫無預兆地掀起了軒然大波,御史大夫參兵部尚書結黨營私禍亂朝政,當廷曆數其數十條罪狀,並遞交罪證若干。


  大旻皇帝一臉懵逼,任由雙方扯皮半天才想起問兩個最器重的兒子的意見。


  兵部尚書是皇后的堂兄,也就是李瑢平的舅舅,在事實未明之前,李瑢平就算再想徇私,也不敢當廷為他辯白,只得說一切悉聽皇帝裁斷。


  皇帝又問李瑢恂,李瑢恂建議「詔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同案之。」


  皇帝覺得這個建議有用且合理,便採納了。


  散朝後,李瑢平急匆匆來到皇后的翊坤宮,皇后早已得知朝上之事,見他過來便屏退左右,福陽賴在一旁不走。


  皇后道:「福陽你先回去吧,我與你皇兄有要事相商。」


  「我的也是要事啊,不然一起商議得了。」福陽道。


  「別胡鬧。」皇後放下臉。


  「我哪兒胡鬧了?舅舅的事說不定就是朱贏搞出來的,要不哪兒那麼巧,她一來,舅舅就被人揭發了。」福陽叫道。


  皇后與李瑢平互看一眼,又同時望向福陽,皇后問:「你有何證據?」


  「我沒有證據,只憑一點,尚雲那賤婢在她手裡。那賤婢竟敢設計害我骨肉,若非當時被人所救,她早已死在我的手裡。後來仔細想想,她隻身來到永安害我,難保手裡就有可以保命之物。這賤婢跟隨母后多年,為人奸狡,只怕手裡秘密不少,此番若不除去朱贏,後患無窮。」福陽道。


  皇后細思一番,搖頭道:「眼下還是保你舅舅要緊,李延齡不過是個藩王世子,只要你皇兄能順利繼位,何愁除她不去?此事容后再議,你先回去吧。」


  福陽憤憤不平地出了翊坤宮,心道:你們不肯動手,難不成我自己就動不了手了么?

  兩日後,朱贏與李延齡一行辭別大旻皇帝,啟程返回緬州。


  五日後,福陽派出的殺手跟蹤李延齡一行來到封南驛,準備趁天黑放火時,被暗中埋伏的康王手下一舉擒獲。


  兵部尚書的案子尚未有個水落石出,這邊又爆出福陽公主派出殺手火燒封南驛暗害琅琊王世子夫婦的消息,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曹貴妃與康王的刻意安排下,廢后的呼聲都出來。


  大旻皇帝焦頭爛額,好幾天都不敢上朝。


  將隆安攪得雞飛狗跳風雲變色的,朱贏和李延齡自己卻一路走馬觀花,於九月底回到緬州新城。


  李延齡去前院向李承鍇彙報此行情況,朱贏在和光居聽尚嬤彙報她不在這段時間裡裡外外發生的事。


  第一件事就讓朱贏有些發懵:許琳琅的嫂子被抓住了。


  朱贏不解:「這許琳琅的嫂子與我們有何相干?」


  尚嬤道:「是這樣,許琳琅說上次她娘被那幫人抓了之後,曾在那幫人里聽到她嫂子的聲音。因為她娘眼睛看不見,恐怕聽得不真切,所以也沒對我們提。大概也就月前吧,許琳琅在千金笑三樓偶然往下看時,看到一女子背影特別像她嫂子,當即追上去一看,果然是她嫂子。她那嫂子見了她就想跑,許琳琅心中愈發懷疑,當街撕扯起來,後來千金笑的侍衛過去將那女子押住了,帶回來我一審,上次劫持許琳琅她娘的人中果然有她。」


  朱贏:「……,這許家為了她可說是家破人亡,她好好的外室不做,怎麼又想起摻和到這事裡頭來?」


  尚嬤道:「這秦氏說原本她的確是有夫之婦,被李延年給搶去做了外室的。這李延年身份尊貴人物俊美,又是沾花惹草風-流慣了的,手段自不是一般人可比,所以一段時間之後,這秦氏倒是真心愛上了李延年。可李延年又哪裡是長情的?不過就圖個新鮮罷了,寵了沒一年就丟開了手,迷上了一個唱戲的。這秦氏無可奈何,只得又回夫家去,到了素清縣才知她丈夫早已身故,婆母和小姑也不知所蹤。她本想回娘家,可就在這時有人找到了她,要將她置為外室,公主你可猜得出這人是誰?」


