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陰差陽錯

  第10章陰差陽錯


    顧清渺的手緊緊攥著,急切地催促道:“再快一點,快點趕到十裏亭。”


    車夫在她的催促下,飛快地行駛,案上的茶盞裏麵的茶水在逐漸加速下蕩出不少水漬。


    在綠流的攙扶下隻是身形微微晃動,顧清渺視線穿過左右大幅度擺動的珠簾窗幔,莫名急切的心情漸漸放緩。


    不會出事的,紅鏽傳回的字條上的字跡工整,他們現下是安全的。


    顧清渺微微吐氣,心底懸著的那塊石頭放下。


    緊趕慢趕下,十裏亭到了。


    四周荒涼,亭子在綠樹的掩映下冒出點點邊角,中間一條略寬的官道上隻有她們一輛馬車行駛著。


    “籲”馬車驟停。


    她掀開車簾,步履匆匆地走向亭中。


    亭中紅鏽出來回稟,“小姐,他現下無事,身上的傷口都不致命。”


    因著別院離這不遠,受傷的蘇雲亭抬到車上,顧清渺決定帶他回別院養傷暫住。


    將他安置在榻上躺著,身上的傷痕滲出的血跡浸染了衣袍,顧清渺的心如同被人握住般酸澀,她想用錦帕擦拭掉血漬,觸及他渾身的傷口手指微顫。


    顧清渺靜默地坐在他的身旁,視線定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眉毛,筆挺的鼻梁,略薄的唇瓣失去血色,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他的五官更加俊逸。


    又見麵了。


    她在心底默默道。


    馬車停了,別院管事提前接到紅鏽的通知在大門前等候,蘇雲亭被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抬到屋內,一旁等候的大夫見到傷者,不用顧清渺多言,主動上前為其把脈診治。


    她神色自然,無絲毫擔心之色,眼睛卻時不時地瞥向大夫,好在正如紅鏽所言,他隻是受了皮外傷,流血過多看著瘮人,好好靜養些時日自會恢複。


    身上的傷口大夫逐個都包紮上藥了,染著血跡的衣袍在上藥包紮時脫下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錦袍。


    大夫寫下藥方,管事的機靈地讓自己兒子跟著大??????夫前去抓藥。


    這別院雖在京郊,周圍冷清,但勝在地勢寬闊,修建之時借助四周的自然景色與院中,值得一說的是,院中還有一汪溫泉水。


    蘇雲亭所處的院落,是除了她居住的水雲院,麵積最大的一處院落。


    顧清渺在院中靜坐,等屋內的眾人離開,才又進了房內。


    她端坐在窗前的軟塌上,趁著大夫為他在包紮時,紅鏽向她稟報了蘇雲亭受傷的經過。


    紅鏽好不容易蹲到了蘇雲亭的身影,正跟著他到了一處狹窄的巷子裏,還未出手,就跳出了些遮麵的黑衣人對他下死手。


    她也順勢掩蓋麵貌,救了蘇雲亭。


    這樣說來,黑衣人也是有備而來的,若不是紅鏽善用毒藥,怕是一人對付他們還是有些吃力。


    顧清渺怎麽也想不出剛到京城的他,怎會招惹上殺身之禍。


    難不成,是……


    如此狠辣的作風,倒是符合她那囂張跋扈的作態。


    天色當真是說變就變,剛還是晴空萬裏,霎時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


    “綠流,差人往府中報信,這幾日我在別院玩上幾日。”


    一旁的綠流聞言退了出去。


    雨勢頗大,趕回侯府也是不易,正好在別院小住時日散散心。


    她也不放心受傷的蘇雲亭獨自在這。


    躺在床榻上的蘇雲亭似有所感地緩慢睜開雙眼,目光透過輕薄的床幔落到佇立在窗前的女子身上。


    隨即移開視線,眼皮耷拉著,離開煙水樓時,他就察覺到有人跟蹤他,還是兩撥人。


    他故意走到一處寂靜的巷子中,引誘他們出手。


    一群穿著蒙麵人把他團團圍住,蘇雲亭正欲出手迎敵,想著上次並無惡意跟蹤他的人,當下裝作沒有功夫的模樣,四處躲避著蒙麵人的殺招,落在身上的刀痕也隻是看著嚇人。


    蒙麵人的武功不俗,人手眾多,不消一會,他的身上就掛滿了傷痕。


    跟蹤他的人,仍舊沒有出手的打算,厲色劃過他的眼底,骨節分明的手掌捂著身上的傷口,在他準備出手之際。


    一蒙麵女子突然出現在他身前,對著前方的蒙麵人灑了不知名的粉末,轉頭就帶著他逃跑。


    腳步聲漸近,蘇雲亭恍若剛清醒的樣子,掙紮著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滑落在腰間,站在床前的顧清渺,看著病氣雋秀的蘇雲亭一手撐在榻上,一手握拳抵在毫無血色的唇邊,散開的發絲調皮地滑落在胸前。


    她盯著蘇雲亭的臉怔怔出神。


    蘇雲亭看著眼前緊盯著他的麵容的女子,不明所以,他似沒發現一般,麵上淡然,嘴角揚起微微弧度。


    良久,蘇雲亭耐不住她直勾勾的眼神,故意發出劇烈的咳嗽聲,來打斷她的目光。


    “咳咳”


    顧清渺回過神來,聽到床榻上的蘇雲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轉身快步走到桌前,沏了一盞溫茶遞到他的手邊。


    蘇雲亭握住手邊的茶盞,鼻尖微微輕嗅,送到唇邊淺酌了一口,經受茶水潤澤的唇瓣泛著點點水光。


    “多謝小姐出手相救。”


    “公子多禮了,是我的侍女紅鏽救了你。”


    顧清渺一不留神說出了紅鏽的名字,反應過來,窘困之色不由地浮現在臉上,剛才緊盯著蘇雲亭容顏的羞意也後知後覺地湧上她的耳尖。


    奪過他手中的茶盞放回在桌上。


    背對著蘇雲亭的她,用手揉了揉染著緋色的耳尖,喃喃低語道:“顧清渺,你又不是第一次見他,怎的做出這副作態,羞死人了。”


    等待耳尖的熱意消散,她臉上神態自若,嘴角掛著讓人挑不出錯的笑容,舉手投足間自是一副貴女的端莊氣派,與之方才判若兩人。


    猝不及防被她搶走手中的茶盞的蘇雲亭,平日裏雲淡風輕的溫潤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是第一次遇到舉止如此…不拘小節的女子。


    觀其衣著打扮皆不是凡品,就拿她身上那件衣裙來說,是由專供皇室後宮的月影紗製成,此紗產量極少,後宮的妃嬪也隻有那幾位高品階的妃子才能得到一匹。


    而她卻隨意如尋常料子製成的衣裙穿在身上。


    京中能有如此權勢的嬌養的貴女,明麵上隻有三家,安寧長公主和懷清侯之女青禾郡主蘇月華、鎮遠侯府的大小姐顧清渺、榮國公府的青殊郡主唐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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