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半年之變
「過來坐吧。」安娜說。
安迪無計可施,只得慢慢的把槍收了回去,警惕的坐到安娜的對面位子。
「說吧,你的條件。」安迪看著安娜,那個眼神,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的光亮。
安娜低下頭,將那個立政之軌握在自己的手心,「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你才如此不擇手段。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不會明白權利帶給我的快感,如果不能掌握大權,我寧願去死。我的人生,從一開始落選EXO的選拔,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沒有辦法回頭的道路。我只能不斷的前進,不斷的去擁有,否則,我都感覺不到自己活著。償」
安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不。」
「什麼?攖」
「即使當時你被選拔成為了EXO的一員,你也不會滿足。你成為世紀集團金宇城的心腹,權利已經那麼大,你也還是沒有滿足。你永遠不會滿足,你想要的只會更多。」
「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把一切都毀了。」
「少廢話!到底怎樣才給我那個東西!」安迪已經聽不進去安娜的任何話。「我真後悔把這個瘋女人帶來,否則…….」
「否則,你一定殺了我,搶走了它,對不對。」安娜坦然的說。
安迪冷冷一笑。
安娜揚了揚嘴角,將兩杯茶,放到桌子中間。「這兩杯茶里,一杯就是普通的茶水,另外一杯,裡面,有斑蝥素…….」
安迪突然明了一般,露出得意的笑容,「斑蝥素…..?看來,你都知道了,不對,她這麼謹慎,如果還活著,一定不會被你發現。除非…….」
「她死了。昨天早上,吐了很多血,臉色鐵青,血液逆流淤積在心臟,所以很痛苦。」安娜說,「她臨死前,還拉著我的手,說,不管我的弟弟做錯什麼事情,都要原諒他。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吃的葯里有毒,還真傻。」
安迪開心的笑著,看著安娜,說:「姐姐,你應該很開心不是嗎?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原諒她的,這樣,你也不用每天違心對著她笑啦。你知不知道,我叫她『媽』的時候,有多噁心。我們從小到大過的連狗都不如,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是啊。我應該開心才對。」安娜說。「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殺她不可。當做她不存在不行嗎?當她從我們一出生就死了不行嗎?」
「你以為真的全部都是我害的?!這都要怪你!是你和朴燦烈!」
「什麼?」
「我第一次去送葯,她就發現了藥片的異常。她為什麼會吃下去?是因為她早就不想活了!你和朴燦烈的事兒,那個老太婆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好在她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虧欠我們的,還想著補償。」安迪冷笑道。
安娜覺得胸口冰涼,她握緊拳頭,良久,才再次放開,指節都有些發白。安娜嘆了一口氣,她明白,雖然以前無數次她都告訴自己,這個安迪,已經不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這一次,是真的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安娜抬起頭,看著安迪,說:「這裡的兩杯茶,你一杯,我一杯。我們兩人,今天只有一個人能走出這間屋子。」
「鬼才要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安迪再次拿出槍,指著安娜的頭。
貓兒也同時把槍對準了安迪。「我勸你還是最好把槍放下。」
安迪冷笑,對貓兒說:「哼,你不敢開槍。」
「為什麼不敢。在來這間屋子之前,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就不一樣了。你是為了你的那個東西,而我,只不過是想殺了金宇城。至於安娜,在我的眼前,你不能動她。」貓兒說。
「呵呵,就是為了獲加那個死人?」
貓兒揚揚嘴角,卻滿是陰冷,安迪看到她眼裡因為這句話而露出的殺氣,知道貓兒的話不是開玩笑。
安迪訕訕的把槍放了回去,「如果今天我出不了這間屋子,那麼這個屋子裡的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安娜笑了笑說:「你撒的網太小,金宇城布的網更大。估計你網裡的魚已經被大魚給吞掉了。」
