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呀

  翌日中午,陽光射進廂房內。


  風舜這才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他發現了手裡的那顆隨侯珠,還有辰夜和雪獒都不見了,只得跑去廳堂里質問自己哥哥。


  「他為什麼不告而別,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風舜見哥哥不說話,覺得哥哥是在默認,氣得一把掀翻了跟前的木桌,桌上的飯菜頓時嘩啦碎落滿地。


  鬼堯沒好氣道:「我只是叫他走又沒叫他去死,你至於跟我發這麼大火嗎?清醒點吧,你跟他沒有結果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另一半隨侯珠,然後去尋找隨侯珠背後的寶藏,只有利用這筆寶藏我們才能手刃仇敵啊!」


  風舜沒心情聽哥哥在說什麼,隨手操起行李就往門外跑。管他什麼仇敵也好寶藏也罷,什麼都沒有他的辰夜重要!


  「給我站住!此刻你若去找他,以後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哥了!」


  風舜在門口頓了頓,然後繼續大步離開。鬼堯見狀甩手就是一枚金針,扎在了風舜背後的穴位上。風舜的步伐頓時僵住了,渾身像魔怔了一樣動彈不得。


  鬼堯便走到風舜跟前道:「你真的越來越不懂事了,你以為哥不會把你怎樣嗎?哥說過了,把我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說著便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一枚紅色藥丸,仔細一看其實是只蜷縮的小蟲子。


  「我不要,我不吃那個!」風舜驚恐道,他猜那個應該就是哥哥之前說的秘葯,吃下去就能忘記自己的戀人。


  鬼堯一把扼住弟弟的咽喉,強迫他把蠱蟲吞了下去,「忘了他吧,忘掉跟他有關的一切!重新做回一個正常人!」


  風舜怨恨地瞪著自己哥哥,紅著眼眶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就算我真的忘記了,只要讓我再次遇見他,我一樣還是會愛上他!無論讓我忘記多少次,我的心也一定會記得,我就是這麼無可救藥!」


  他說著無力地倒下來,被鬼堯接在了懷中。


  鬼堯用拇指拭去弟弟眼角的淚光,「那哥就跟你賭一場,若你醒來真的還記得他,哥哥就成全你們,做你們的證婚人!」


  天空灰霾,山巒疊翠,陰雨連綿不斷。


  辰夜總是走著走著,就不知道到哪兒了,他也經常忘記吃東西,餓得受不了才會想起來。就這樣顛簸了十來日,總算是到了夜郎東境。


  他停在溪邊洗臉,恍然發覺自己瘦了一圈,臉蛋尖得只剩巴掌大了,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妖精了。還有跟著自己一路過來的雪獒,體型也沒有從前健碩了,毛髮也髒兮兮的。


  「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辰夜抱了抱雪獒,它這樣給風舜見了得多心疼啊。考慮到路途兇險,他便沒帶雪獒繼續上路,把它放養在了附近的山裡。


  不久后辰夜進了郎岱城,只見大街蕭條,人們紛紛閉戶不出。許多地方已經人去樓空,想必是因為戰爭馬上要爆發了,而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夜郎將在不久之後滅亡。


  眼下辰夜只想去一個地方,那就是都城.的律令堂。他打算去找酒夫人問個明白,如果酒夫人就是原主的姐姐,那他的老姐在哪裡?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到了這個時代,那他之前辛辛苦苦偷了那些寶物,又有什麼意義?

  「老姐,我好想你啊!」辰夜望著灰濛的天空,不知不覺來這裡已經大半年了,印象中老姐的模樣都有些模糊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老姐跟原主姐姐並沒有聯繫,這一切都是自己想當然而已。


  到了牂柯江岸,辰夜才發現所有船都停止通行,港口只泊著幾艘晉家的商船。船上冷冷清清的,看樣子也是無人照看的空船。但他要去都城,就必須從這兒過江。


  碼頭旁一家破敗的茶鋪里,一名青袍男子正靠在長椅上小憩。這時一名隨從走上來道:「侯爺,咱們真的該啟程了,都城已經被漢朝的士兵包圍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殺到咱們這兒來,再不走只怕真的走不了。」


  「再等兩天。」晉斯疲倦地睜開眼睛,然後起身撐了個懶腰。這時他餘光瞥到碼頭有一個人,那玄衣背影和長捲髮甚是熟悉!


  晉斯立即衝出茶鋪,欣喜若狂地喊了一聲:「你回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辰夜回眸一笑,「好久不見啊。」


  「終於等到你了!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怎麼瘦了這麼多?」晉斯激動地扶住辰夜的肩膀,感覺他瘦的只剩骨頭心疼極了。


  辰夜黯然搖了搖頭,望向江對面的城池,「我想過江去都城,你們家的船能開嗎?」


  「都城那邊已經被士兵包圍了,現在不能過去,我在這兒守了這麼多天,就是為了等你回來,夜郎這地方已經不能待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晉斯說著就拉住辰夜要走,卻被辰夜一把掙開了,「去哪兒,我現在只想過江。」


  「跟我回東瀛,我在京都買了一套宅子,那裡沒有戰爭,我們可以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辰夜感動地笑了,可還是狠下心道:「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也謝謝你這麼喜歡我,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說過了,我心裡那個人不是你,那個要陪你共度餘生的人也不是我。」


