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碧落宮中發生的事早有封嵐安插的探子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了,定遠侯夫人病倒的事他也同樣知曉,對於夏未央的打算他也基本看出來了。


  第二日,夏邑便進宮求見了他。


  封嵐端正地坐在書桌后,手提御筆,神色嚴肅。這封奏摺是從玉門關發過來的,羌人近來蠢蠢欲動,屢屢侵犯邊境之地,似乎是不□□分。


  封嵐得到的信息中,羌人作亂大約是兩年後的事,這之前也只是小打小鬧。不過.……

  正思考著對策,夏邑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封嵐掃了他一眼,將奏摺遞了過去,「愛卿來的正好,看看可有想法。」


  夏邑恭敬地應了聲,快步上前接過摺子,摺子底下的手裝作不經意地摸了封嵐的手一把,然後若無其事地打開摺子開始


  封嵐見他這個樣子又是笑又是氣,初進宮時這人就跟雪原上的冰塊兒似的,又冷又硬,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就因為那晚在南風館擼了一發?

  想到古時人死板固執的貞/操/觀,封嵐覺得很有可能。


  封嵐對當初御花園醉酒一事怕是全然沒有映象了,他也忘了,夏邑是從過軍的,困難時與士兵同吃同睡也不是沒有的,哪有什麼貞操觀。


  這邊封嵐胡思亂想著,那邊夏邑的臉色卻慢慢沉重。


  關於羌人,他父親在他小時候沒有少說過。二十多年前,先帝時,大燕還未完全穩固,那時羌人變趁此機會大肆侵/犯大燕邊境,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定遠侯那時為鎮遠將軍,帶兵與羌人廝殺,羌人生性狡蠻,借著對地勢的了解,多次讓戍邊將士傷亡慘重。後來定遠侯漸漸熟悉了地勢,在羌人施計之時將計就計,將其一網打盡。羌人死傷慘重,糧草食物又面臨耗盡,餘下殘軍不得不退走。


  當時邊境糧草也吃緊,將士們都是又冷又累又餓,錯過了將所有羌人士兵一網打盡的機會。


  之後數十年,羌人躲躲藏藏沒了蹤跡,大燕也藉此發展壯大起來。現在看來,這數十年裡,羌人恐怕拉攏了不少部落,才能有現在的氣候。


  現在他們小動作不斷怕是一種試探,一旦確定了現在的大燕究竟是披著狼皮的小羊,還是只兇惡的巨狼,恐怕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了。


  皇上讓他看這封奏摺到底是何意?夏邑看著封嵐直接問出口來。


  封嵐喉間發出一聲輕笑,兩指敲打著桌面,溫和的聲線緩緩開口,「不知愛卿是否願意為朕掃平羌人,安定邊界。」


  夏邑沉默片刻,雙眸定定的直視封嵐,眼中火光灼熱,一字一頓道:「願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封嵐被那火熱的視線盯著沉默了片刻,有些尷尬,臉色熱氣攀升。大約是殿內冰放少了,封嵐想到這點忙喊了許長洲讓他添些冰進來。


  宮女太監一同忙碌,雖都訓練有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出來,但人多了,也讓封嵐覺得自在了許多。


  封嵐不認為自己是個彎的,早年還沒在那系統的牽扯下做任務時,他雖然沒有女朋友,但對同性也沒有產生過友情以上的感情,看到那些坦胸露腿的性感雜誌也不會產生什麼衝動,頂多欣賞一下那些模特的身材。