「哼,韓允書這個老太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要不是她沒死,以你的性格,也不敢這樣和我作對!」
「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安娜說。
「你早就和金宇城串通一氣,只等著我鑽進這個圈套。也是,韓允書這個籌碼沒了,你確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安迪說。
「眼下,你還有選擇。只要你選擇了沒有毒的茶,那麼,我敢保證,你一定能帶著你想要的東西,活著離開這裡。」安娜說。
「我想要其他的選擇。」安迪說。
安娜笑了笑,說:「好,」安娜拿出一把匕首,扔到桌子上,「切掉自己一根手指。那樣,這兩杯茶,全部我來喝。」
貓兒眉頭微蹙,她猜不透,安娜到底想要做什麼。
安迪遲疑,「或許,這兩杯茶,根本就都沒有毒?你在詐我?」
「如果你這麼想,那就請選擇一杯,我們同時喝。」安娜面無表情。
「一根手指?這個代價,是不是太簡單了點?」安迪懷疑。
「有骨有肉。我們的骨和肉,都是韓允書給的。用你的骨你的肉,去作為韓允書的陪葬。她也應該能瞑目一些。」安娜說。
安迪冷冷一笑,「我割去手指,你也可以不用喝茶啊,這豈不是講不通。」
安娜盯著安迪的眼睛,「你錯了,因為,除非我死,否則,我都不會把它交給你。」
「哼,還真是固執。我們倆,在某些地方,還真是很像。」
看到安迪拿起匕首,貓兒開口道:「安娜,你這是在自殺,你的這位好弟弟,一定會選擇穩妥的方式。你的性命,現在已經不值得他有什麼猶豫了。」
「閉嘴!」安迪吼道。
安娜搖搖頭,沒有說話。
安迪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利刃劃過,鮮血瞬時染紅了桌面,安迪疼的有些發抖,但是他好像開心極了,死掉一塊衣服,緊緊的包裹著斬斷的地方,但是布料很快就被鮮血陰透。
「該你了。」安迪說。
安娜舉起兩杯茶水,一飲而盡,沒過一會兒,嘴唇就開始變得慘白,劇烈的咳嗽起來。
安迪開心極了,他站起身來,猖狂的笑著。
安迪猖狂的笑著,「哈哈,快把它交給我!快!」可是,下一秒,他就好像窒息了一般,倒在了地上。「你……..你騙我!你騙我!」
安娜努力平復著呼吸,站了起來,說:「兩杯茶里都沒有毒。有毒的茶,已經被我倒掉了。茶里,只加了大量的ACI,使人瞬間劇烈咳嗽罷了。如果你選擇喝茶,最起碼,我還有一個留你活下去的理由。匕首上,沾滿了大量的氰化物。ACI是金宇城用來維持血管流通的,而那把沾滿氰化物的匕首,是他用來防身的。」
「啊…….你…….」安迪再也說不出話了,他的眼珠瞪得老大,好像快要瞪出來一樣,恐怖之極。他臨死前死死的抓著安娜的褲腳。安娜卻真的掉不出一滴眼淚了。
貓兒把槍收回,走了過來,「他是不會選擇和你各自冒著百分之五十的風險的,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
「難過嗎?畢竟是你弟弟。」
安娜看了看躺在地上面目猙獰的安迪,脫掉自己的外套,將他的臉蓋住,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的弟弟,早就死了。」
「那你要給我的交代呢?」貓兒說。
「跟我來。」安娜說。
貓兒跟著安娜的腳步,來到那扇緊閉的門前,輕輕的推開門,裡面,是金宇城已經沒有任何溫度的屍體,還有滿是戒備的保衛人員和金美希。
看到是安娜進來,金美希剛剛鬆了一口氣,可是又看到身後跟著的貓兒,又疑惑起來。
「安娜,她…….」金美希開口。
「沒事的。」安娜打斷了她的疑問,「放心吧,我來和她說。」
金美希點點頭,示意其他人全部都撤了出去,貓兒看了一眼,也轉身離開了房間,安娜跟著她的腳步,來到了院落里,雲朵重新散開,月光再次灑滿整個院落。
「他什麼時候死的?」貓兒點燃一支香煙。
「今天下午。」安娜說。
「真是便宜他了。」貓兒冷冷一笑。
「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安娜問。
「不知道,不記得了。只知道,後來還是回到了這裡。」貓兒說。
「獲加,是不是得了一種病?」安娜問。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畢竟,那傢伙並不想讓你知道。」貓兒說。
「好。」安娜點點頭。
貓兒抬起腳步,打算離開。
「你要去哪?」安娜問。
「不知道。應該是回德國吧。」
「科斯麗夫小鎮?」
貓兒笑了笑,「你去過了?」
「嗯。」
「那他應該會很開心。」貓兒說。
「我走了。」貓兒說。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安娜問。
「我們。」貓兒吐出一口煙,說:「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才好,畢竟,不見面,才意味著沒有發生糟糕的事情。」
「好。你保重。」