  晉斯眼底掠過一抹諷刺,「你這麼喜歡他,那他人在哪兒?現在戰事紛亂,他心裡若有你,又怎會讓你孤零零的流落到這裡來?」


  「隨便你說什麼,反正我不會跟你走的,現在我只想過江……」辰夜說著眼前一黑,忽然倒了下來,晉斯忙將他接入懷中,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


  於是晉斯把辰夜抱到附近的船上,然後催隨從去找大夫過來。感覺辰夜身上很燙,晉斯便試了下辰夜的額頭,發現他在發燒又忙去打水給他降溫。隨後大夫過來開了幾副葯,晉斯又親自去給辰夜熬藥、喂葯。


  忙完後晉斯便坐在一旁,痴痴地望著辰夜發獃。即便被辰夜一再拒絕,可他依然魂牽夢縈的想著他,越是得不到他就越不甘心,越不願意輕言放棄。


  「在你心裡,當真一點位置都沒留給我嗎?」晉斯愛憐地撫摸辰夜的臉龐,只見他那俏臉蛋微微泛紅,額上也滲出一片汗粒,隱隱還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味。


  晉斯彷彿受到了什麼蠱惑,鬼使神差般伸出手來,將辰夜的衣袍一點點的褪下來,然後俯下臉去親吻他的胸前的蓓蕾。辰夜似乎察覺到了胸前濕滑的感覺,迷迷糊糊地噫了一聲,那睫毛微微含淚的模樣甚是動人。


  「我真的好想得到你,醒著的時候在想,做夢的時候也在想。」晉斯嗅著辰夜身上的異香,越來越無法壓抑心中的感情,他想就這樣吻遍辰夜全身。儘管他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辰夜更加討厭自己,可他真的忍不住了,他已經忍耐太久了!


  晉斯似乎魔怔了一般,伸手扯下了辰夜的褻褲,他那裡像蜜桃一樣粉嫩可愛。晉斯咽了咽口水,猶豫著探下手去愛撫那柔嫩之處,迫不及待的想進入辰夜身體里,想聽他在自己身下難耐的嬌吟,想將自己的愛.液都注入他體內。


  就在這時,辰夜微微弓了一下身體,閉著眼睛呢喃道:「舜……是你嗎?」


  只這一句,便將晉斯的滿腔欲丨火都澆滅,他那隻手才剛觸到辰夜身下,又緩緩撤了回來,然後替對方穿上了衣物。因為辰夜心裡期待的人不是自己,就算勉強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啊。


  愛不能,求不得,世間最悲涼的事莫過如此吧?

  到了晚上,辰夜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見晉斯正坐在床頭,疲倦的用手覆著額頭。


  「我一直在想,當初我們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為什麼突然之間你就離我遠去了。我是哪裡不如他,是我對你沒他好,還是我不夠愛你?」


  辰夜苦澀地笑道:「別傻了晉斯,你哪兒都很好,但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喜歡。勸你還是早點回東瀛吧,也許那邊有真正值得你的人在等你。」


  沉默,長久的沉默。


  辰夜望向窗外的江景,「最後想拜託你一件事,能派一艘小船送我過江嗎?」


  晉斯不解道:「你為何執意要過江?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執著?難道他在那邊等你嗎?」


  「與他無關,也許我的親人在那邊等我,我非去不可。」


  沉思片刻,晉斯這才道:「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過江,讓我再為你傻最後一次,你燒還沒退今晚就早些休息罷。」


  辰夜投來感激的眼神,他忽然在想如果沒有風舜,自己應該會喜歡晉斯的吧?只是心裡有了風舜,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因為愛情就是這麼霸道。


  翌日天亮,江面上霧靄茫茫,小舟漂泊於大江中央,隱隱能窺見江岸那邊漢軍的營地,目測至少有三萬人駐守。


  晉斯讓船家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泊岸,臨別前辰夜抱了一下晉斯的肩膀,「謝謝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說罷轉身跳下了小舟。


  「要不我陪你去找你的親人?」晉斯擔憂道。


  「不用了,謝謝你,但真的不用。船家,快送侯爺離開這裡吧!」辰夜揮了揮手,隨後躥進了一旁的林子里,像只兔子似的很快沒了影兒。


  那一刻,晉斯真的很想追上去,但他知道就算追上了他的人,也追不上他的心。縱然心中還有千萬個不舍,但到最後都化作了一聲珍重。


  辰夜躲在一棵榕樹后,凝望著晉斯的小舟漸漸遠去,一滴淚倏然劃過臉頰。他對晉斯多少還是有感情的,雖說達不到戀人的程度,但肯定已經超越了友情。


  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這一別,或許就是一輩子了吧。


  林子里光影斑駁,穿過樹林應該就是城牆了。然而辰夜卻驚奇的發現,這林子里竟還躲著十來個難民。見他過來了,他們都警惕地舉起了木棍,他慌忙舉手投降道:「別動手,都是自己人!」


  難民們正在猶豫要不要放下武器,誰料就在這時,附近傳來了士兵們的吆喝聲:「給我搜,那些人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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