  可是對夏邑.……封嵐他自己也搞不清算是個什麼。友情?談不上,他們是君臣。愛情?沒有,註定在不同世界穿梭,愛情對他來說是不該存在的。


  定了定神,封嵐端起許長洲新換上的熱茶,喝了一口,壓下心中的情緒。「既如此,朕便下旨封你為定遠將軍,三日後出發,掃滅羌人。屆時,朕會於宮中擺酒賜宴,為愛卿踐行。」


  「謝皇上。」


  「愛卿可還有事?對了,是你妹妹的婚事吧。回去且讓定遠侯夫人寬心,朕自有打算。」


  「臣信皇上。」


  「嗯。」


  「臣還有一事相求。」


  「嗯?」


  「臣想向皇上討一個承諾,若是臣有罪,皇上勿牽連定遠侯府。」夏邑眼眸沉靜,直直地看著封嵐。


  「.……你不要一道聖旨?」聖旨不是更為保險?封嵐以為夏邑是擔心自己戰敗連累定遠侯府。


  夏邑面色不變,語氣堅定而又有著別樣的情愫,「臣相信皇上。」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封嵐面色沉靜,揮手讓人離開。
……

  夏邑回了府,將和封嵐的對話告訴了定遠侯夫人,定遠侯夫人先是鬆了心,但一聽到兒子要被派去打仗,頓時心上又是一緊。


  但是這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她一介婦人又能做什麼呢,當天皇上的聖旨就已經下了。


  定遠侯倒是不同,他本就是武將出生,兒子能子承父業在他看來當然是一件好事。雖然也會擔心,但男兒志在四方,況且他對自己兒子的能力也是極為信任的。
……

  兩日後,大軍出發前夕,封嵐在宮中大擺筵席,召文武百官為新任定遠將軍踐行。


  後宮之中,得了消息的夏昭儀一邊暗恨自己怎麼沒有個親生兄弟,一邊又自得。皇上此舉無外乎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定遠侯府作為他的娘家得此盛寵,她在宮中的日子過得是更加舒心了。


  夏未央百無聊賴地挑揀著旁人新送來的東西,怎麼辦,她好像逐漸喜歡上這種擁有著權力的日子了.……名為野心的東西在無形的角落開始慢慢攀爬延伸。


  宴席之上,定遠將軍夏邑作為宴會的主角收到了眾大臣的恭賀,席間來敬酒著無數,他來著不拒,一圈喝下來臉上只是略紅了些,意識還十分清晰。


  只見他緩緩倒了一杯酒從席上站了起來,對著上首的封嵐一舉杯,「臣敬皇上一杯,多謝皇上對臣的信任看重。」說罷一口飲盡。


  這種宴會封嵐一般就是走個過場,因著之前趙奕焓打殺言官的戾行,在下的大臣也不敢勸封嵐飲酒,封嵐心中有事,面前擺的酒一直就沒有動過。


  夏邑敬酒,封嵐也不多想,誇讚了幾句,抬手就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旁邊守著的許長洲是知道自家主子的酒量的,但大庭廣眾,又是那位敬的酒,許長洲還未想出法子,主子便將酒喝了個乾淨,叫他心下一驚,忙偷瞧封嵐臉色。見封嵐面色如常,眼神也頗為清明,稍稍放下了心。


  想來也只是一杯,待會早些勸主子回去應當就無事了。


  那邊,夏邑敬了酒,便坐了回去,誰知不小心掃倒了桌面的酒壺,半滿的酒水頓時灑了出來,淋了夏邑一身。


  出了這種事,只見夏邑依舊面色如常,只見他將酒杯放下,酒壺扶起,讓後下跪請罪。又道:「臣儀容不整,還請皇上容許臣去偏殿整理衣物。」


  封嵐現在看似面色如常,眼神清明,實則腦子已經有些糊塗了。聽到夏邑的話也只是茫然點頭,然後揮了揮手。


  夏邑得了令,躬身退下。


  不多時,許長洲也找了理由將封嵐勸走了,皇上一走,定遠將軍也不在,宴席上的氣氛頓時冷清不少。


  不多時,便有小太監來說皇上睡下了,宴席可以散了。眾大臣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紛紛從席上起身,嘮嗑著走了。


  至於定遠將軍?眾大臣也沒在意,怕是已經回去了吧,畢竟喝了那麼多……

  而事實究竟是如何呢?沒有人知道。


  只是第二天定遠將軍出發時,皇上卻出乎意料的並未來送行,眾人不經想,莫不是定遠將軍惹惱了皇上?

  然而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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