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傷痕
第152章傷痕
顧清渺在寺廟中逛著,特意避開了人多的場合,穿過大殿向上走著,半山腰處的亭子中隱隱約約有人坐著。
走了好一會,她們也累了,幾人走近亭子才發現坐在凳上的人是一僧人,麵色慈悲,雙目緊閉著。
顧清渺站在亭子入口,靜靜立著沒有進去,亭中的師傅看著像是在修行的模樣,她們貿然打擾很是不好。
“施主,進亭中一坐。”
“多有打擾。”
進了亭子,顧清渺和僧人相對而坐,她禮貌性的頷首,眸光微掃,眼前的僧人看著年紀不小,渾身散發著得道高僧的氣息,超脫俗世。
一眼望去,俯視著整個梅花林,粉白一片,很是壯觀,半山腰處的雪比山腳下的更為猛烈一些,亭子上已然覆蓋了厚厚的一層,上山期間路邊的花草樹木上綴著雪花,甚至有些樹木赫然雪白一片,看不見一點綠意。
“施主的心不靜,可是在憂慮著什麽。”
嗓音淡漠中夾雜著慈悲,更多的是淩駕在世俗上的超脫之感。
顧清渺默然不語,眸色微斂,對麵前僧人的身份心中有了猜測,上山時她就帶了綠流和紅鏽,正守在她的身邊。
眸光輕掃,她們出了亭子在不遠處立著。
“師傅,可猜得出我憂慮著何事。”
靈慧大師笑了笑,他特意回來就是為她解惑,想著那一道卦象,眸光漸漸淡然,“施主,凡事都有因果,您既然有此機遇,就該好好把握,莫要一切成空。”
顧清渺在他開口之際嗎,仿佛自己隱藏著的秘密在他雙眼下無可遁藏,渾身僵硬著,直到他說完,仍然沒有緩過神來。
“師傅,我近來越來越嗜睡,可有緩解的辦法。”
見他知曉了自己的底細,顧清渺直言道,眼底閃著希冀,他僅僅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重生之人,或許會知道抑止的辦法。
“施主,時間快到了。”
靈慧大師留下這句話,起身離開了亭子,不一會就不見了人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顧清渺喃喃自語,“時間快到了。”
時間。
清亮的眸光閃爍著,她明白了,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若是她未能改變前世結局,她就會一睡不醒,亦或者還沒到那個時間,她就會……
現在她是睡到臨近晌午,漸漸地怕是一天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睡中。
*
回到院中的顧清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昏沉的屋內沒有點著燭火,整個身子隱在昏暗中,沉寂、陰鬱。
不知過了多久,蹲著的雙腿麻木、刺痛,顧清渺眨了眨眼睫,晦澀地轉動著眼珠。
“世子,您回來了。”
綠流聲量上揚了些,蹲在角落的顧清渺緩慢起身,在蘇雲亭進房門之前坐到了貴妃榻上,眉眼溫和,唇角上揚著,“回來了。”
“嗯。”
蘇雲亭幽深的眼眸微斂,看著對他笑著的女子,莫名有種要飄散的感覺,心間一緊,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握著放在膝上的手,眉眼沉了沉。
“怎的這般涼。”
他環視著四周,該點著的炭盆都點著,出門侍女都會為她帶著手爐,看著她嬌柔的眉眼,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顧清渺眉眼彎彎,軟聲道:“無事,方才在榻上坐著,忘記關上窗了。”
蘇雲亭揉撚著手中的小手,逐漸暖了起來,仍然沒有放開,桌上的晚膳已經擺好了,他們牽著手走到了桌前,慢慢用著。
“往後正院來人,直接攔在外麵,不要讓她們來煩夫人。”
“是,世子。”
蘇雲亭冷著嗓音對著綠流等人吩咐著,黑沉的眼眸劃過一絲暗色,“夫人,今日去了哪裏。”
綠流幾人沉默了一瞬,“去了靈安寺。”
靈安寺,蘇雲亭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眸色冷厲,渾身的氣息亂了一瞬,“我問你們的事情,不能讓夫人知道。”
陰戾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視著她們,垂著的頭顱更是低了幾分,“世子,奴婢知道。”
顧清渺在裏間沐浴,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揮手屏退了下人,蘇雲亭垂眼坐著椅上,泛著玉石光澤的指尖輕扣著桌麵,她怎麽會在靈慧大師回來的時候,去了靈安寺,僅僅是個巧合嗎?
泛著冷然的雙眸陡然淩厲了起來,對於靈慧大師的傳言,他是再了解不過,渺渺身懷異相,若是他們見了麵……
指尖頓住,懸在空中。
裏間的水聲停下,顧清渺穿著衣裙出來,習慣性地把手中的錦帕給你他,坐在他的身前,蘇雲亭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眸間多了些許溫色。
手法輕柔地為她擦拭著發絲,明明暗暗的燭光下,屋內縈繞著淡淡的暖意。
背對著他的顧清渺眉眼柔和,垂著的眼眸閃爍著細碎的暖光,在燭光的映照下,分外明亮。
兩人靜默著,有頗有默契,大手理順黝黑的發絲,動作熟稔自然,宛如做過千百遍一樣。
夜色黑沉,看不見一點月色,呼嘯的寒風裹挾著雪花肆虐著,躺在床榻上的兩人都沒有睡意,顧清渺拉過他的臂膀枕在頸下,依偎在他懷中,很是柔順。
蘇雲亭目光凝視著她的發頂,眸色越加深沉。
大手撫慰著她的背脊,像是在寬慰著什麽,又像是在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自己都在她身邊。
顧清渺隨著身後大手撫慰的節奏,漸漸合上眼眸,陷入沉睡。
在她睡著後,一雙幽深見不到底的眼眸凝視著她的睡顏,明麗穠麗的容顏在睡著後,顯得有些純然的稚氣。
一聲輕歎在黑夜中響起。
翌日。
蘇雲亭醒來,輕手輕腳把懷中的女子慢慢向外移動著,微微上撩著的衣袖露出白嫩的手臂,他正要把衣袖向下放著。
一道青紫的痕跡,讓他的手僵在原地。
眼眸垂著,把她的衣袖整理好,下床穿著衣袍,出門時腳下的步子頓了下,回身找出玉肌膏為她擦拭著。
動作輕柔仿佛春日的清風拂過,眸中蘊著的黑沉沉的鬱色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