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有仙人來!
東方欲曉,出了村子,娘親依依不捨,千叮嚀萬囑咐。「幽兒,出門在外過得苦,若是想家了,就回來,娘親給你做紅燒肉。」
陸幽理了理頭上斗笠,撲進娘親懷抱,壞笑說道:「你再說我就回家吃奶。」
張屠戶婆娘擰了乖兒子的耳朵,笑的花枝亂顫,哭的稀里嘩啦,陸幽安慰幾句,撫了撫背上的殺豬刀,漸行漸遠。
「兒啊,此行若不順心,切記莫吃虧,莫受苦,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兒,活三十歲也成。」張屠夫婆娘撩起袖子擦了擦眼淚,猛地換了一副神色,凶神惡煞。「憨貨,你還藏著幹什麼,幽兒都走了,這下你得意了,回去就分家。」
藏在遠處的張屠戶心裡何曾好受過,自小到大擔驚受怕,這一刻卻也高興不起來。「你說什麼呢,你這瘋婆娘,走出去的是我兒,他心懷天下,胸藏大志,我這當爹的心裡暢快,不過此一行何時再見,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陸幽走時也沒說個明白,只說是少則三年,多則十年,沒有定數,這趟鏢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張屠戶有此擔憂倒也在理。
這話到了張屠戶婆娘耳中初時聽到傷感,走了幾步忽的明白過來,抓起小道上一根柳條,劈頭便打。「你敢咒我兒回不來,看我不收拾你這個挨千刀的。」
……
三月有餘,斷魂江上搖船的艄公吹著哨子,一行人七七八八上了船,大江滔滔,東去無回。
「客官,江上舟楫搖擺,你且往裡點,免得掉水裡。」艄公喊了句,船槳如水,大船離岸。
這擺渡的船不小,恰好站的下百人同渡,不過此時船上幾十人卻站的滿滿當當,有些擁擠,幾十人船頭船尾分開,以裝束辨別,涇渭分明,紅衣一撥人站在船頭,黑衣一撥人站在船尾,中間恰好空出來。
各自當頭立著一人,紅衣一撥是個虯髯漢子,雙眼如銅鈴,腰畔一把雲頭刀鋥亮,黑衣一撥則是八字鬍瘦小老頭,兩人大眼瞪小眼。
中間空位上一白面書生,頭戴逍遙巾,身背一物,坐在當中,面色白中透黃,偶爾咳兩嗓子,顯然是病秧子。
不等片刻,紅衣人群中衝出一小子,扒拉開紅衣人群,坐在了當中白面書生身旁,尷尬笑道:「外面太冷,來借借光。」
白面書生款身看著江面道:「這斷魂江江如其名,江上斷魂無數,陰寒冰冷,倒也在理。」
話音一畢,虯髯漢子斜瞪了一眼。「何不說說如何斷魂,也讓這些看門狗死的明白。」
白面書生抱拳輕笑。「這我就不知了。」
「不知怎行,今日就讓你見見。」虯髯漢子手掌掠過刀柄,雲頭刀噌一聲落入手中,腳下蹬蹬發出聲響,大船船身搖擺,吃水猛漲,嚇得艄公抓著船舷,不敢動彈。
八字鬍精瘦老頭咧嘴一笑。「嘿,萬八里,當真以為我黑風堂怕你萬馬庄不成,給這斷魂江再填幾條人命,也算我胡行丙一樁子功德。」
兩人交手,身後黑衣紅衣兩撥人劍拔弩張,苦了無辜的陸幽,這才剛出門,就遇上了江湖火併,這趟鏢真的不好走啊,若不是只能活到三十歲,陸幽立馬就打道回府了。
面色蠟黃泛白的病秧子卻個話嘮,語氣平平道:「萬馬庄黑風堂本就是世仇,積怨難解,今日遇上,如何能罷休,我且去了。」
這才說完,病秧子起身,一腳踏過船舷,踏入江中,嚇得陸幽手忙腳亂。「別想不開啊,他們打他們的,咱們活……」
話未說完,陸幽就後悔了,病秧子一腳踏在水面,如履平地,如仙人徐徐離去,船上萬馬庄黑風堂一行人也都暫時偃旗息鼓,瞧著這光怪陸離的一幕。
「仙人啊。」艄公看著江面上那人這般神通,喊了一聲,忙跪地磕頭。
萬馬庄黑風堂一眾弟子也都嚇得面色發青,唯有萬八里胡行丙兩人連連驚呼。「此地竟然有玄士,沒想到我等有生之年竟有這等眼福,此生無憾。」
待那身影不見,船上一船人都嘖嘖讚歎,陸幽心想不打了,這還好!