貓兒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就像黑色的貓,沒有任何蹤跡。
金美希走了過來,月光下,兩個經歷了太多太多磨難洗禮的剪影,顯得格外的堅強,披著彩色羽毛的艷麗鳥兒太多太多,卻只有浴火之後,才能涅槃成凰。
「這一次,真的結束了。安迪死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至於和他一起的那個韓宇菲,明天應該就會被關進監獄。畢竟,泄露企業機密這種事情,會成為她一輩子無法翻身的污點。」美希說。「我不知道父親交給你的是什麼東西。他選擇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
「美希,辦完金宇城先生的後事,就離開韓國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不。」美希說:「我會回來的。」
「為什麼?」
「我會偶爾回來,看看你。畢竟韓國這裡,你會是我最想念的人。」
安娜揚了揚嘴角,說:「這個可以。」
「你呢,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美希問。
「我?」安娜說著,沒有了接下來的話語,她抬起頭,看看月亮,月光忽明忽暗,到了下半夜,竟然開始莫名起風了。「該去給手機充電了。」安娜說。
「什麼。」美希疑惑。
「沒什麼。」安娜說。
原本負責守衛的那些男人,將安迪的屍體搬了出來,抬到了一輛車上,迅速離開了。安娜看著車子遠離,有些麻木,對於安迪,她真的哭不出來了。她走回屋子,桌子上,還有那根切斷的小指,安娜拿起一塊手帕,將小指包裹了起來,就把這根小指,埋在韓允書的墓旁邊吧。
我們這一路走來,丟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我們不斷的取捨,不斷的得到與失去,後來發現,只要不是一味的索取,總量總是不變的。我們總會抱怨上帝不公,其實到最後,才明白,上帝是那麼的公平,公平到不留一絲情面,永遠不偏不倚。得到的太多,會遭報應的。
或許安娜如今失去如此之多,安知不是因為得到的太多而得到的報應。
「我走了。」
道了別,不知道下一次再相見,是什麼時候了,有多少人,只是簡單說了一句輕描淡寫的再見,卻再也沒有見過。安娜開著車子,凌晨一點的夜幕中,濕氣很重,車窗上布滿了水霧,不得不開雨刷才能看清方向。
過客太多,不再相見的,就成了過客。
成了過客的時候,就沒有了想念和相見的理由了,如果還有假期,安娜應該會再去一趟美國,去見見史密斯太太和傑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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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呀!趙部長找你!」朴淑恩火急火燎的跑進工作室。
安娜答應著,她的頭髮已經披肩的長度,利索的扎了馬尾,清爽情深,安娜知道,半年之約已到,雖然現在runningman收拾又重新有了起色,但是自己距離離開,已經不遠了。
「好的,我這就過去。」安娜說。
安娜開著自己的這輛剛剛到手的二手車子,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安迪給她買的那輛車,她賣掉之後,把錢捐助給了釜山的那家療養院。
權部長和趙部長去找了安娜談話,雖然這段時間以來,runningman的收視率有了起色,權部長和趙部長也有想要安娜繼續留下工作的意思,但是安娜還是選擇遵循剛一開始的約定,就這樣離開。
明天是周一,是安娜最後一次跟隨節目組進行錄製工作,一些已經做好的策劃和起案,安娜已經移交給了東萬,東萬很生氣,但是安娜心裡的不舍與難過,是別人沒有體會的。
距離韓允書和安迪的死已經過去了半年,安娜收到的第一封來自金美希的郵件是在她去往澳洲一個月之後,那之後,每個月的十號,都是他們互通郵件的日子。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誰能想到,兩個原本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而世紀集團,在金宇城死後,分裂成了各個單獨的企業,稍微有些權勢的股東們,都迫不及待的自成一派,想要複製當時金宇城的輝煌。只是他們永遠不知道,金宇城的輝煌,背後究竟背負了怎樣的代價。
立政之軌,安娜交給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安娜都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那種監視的氛圍中,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絲絲肅殺的味道,安娜從金宇城手裡接過這個東西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倒也坦然了,也許是真的仁慈,或者真的發現安娜沒有威脅,身邊的那種監視,才慢慢的消失不見。
