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蟲子
褐手潛伏在黑暗之中。 ?
身為一名老練的遊盪者，褐手知道必須要小心避開明亮的雙子星灑下的光輝，隱藏在無光的黑暗處。
這一次的任務，報酬非常高昂，只要能夠好好完成，他下半年也不用再次工作了。
這是褐手第一次來到這個貝拉貝特的最南部，人類文明的邊緣地帶。
他平常工作的地點，都是接近其他人類國度的繁華地段，在這種人口稀少的地區，可沒有太多工作的機會。
他的僱主委託的任務，是進行一件危險的偵察任務。
他必須要潛進有魔物把守的地區，尋找到寶物的所在位置。
目標是，魔力結晶的礦脈。
就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褐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面上也不敢驟然變色。
原因無他，魔力結晶礦脈的價值，實在是太過巨大了。
不僅僅在於可以製造成大量的結晶魔具，對於國家級別的勢力來說，這更是一種其他物資無法比擬的戰略性資源。
褐手知道這一次的任務並不會簡單，雖然說只是偵察任務，只要繪畫出詳細的地形地圖，就能夠交差了，但是僱主給予的信息，遊盪者的危險直覺每分每秒在警告，千萬不要大意行事。
操縱魔物的魔導師，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而且還有痛苦的權能者在一旁嚴密監視，這不會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務。
所以，給予的報酬才會這麼高。
褐手盡量壓低魔力的運作，避免出任何的魔導反應。
在這個偏遠地區，理論上應該沒有探測魔導反應的魔法道具，魔導師之中也沒有幾個能夠感應得到，但是褐手依然小心翼翼，沒有太過急躁前進。
褐手使用了自己的魔法能力，消去了身上的氣味和氣息。
在這一刻，他成為了名符其實的透明人。
就算站在其他人面前，也沒有人可以看得見褐手了。
唯一要小心的是，他無法消去自己出的聲音，他必須要放緩動作，在不出響聲的情況下行動。
褐手成功避開外圍穿著黑袍的守衛，進入了凌亂的採石場。
然後，他看見了那些蒼白的四臂魔物。
眼前的魔物，令褐手生起一絲本能上的厭惡感，但是他不能不去注意魔物的位置，只能勉強自己留意魔物的一舉一動。
褐手運起辛苦學習得來的無聲步法，悄然避過魔物的防守網。
魔物沒有現他，到現時為止，任務還是很成功。
褐手在滿地碎石的採石場，輕柔地四處遊走，沒有出絲毫聲響，並記錄下每一個地方的情況。
然後，經過十多分鐘的觀察之後，他找到了目標的所在地。
找到了！褐手睜大了眼睛。
看見魔力結晶出的淡黃色光芒，冷靜如褐手也不禁心跳加。
褐手輕輕地換氣，將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壓低。
他迅記錄著礦脈的開採地點。
如果我能夠拿一點魔力結晶……褐手在這個念頭生出的下一秒，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突然而來的痛覺冷靜了不安分的頭腦。
絕對不能貪心，褐手相當明白，遊盪者是絕對不能生起貪婪的，尤其是在任務之中，更加需要剋制自己。
褐手撇開目光，不再看著礦脈的坑洞。
任務大致上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只要補全地圖上的疏漏，就可以安然地回去交差了。
褐手不留一絲眷戀，轉身離開了開採魔力結晶的地方。
褐手小心避開魔物的位置，半個小時之後，他把整份偵察地圖完成了。
身體上的魔力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再逗留下去，魔法能力就會解除，他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褐手沿著最短路徑，成功地避開路上一切的守衛，脫離了採石場的範圍。
他還沒有解除魔法能力，在進入到安全的地點前，還不能夠放鬆下來。
突然，他感覺到腳下的土地開始劇烈震動。
褐手屬於遊盪者的危機感，讓他在下一刻往旁邊全力跳開。
顧不得維持魔法能力，他用剩餘的魔力強化身體，避開了生命的危機。
地面下，泥土碎石翻飛，爆出一聲轟然巨響。
「什麼！」
褐手在地上翻滾，遠離了突然爆的地方后，他才抬起頭看見了原因所在。
「這是什麼！」
艾特里昂雙子星幽藍的光輝照耀下，在大地之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肉蟲。
那是身軀比成年男子的身體還要粗壯，體長過十米的巨大魔物。
褐手立刻明白到，這也是守衛結晶礦場的魔物。
而且，很不幸地，他被現了。
身型龐大的暗灰色肉蟲外表猙獰，酷似一條放大了無數倍的巨大蚯蚓，堅硬的皮膚上，不斷分泌出青綠色的黏液。
魔物的的身上看不見眼睛的部位，在最前端的頭部，只有一個利牙交錯的兇惡口器，散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褐手手腳冰寒，他現自己竟然提不出力氣來。
和身上的魔力殘餘沒有關係，當他看見這魔物的時候，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施加在他的身體上，並且侵蝕著他的精神和意志。
不能夠看著這隻魔物！褐手本能地察覺到，這是巨大肉蟲帶來的影響，但是如果不看著危險的魔物，更加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褐手想要立刻逃開，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重新支配了僵硬的手腳。
