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事起
第153章事起
“快開門,我要買炭火。”
“你們別擠,我先來的。”
一群人在店鋪門口擁擠著,手中拿著碎銀兩,烏泱泱的,掌櫃一臉急色的讓夥計把他們攔在店門口。
“店裏麵已經沒有炭火了,你們都去其他地方買。”
一身素色襖子的男子,往前扒拉著,“你們這,是京中最大的售賣炭火的店鋪,怎麽會沒有。”
“是啊,他說得沒錯。”
周圍簇擁著的人向前擠著,更有甚者身體壯碩的男人把攔著的夥計推開,往店裏麵湧入被一群打手攔下來了。
“掌櫃的,這可怎麽辦,實在是沒有炭火了,他們這樣湧入進來,店鋪裏麵的損失定然不少。”
“去請官爺的夥計還沒回來嗎?”
同樣很是著急的掌櫃的在店裏麵來回踱步,麵對他們仿佛要把店門擠破的場景,好在他前兩日就察覺到的不對,特意請了打手守在店鋪中,不然今日怕是栽了。
與此同時,京中的各個炭火店鋪都麵臨著這樣的場麵,小的店鋪沒有請打手的本錢店裏麵被情緒激蕩的人群洗劫一空。
京畿衛到時候,人群都已經散去了。
清遠侯府,鬆濤院。
“夫人,百姓們洗劫了賣炭火的店鋪,京畿衛都出動了,據說是抓了些百姓回去。”
綠流一接到消息就向她稟報著,榻上的女子肌膚瑩白似雪,不施粉黛,杏眼微斂著,明豔中含著仿佛要飄散一般的感覺。
“他們就這樣隨意的抓人嗎?”
顧清渺眼簾輕掀,杏眼中蕩漾著灩瀲水光,眼底泛著淡淡的烏青,白皙的肌膚上分外明顯。
“他們到時,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抓了些看熱鬧的百姓來交差,其中不乏渾水摸魚的人,偷偷摸摸地在店鋪中順了不少東西。”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顧清渺靜默了一瞬,“開始上漲炭價的那三家店鋪可有被百姓洗劫。”
“說來也是奇怪,那三家店鋪像是提前知道了會對百姓洗劫一般,一早開門時店鋪外麵都圍著打手。”
都是故意而為,百姓這麽一鬧定會傳到皇上耳中,這可是京城有個風吹草動的他怎會不知道。
顧清渺就是想不明白,幕後的人繞這麽一個大圈子,究竟是想幹什麽,就算此事皇上知道了,又如何?
不過是天災罷了!
窗外的大雪仍在下著,像是一簇簇白色花瓣般蹁躚飛舞,銀裝素裹。
就如同顧清渺所想的那般。
皇宮,養心殿。
殿中濃重的龍涎香縈繞在暖烘烘的空氣中蔓延。
接到小太監的傳信的夏海躬著身子在皇上身邊低聲說著百姓洗劫炭火店鋪的事情。
“京畿衛就是這樣處理的嗎?”
話音平淡,聽不出其中的意味,但伴隨君側多年的夏海眼眸垂著,躬著的身子低了幾分,並沒有覺著皇上是在問他的建議,抿著唇沒有說話。
皇上睨了一眼裝啞巴的夏海,眉眼沉沉,正是年關之際,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心情怎麽好得起來。
“讓他們盡快查清此事,不然就不用回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京畿衛所有官員頭頂上的帽子懸著。
夏海領著旨意傳達了下去,京畿衛從上到下,從未這樣認真過。
“蘇大人,可有聽說今早發生的事情。”
蘇雲亭抬眸黑沉的眼眸掃了一眼,攔著他去路的傅元,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傅大人,說的是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白雪朱牆,琉璃瓦上還殘留著雪花的痕跡。
兩人相對而立,眸光注視著他的傅元,神色淺淡,“百姓洗劫店鋪一事。”細碎的眸光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
蘇雲亭麵色如常,甚至有些不解,“傅大人,何時關心這些小事了。”
“蘇大人,你是真不知道,這可不是小事,說不定京畿衛內部都要變動不少。”
“傅大人,這和京畿衛又有什麽關聯。”
傅元輕笑了聲,眸中的懷疑漸漸壓下,嗓音如玉石相扣般清脆,“皇上才下的旨意,蘇大人方才公務繁忙不知道,也是正常。”
蘇雲亭淡笑著,臉上掛著著笑意,甚至微微揚起的唇角弧度,一絲未變。
在他離開後,笑意淡淡散去,蘇雲亭拿著手中的案卷,皂靴在雪地上落下一個個的腳印,不一會洋洋灑灑的雪花覆蓋了。
出宮門時,蘇雲亭眸光平靜地在李辭言身上掃了下,上了馬車,跟在李辭言身邊的侍從生怕眼前的蘇世子把自家公子氣出個好歹來。
未曾想,僅是輕掃了一眼便離開了,反倒是自家公子盯著遠去的馬車,神色說不出來的陰鬱。
“找到靈慧大師的蹤跡了嗎?”
頂著他淡然的目光,方宴渾身緊繃著,“沒有,自他回到靈安寺和夫人見過一麵,就失去了蹤跡,一點線索也沒有,都說是又去雲遊了。”
蘇雲亭狹長微挑的眼簾輕掀,漆黑的瞳仁中蘊著冷厲,“把益王卷這件事中。”
“啊,是,公子。”
方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蘇雲亭說的是炭火的事情。
馬車不大不小的空間中,陷入沉寂。
炭價上漲一事,是蘇雲亭一手策劃,就是為了把京畿衛大換血,這件事本來是件小事,但鬧到了皇上麵前,那就是大事了。
掌管京畿衛的葉大人,機靈得很,益王和肅王兩邊不得罪,也不站隊,蘇雲亭此舉就是為了把他牽連進來,方便後麵的事情。
無論他們怎麽查,線索都是指向益王府。
正在審訊抓來的百姓的葉大人,掛在臉上的笑意隱下,眉眼陰沉,一旁的侍衛正對他們動刑。
明知道他們都是布衣百姓,知道不了什麽事情,依舊沒有放過他們。
“大人,卑職看他們是說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葉大人拂袖起身出了關押他們的牢房,說話的下屬屁顛顛的跟了上去。
真是無妄之災,在接到旨意的時,看著宣旨太監夏海的神情,他的心就涼了一陣,益王和肅王的爭鬥,他向來是能躲就躲,不像其他的大臣那樣希望有個從龍之功。
他就想安安穩穩在京畿衛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