  朱贏思慮一陣,猜測道:「這年頭對李延齡感興趣的不稀奇,對李延年感興趣,莫非是李延壽?」


  尚嬤讚賞道:「公主一語中的。」


  「如此說來許琳琅一事,莫非是這秦氏和李延壽共同策劃的?」朱贏驚問。


  尚嬤點頭。


  朱贏蹙眉,道:「那時李延壽回來不過數月,哪有什麼根基?而許琳琅之事絕非一兩個人就可以做成的,他是如何瞞著王爺招募那許多手下的?」


  尚嬤道:「李延壽身後應該另有勢力,因為據秦氏交代,他手下能辦事的人不少,而且看起來個個訓練有素,說話也不是本地口音。」


  「不是本地口音?」李延壽自出生至今就在兩個地方待過,一個是緬州新城,一個是大旻隆安。在隆安時他不過是個藩王質子,沒什麼利用價值,也不會有人去關注他。然而待他隨著她的送嫁隊伍回到緬州時,對於某些人而言,他是否就具備了特殊的價值?比如說——福陽?

  若李延壽背後勢力真的是福陽那一派,如今猛龍軍主將盛家又將盛歆培嫁給了他做填房,是否可以說明,猛龍軍也與福陽那一派勢力有了勾結?

  若是如此,皇后那一派她是鞭長莫及,只能先從猛龍軍下手了。


  「我先前送回來的那女子安排妥當了么?」朱贏依葫蘆畫瓢,也從大旻尋了個艷壓群芳的名妓回來,準備讓尚嬤□□好了派去勾引李延年。


  尚嬤道:「那女子很有幾分傲氣,還得再敲打她幾天。」


  朱贏點點頭,此事關鍵就在一個人字,還真是急不得的。


  尚嬤又將旁的事與朱贏說了,雖然也有幾件比較噁心的,但與李延壽這事比起來都不算什麼,朱贏也就未加在意,


  李延齡第二天回了驍騎營,朱贏開始著手忙她的事業。


  前幾個月她派出去調查市場的人都有消息回來,如今,她對涪江兩岸各地物價及特產已經有了大致了解,以她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很是有利可圖。


  此番去隆安,除了把皇後晉王這罈子水攪渾之外,最大的收穫無外乎多了康王這個可以互相利用的盟友以及去皇上那裡替她的漕幫求得了一個合法地位。從今後,凡是掛著漕幫旗幟的船隻,在大旻的渡口停泊時將不再像其他緬州船隻一般需要交渡夜費,甚至連幾個官隘的行船稅也免了。


  尚嬤方才說新城這邊又成立了一個船幫叫做水龍幫,旗下也招募了不少船隻,與漕幫漸成分庭抗禮之勢。


  朱贏唇角勾起笑意:從今後,我倒要看你如何與我的漕幫分庭抗禮?

  這兩個月她人雖不在,三七每個月的賬本都按時送來,新建的布廠虞美人和雲錦坊都已投入生產,三個廠合起來一個月能染布四千餘匹,盈利兩萬餘兩銀子。千金笑算是小本生意,每個月也有三千多兩進賬,漕幫開設不久,且無大宗生意,目前尚無多少盈利。


  如今朱贏手上周轉資金就有十七八萬兩銀子,第一步她準備發展漕幫,不交納渡夜費與行船稅的旗號一打出去,沒幾天就有二十多艘船從水龍幫出來,加入了漕幫。船主們吃一塹長一智,與水龍幫簽訂掛靠契約時都要求不能有違約金,否則就來漕幫。水龍幫幕後主人應當也是朱贏的政敵,為了阻止漕幫進一步擴大,對前來投靠的船主十分優待。


  但再優待,他也不可能白送銀子給這些船主們,於是漕幫的不繳納渡夜費與行船稅又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有了船之後,朱贏一面派人將這次新城那邊訂的布運出去,一面派人在物價差距大的各碼頭之間倒騰物資。


  這二道販子果然比實業家來錢容易,倒騰了沒兩個月,朱贏投進去的銀子已經像滾雪球一般幾倍回報回來,於是朱贏繼續擴大規模。


  與此同時,她開始了她的第二步計劃:收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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