可是，魔物已經比他更快作出攻擊了。
從地面下冒出的巨大的暗色肉蟲，將自己的身體當作武器，朝眼前的人類碾壓上去。
肉蟲只需要利用自己的體重，就可以壓扁渺小的人類了。
碰！
肉蟲狠狠地拍落在地面，在地面上壓出了一條的深坑，同時激起大量的碎石煙塵，將附近的環境變得一塌糊塗。
褐手在千鈞一之際，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魔物的質量攻擊，他身上的魔法障壁，也把胡亂飛濺的碎石抵擋，勉強算是沒有受傷。
但是，這麼一下之後，他的魔力已經開始不足了。
褐手竭盡全力，使用了魔法能力消去身影。
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相信陪伴他二十多年的這個能力，能夠成功避開魔物的追捕。
已經顧不得壓低聲音，褐手大步往前飛奔，盡全力遠離身後的危險。
肉蟲緩緩地從地上豎立起來，宛如一條正在捕獵中的毒蛇，然後，魔物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
人類無法逃開肉蟲擁有的特殊感知，只要還是活著擁有生命的，就算是透明化，肉蟲就也夠感應得到。
肉蟲稍為儲力，把口中的唾液朝快移動的人類噴吐而去。
無色的半透明黏液噴射為度極快，而後在半空中擴散，包覆了廣大的區域，簡簡單單地包圍了奔跑中的人類所有的逃走範圍。
沒有辦法逃開，褐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空中落下的黏液，覆蓋到自己的身上。
他被狠狠的壓在地上。
「嗚！」
半透明的黏液十分沉重，好像百多公斤的東西壓在身上，褐手盡全力掙扎，身體卻無法移動半分。
褐手呼吸不到外界的空氣，黏液把他的全身都包圍著，阻隔了外面的一切。
「不要！我還……」
他只能夠出模糊的聲音，連求饒也做不到。
然後，他絕望地現，保護著他的魔法障壁，開始漸漸地消磨殆盡。
魔物的黏液，是具有腐蝕性的，正在把他的最後防線瓦解著。
褐手在窒息的痛苦中，不停地掙扎。
「好了，結束一切吧。」
褐手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但是因為黏液的阻隔，無法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在下一秒，褐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包括自己的意識。
巨大的肉蟲，將眼前的人類整個咬碎之後吞下肚，結束了他短暫的痛苦。
「對手太弱了，沒有辦法測試巨噬蠕蟲的真正力量。」
一直在觀看事情展的林遠，感到有些遺憾。
「不過這個人，是哪一邊派來的呢？可能性太多也會讓人頭疼。」
魔力結晶礦脈的現，消息應該已經傳播開去，各方面也在暗暗開始行動，像這一次的間諜試探，接下來還會源源不絕。
赫菈絲抬頭觀望著巨大的蠕蟲魔物，她感覺到眼前的魔物，和之前創造的有一些不同。
「做得很好，繼續回去看守吧。」林遠對巨噬蠕蟲揮揮手道。
巨噬蠕蟲嘴巴出一聲輕微的叫喚，順從地低下了頭，然後再次鑽入了地面下，繼續它被主人付與的工作。
「這蟲子……」
看見蠕蟲魔物反應的赫菈絲，隱約知道了其中的分別。
「……難道，它有一定的智能嗎？」
「是這樣沒錯，大概跟一些寵物狗差不多，三、四歲的小孩的程度吧，說不上有多聰明，但是比起食屍鬼來得要聰明多了。」
林遠很滿意這一次創造出來的魔物。
「比較麻煩的事，要製造這麼一條小蟲子，就需要五十多人的**祭品，然後還要使用不少的力量，才能夠創造出來，算是不大不小的缺點吧。」
赫菈絲當然知道巨噬蠕蟲誕生的過程，被命令要無時無刻保護林遠的她，幾乎將對方所做的一切行為也看在眼中。
「而且最初的版本不太好用，巨噬蠕蟲是一種害怕光線的魔物，所以我經過一些修改，讓這蟲子變得可以在任何時候出沒，不過卻帶來了體型縮小的缺點，原本的巨噬蠕蟲，應該是身長上百米的大型魔物，都可以用來攻城掠地了，果然適應性上升，其他地方就會有所下降呢。」
「這就是你這幾天在那三座城市，不停殺人獻祭的原因嗎？為了得到新的魔物……」赫菈絲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可沒有隨便處死別人啊，那些人都是犯下了死罪的惡徙，我只不過是在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之下，給自己一個方便啊。」林遠理直氣壯地說。
「在那些亡靈的威懾之下，在第一天的警惕下，怎麼可能還會出現上千個不知好歹的人，」赫菈絲宛如明鏡的雙眼，直視著林遠，「林遠，是你有意無意放縱的結果吧？」
「嗯，我承認的確是在釣魚執法啦，但是這麼簡單上當的笨蛋，也有不對的地方啊。」林遠輕輕一笑，不負責任地說。
「……林遠，什麼時候開始攻略下一個城市？」
「啊？妳開始有興趣了？」
林遠有些安慰地笑了笑。
「暫時還不行，下一個目標很強，在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前，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
林遠撫摸著外表依舊殘破的血肉魔導書。
「還需要等待，等待適當的時機，等待有了足夠的力量之後，那一天，不會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