「此生無憾,你也不必再活。」胡行丙嘿笑一聲,雙掌拍向猶自感嘆的虯髯漢子萬八里。
一個不防,胸口連中兩掌,虯髯漢子面色蒼白,兀自退出幾步,嘴角帶血,怒道:「胡行丙,你黑風堂怎的如此卑鄙無恥,偷襲這種伎倆也敢使。」
大哥啊,這是生死相搏,不是過家家,你倒是義薄雲天,也不能讓人家也傻愣愣跟你硬碰硬吧,陸幽心道:「枉你還是江湖老手。」
「嘿嘿,萬八里,你萬馬庄的卑鄙手段還少了嗎,我不過是有樣學樣。」胡行丙一呲牙,正欲動手,忽的腳下一軟,倒在地上。
「你使詐。」胡行丙雙眼兩行血淚徐徐而下,其餘等小弟也都猛地倒地七竅流血而亡。
萬八里咧嘴一笑。「兵不厭詐,你使得我也使得。」
看來這虯髯漢子不傻,陸幽倒吸一口涼氣,江湖險惡啊。
虯髯漢子欲要向前,一抬腳猛地一個狗吃屎撲在地上,撞的一臉血,眼中神色詫異。
那邊一群萬馬庄弟子也都個個東倒西歪,躺在了船上。
形勢急轉直下,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峰迴路轉了,黑風堂一眾弟子鬆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扶起胡行丙,也都雙腿酸軟,倒在地上。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陸幽心道一波三折,難道還有高人,忙抽出一卷書來,凝神靜氣,目不斜視。
艄公撫須一笑,跳將上來,一腳踩在胡行丙的腦袋上。「萬馬庄黑風堂,名號亮的很,卻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勾當,我朱門風流,了結你們這些打家劫舍的敗類。」
幫手的一個瘦弱艄公跳了出來,眉頭一蹙,攔住道:「朱師叔,大可不必,這些人今日一死,日後同黨必來追查,到時候惹一身騷,反倒麻煩,不如就讓他們中毒而亡,落個死無對證。」
「好主意。」艄公贊了一嗓子,走進那邊看書的少年,皺眉道:「小子,你也是他們同黨么。」
陸幽忙翻了一頁,憨笑道:「我是書生。」
艄公蹙眉看了幾眼,縱身跳入江中,幾個魚貫,已在十步之外。
「呸,還書生,你書拿倒了。」後面來的精瘦艄公碎了一口,挑眉瞪了一眼道:「百無一用是書生……」縱身躍入江中去了。
陸幽一陣惡寒,剛才裝腔作勢,情急之下竟未發現,尷尬撓頭,等這兩艄公游江離去,起身環顧,船上除了自己和中毒的萬馬庄黑風堂眾人,再無他人。
拔出殺豬刀,陸幽摸出一張獸皮,端詳一陣,笑道:「萬馬庄,黑風堂,前兩個鏢物就是你們了。」
萬八里胡行丙非比尋常,練武多年,內力護住心脈,一時還未咽氣,紛紛求援,不過毒藥已侵入肺腑,氣息微弱。
手起刀落,殺豬的把式,萬八里胡行丙的腦袋被砍了下來,陸幽提著兩個人頭,拋入江中,濺起一簇浪花。
挽起幾個刀花,陸幽腳下登時輕飄飄如鴻毛,腳尖一點,躍起三丈有餘。
殺了這兩人,沒想到得到的功法竟然如此稀鬆,不過萬事開頭難,原本還在想開頭一鏢該如何走,身無長物,若非那艄公使毒,這檔子便宜都沒得撿,總算走出了第一步,一念至此陸幽看向斷魂江一側。
「這麼寬的江,我怎麼過去啊。」