叮~簡訊聲音傳來,正好前面是紅燈,安娜停穩車子,打開簡訊。
『電影後天就會殺青,馬上就能回國了,你一切可好?』是朴燦烈發來的簡訊,他正在中國拍攝一部新的電影,共同出演的演員還有劉德華和成龍,是一部大製作的電影。越來越忙的他,空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一切都好。你也一切順利就好。』安娜回復。
紅燈變成了綠燈,安娜重新開動了車子。
房間依舊還是那個老舊但是整齊的小房子,首爾的房價太高,安娜還沒有能力能在這裡買上一套房子,再加上明天就失業了,還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和收入,什麼時候才會有著落。
煮上米飯,做了簡單的大醬湯,冒著熱氣和香氣的廚房,安靜平淡,這半年以來這樣沒有任何波瀾的時光,是安娜最甘之如飴的日子。
為了節目的收視率每天忙到焦頭爛額,回到家裡,吃點簡單的湯飯,洗個熱水澡,一覺睡到天亮。
當然,也不是沒有夜班哭醒的時候,就那樣抱著膝蓋,蜷縮在床頭,直到天亮。可是這樣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從剛開始的每天,到每一個星期,到現在,一個月也很少有一次了。
看來,時間還是治癒一切最好的良藥。
叮咚~~門鈴響了。
安娜放下勺子,「誰啊?來啦~」安娜應著,快速的走過去開門。
「光洙哥?」安娜看到外面站著的李光洙,手裡提著便當盒,笑的一臉燦爛。「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媽媽做的蛋卷,還有拌菜,給你送來。」李光洙邊說著,邊一點也不認生的走了進來。聞到屋子裡有飯菜的香氣,李光洙說:「你在做飯了?」
「嗯,做的米飯還有大醬湯。」安娜說著,把光洙手上的便當盒接了過來放到桌子上,打開一看,色香味俱全,確實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的樣子。「嗯,看上去真不錯。」
「吃起來更像呢。」李光洙得意的笑著,坐到桌子邊,說:「去成點米飯吧,我也沒吃呢,陪你吃點兒。」
「自己去盛,就在飯鍋里呢,大醬湯還在爐子上呢,我要去關火。」安娜說。
「好吧。」光洙依舊開心的樣子,站起來去找了碗,盛了兩碗米飯放在桌子上。
都是工作的一天,飢腸轆轆,狼吞虎咽著,肚子里有了食物,人的心情也明朗許多,已經是剩下了,快要七點的時間,可是窗外還是明亮的,焦灼的太陽即使下山,還是把西邊的天空燒得通紅,一眼看去,倒好像是比白天還要熱的樣子。然而,落山風已起,不管白天怎樣燥熱,風一來,熱也就吹沒了。
「明天的錄製,是最後一天的錄製了。」安娜說。
「什麼?」李光洙驚訝,「現在runningman的收視率不是又重新變好了嗎?為什麼還要走?」
安娜笑了笑,說:「之前答應過的,半年,不管好壞,我都會離開的。」
李光洙沒有說話,剛才還明亮的表情,這一會兒暗淡了下來。
「幹嘛這麼不開心的表情?」安娜假裝洒脫的打趣道:「我又不是要死了。再說了,在runningman一切都重新好起來的時候離開,我才不會有擔憂,我的負罪感,也少一些。新加入的崔珉豪先生,確實表現的很好,你們也有了新的定位,這很好。節目的創意,東萬哥會做的很好的。」
「呀…..你說的還真是輕鬆啊。」李光洙說。
「那麼難的日子都熬過去了,以後什麼事情,都不會是難事了,不是嗎。」安娜笑著說。
「半年前,韓允書伯母突然離世,安迪也突然離世。這其中的原因,我問過你很多次,你也不告訴我。」李光洙說道這個,有些失落。
「都過去了。再說了,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我自己,也想了很久根本原因在哪。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怎麼告訴你呢。」安娜依舊保持著微笑。
光洙點點頭,「你辭職的事情,和其他人說了嗎?」
「製作組的人已經知道了,在石哥鍾國哥他們,明天錄製結束再說吧。」安娜說。
「好吧。」光洙說。
又坐了一會兒,幫著安娜把碗洗乾淨之後,光洙就離開了。安娜默默的在房間里,邊看著runningman的重播,邊做著垃圾分類。人經歷了太多磨難的好處,就是對什麼都變得平靜了,人經歷了太多的磨難的壞處,就是對一切都變得麻木了。
提上垃圾,走到樓下的垃圾桶旁,分類將垃圾扔進去,一陣狗狗的哼唧的聲音,讓安娜停下了腳步,垃圾桶後面的陰暗處,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餓的皮包骨頭的大白狗。
安娜平靜的看著它,它也站在那裡,停止了哼叫,獃獃的看著安娜,眼睛黑亮黑亮的,安娜就那樣和它對視了一會兒,最終,她卻選擇轉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