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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杜懷結親

  程宗揚想起曾經讀過漢代一首古詩,「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原來自己遇到的就是這些女子,果然別有一番風流。


  時近仲秋,夜間已有了幾許涼意,但盧景懶得再去客棧,隨便找了處草堆往裡一卧,直接天當被地當床。程宗揚見狀,只好忍痛拿出蛋屋。果然盧景一見,眼睛立刻瞪圓了,怪叫道:「快收起來!」


  程宗揚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收起蛋屋,「怎麼了?」


  盧景翻起白眼,竭力不去看他手裡的蛋屋,一邊恨恨道:「你小子滿身是寶啊?跟你說,有好東西別讓我們老盧家的看到!哥手癢!」


  程宗揚由衷道:「五哥,幸虧你沒去太泉古陣。」


  盧景雙手枕在腦後,說道:「我去過。在裡面轉了五天,除了幾塊破石頭,什麼都沒碰到。」


  「什麼時候?」


  「十年前。我和老四去找岳帥。」


  想起太泉古陣,程宗揚心裡一陣不舒服,他沒有再提這事,問道:「四哥接的什麼生意?」


  「刺殺。」盧景道:「有人出一千金銖,想要呂放的命。」


  「呂放是誰?呂家的人?」


  「不是。同姓而已。如今的洛都令。」


  「洛都的主官?四哥連他都敢殺?」


  「一千金銖呢。你想殺誰?給我一千金銖,包你滿意。」


  程宗揚很想說:「你把劍玉姬殺了吧,一萬金銖都行!」但也只是想想。


  閑聊幾句,程宗揚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五哥有沒有聽說過陽武侯?」


  「陽武侯?」盧景道:「從來沒聽說過漢國有陽武侯。別是有人蒙你吧?」


  幹!程宗揚肚子里狂罵,死老頭真是死性不改,一路的招搖撞騙!自己怎麼那麼傻,居然差點就信了老東西的屁話呢?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睡了,睡了!」他往草窩裡一躺,心裡恨恨道:死老頭,你要敢坑我家紫丫頭,看我整不死你!

  習慣了能隨身攜帶的蛋屋,這草窩睡著實在不舒服,程宗揚翻了個身,眼角忽然一閃,似乎有人影掠過。他把老頭扔到腦後,對盧景道:「五哥,明天去偃師對吧?」


  盧景閉著眼哼了一聲。


  「那我先走一步,明早在偃師見面。」


  盧景眼都不睜地冷哼道:「快滾!」


  程宗揚哈哈一笑,躍起身,沖著林中道:「盧五爺早就看見了,你還躲什麼呢?」


  一個女子現出身來,聲音微顫著道:「老爺,五爺。」


  程宗揚擁住罌粟女發抖的嬌軀,毫不客氣地在她臀上捏了一把,笑道:「老爺已經問過,這鎮子??鎮子叫上湯,原來是有溫泉。五哥喜歡在野地里喝風,咱們泡溫泉去。」


  罌粟女緊緊攥著主人的衣角,渾身都在顫抖。昨晚主人先在城南查找各處武館,接著又連夜趕往石崤,一直沒有顧得上理會她們。由於旁邊的盧景,驚理和罌粟女沒有露面,只憑藉與主人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繫,在暗處隨行。


  白天還好,可子時剛過,罌粟女就感覺到身上被紋刺過的部位像是有蟲蟻爬走,傳來一絲絲難忍的癢意。接著爬行變成了噬咬,彷彿無數蚊蟲鑽入體內,麻癢的感覺透過皮膚、肌肉、血管、骨骼……一直癢到骨髓深處。


  主人當初開玩笑的留下一條用過的汗巾,罌粟女趕緊拿出來,拚命嗅吸,誰知全無用處,身上的麻癢絲毫沒有緩解。


  勉強支撐了小半個時辰,罌粟女已經幾近崩潰,顧不得還有外人在旁,便現身出來。


  程宗揚說是要去溫泉,可還沒有走出桑林,罌奴身體就顫抖得難以自持,步履蹣跚,幾乎是被程宗揚半拖半抱著行進。


  晨曦透過林葉,罌粟女柔柔給主人梳著頭,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手上的運作溫柔如水。程宗揚閉目入定,展開內視,查看自己的經絡。經過一夜的雙修,丹田的氣輪穩固了許多,那條陰陽魚像是融入丹田一樣,變得模糊不清。


  程宗揚睜開眼睛,吩咐道:「你們去樂津里,先在陽泉暴氏的寓所落腳,休養一下。然後去金市,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


  兩女應道:「是。」


  程宗揚原本只打算到洛都走一趟,看看漢國的虛實,辦完事就返回臨安。但洛都的繁華讓他忍不住心動,既然來了,不如先設一個鋪面,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做,另外只有一個鵬翼社的落腳點,萬一被人盯上,不免孤立無援,再設一個鋪面,也好彼此照應。


  「斯四哥不喜歡說話,他如果回來,你別打擾他。」


  「奴婢知道了。」


  「去吧。」


  兩女收拾了衣物,消失在林間。


  等她們走遠,程宗揚高聲道:「五哥!該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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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日初升,山路上走來一隊接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喜氣洋洋。杜懷騎著馬走在最前面,他咧著嘴,滿臉笑容,連僅剩的一隻獨目都笑得眯了起來,後面是新娘乘坐的牛車。


  杜懷年輕時與人鬥毆,傷了一隻眼睛,請來說媒的婆子,見到他這副尊容都連連推託,以至於年過三旬還未能成親。直到今年,杜懷好不容易賺夠一筆錢,開了一百多畝地,種了幾百棵桑樹,又找到媒人重重了許了筆好處,這才說了一樁親事。


  結親前杜懷便知道,女方並不是黃花閨女,而是已經結過兩次親的寡婦。女方頭一個男人是個酒鬼,喝醉了居然動手打她,那女子大吵一架,隨即被娘家接走,與丈夫離了婚。後來再嫁一家,不上一年丈夫就急病死了。算來那女子還不到十九,足足比自己小了一輪。


  杜懷聽說對方不嫌棄自己是獨眼,趕緊下了聘禮。據說女方長得甚是美貌,雖然離過婚,又死了丈夫,但漢國不講究這些,鄉間都說他佔了大便宜。杜懷心裡也樂開了花,唯一有些嘀咕的是,那女子嫁了兩次都沒有生養,不會是不能生吧?若是生一個帶過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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