山清水秀,百姓安居樂業,這清風鎮坐落在斷魂江一側,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進了鎮子,將那艘渡船賣了,換取了幾兩銀子,拿出一半打發了替他拖船的役工,一番打聽,陸幽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當下找了一家小酒館,須臾飯畢,填飽了肚子喊來小二。「小二,你這鎮子上有什麼奇聞異事說來聽聽。」
小二哥心思活泛,忙道:「客官,我們清風鎮奇聞異事多了去了,下至十里八鄉的家長里短,上至帝王將相的萬世功績,您要聽哪出?」
陸幽拋出一兩銀子笑道:「你且撿幾件有趣的我來聽聽。」
見了銀子,小二哥更是眉開眼笑,嘴巴好似連珠炮一般,說個不停。
「等等,你說有個胎兒生下來就能捉鬼降妖,身長八尺,三頭六臂?」陸幽訕訕道:「你莫不是誆我?」
「客官您說笑了,我哪敢誆您,過路得客人說的,我道聽途來,才說與您聽。」小二哥陪著笑臉,信誓旦旦道:「有真無假,您若不信,大可親自去瞧瞧。」
原來當初他的那些事迹以訛傳訛,最後神乎其神,傳到了這般地步,陸幽笑道:「我且信你,你繼續說。」
小二又說了一串,這會才是陸幽感興趣的,原來這清風鎮附近的大山上有兩伙匪盜,自稱萬馬庄、黑風堂,幫眾甚巨,不下數百人。
雖說是匪徒,但跟鎮上居民也能和諧相處,只因鎮上居民答應他們上供,匪盜每隔一月便來鎮上一次,收取歲銀,逢年過節,鎮上居民還撿一些女孩送去供他們享樂,這些女孩都是被父母賣進青樓妓院的風塵女子。
如此說來倒也是一幢奇聞,這萬馬庄和黑風堂也算不上窮凶極惡,十惡不赦之輩,還能和此地居民約法三章。
更奇絕的是黑風堂萬馬庄兩伙匪盜並非一月收兩次歲供,而是單月歸萬馬庄收,雙月則是黑風堂。
「這麼說來這萬馬庄黑風堂對此地百姓不錯?」陸幽好奇問道。
「哪裡啊。」小二哥左右瞧了沒有閑人,這才小聲道:「原本這黑風堂和萬馬庄乾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當,為害此地,魚肉鄉里,只是後來鎮上多了個朱門,這個朱門也有幾十幫眾,實力不弱,最後一次萬馬庄和黑風堂來打劫,卻被這個朱門給好一頓收拾,折了不少幫眾。」
朱門?陸幽起身看了一眼窗口,見街上行人匆匆,均是身康體健的男子,起身便走。
至於朱門之事,聽到這裡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定是那萬馬庄黑風堂惹不起朱門,但又怕斷了吃食,故而才出此下策,鎮上百姓早被這兩伙匪盜擾怕了,有這種好事當然一萬個答應。
隨著行人到了一處熱鬧處,陸幽鑽進行人堆里,探腦望進去,卻是一個朱紅袍子的老人執筆造冊,偶有精壯漢子被人帶走。
一打聽,原來是朱門招收家丁,陸幽走了出去,到了朱紅袍子老人面前,抱拳道:「不知還缺不缺人。」
朱紅袍子老人抬頭看了一眼,筆鋒一點,落在陸幽肩頭,陸幽只覺勢大力沉,幸好在船上砍了萬馬庄黑風堂的兩人,頗有底子,方才站穩。
朱紅袍子老人皺眉,打量一番指了指遠處的幾個同樣身著紅袍的漢子。「去那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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