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飢不擇食到連殘疾乞丐都要
太陽高懸，正午的陽光如此熱烈，周遭人聲鼎沸，武館之外圍著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
神武界沒有鞭炮這等玩意，但一樣有砰砰炸響用以炒熱氣氛的的炸竹，一陣鑼鼓喧天，加之幾段應景的表演之後，便到了開館的時間。
莫煌沒有出面，出面的是畢東來，只見他穿著一身地球上的功夫唐裝，雖然神武界並無這種裝束，但看起來也頗為幹練雍容，微微一開口聲音便聲傳四野，就算再地球上拿著擴音器使勁猛吼也不一定有他聲音大。
「感謝諸位父老鄉親的捧場，我就是這個武館的館長，接下來我就不廢話了，我們武館今日開館，各位有志習武強身的民眾，凡是三十歲以下的都可以到我右手邊的這個簽到台報名，無需任何額外的條件，男女老幼皆可。」
人群之中也有些氣質頗為鬼祟之人認得畢東來，對著這個在收賊贓一行中頗有名氣的傢伙並不陌生，但記憶之中畢東來不擅武學，只是靠著一些有趣的經營手法發家致富而已，但眼前的這個畢東來身形矯健，眼中精光閃爍，而且舉手抬足間湧現出一股晦澀的波動，加上面容上那副自信到爆棚的神情，讓人完全不敢小視他一絲半點，只當他以前是隱藏了自己的武功，完全想不到這都是莫煌一夜造就的。
莫煌自身並不想擔任那麼一個館長，因為不久后他就要出一趟遠門，沒辦法親力親為，那麼多人中，白素貞幾乎不知世事，只按心情行事，何壯見識淺薄不堪大用，兩女如果長期拋頭露面的話，只怕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選來選去莫煌只能館長一職託付給畢東來。
將畢東來收為外圍成員之後，莫煌也曾和他深談一番，對其性格稍有把握，這廝雖然是富二代，但性子卻頗為溫和，雖然也有些貪生怕死，但莫煌掌握著回地球的方法，也不怕他不賣力施為，所以莫煌花了一夜時間，讓他死記硬背了火焰斬風痕斬兩門鬥氣戰技，而後拿出自然之晶對其洗禮，硬生生用了一晚上讓他具有十五六級的鬥氣修為。
雖然連薛家兩姐妹都比不上，但足以讓原先只是個普通人的畢東來感到無比神奇了，他原本就對這個世界中如同超人一般的武者頗感好奇，此刻自身也具有力量后，才深深的感覺到其中的快美，加之每一個初來洪荒世界的人都會遭遇一次洪荒靈氣洗禮提升其身體素質，畢東來此刻身體強健如牛，配上那不能自控不時外溢的鬥氣波動，端是一副高手的好賣相，全然沒有讓人察覺到這廝是一個銀樣蠟槍頭，一動手就露陷的假貨。
但就算是畢東來的賣相如此之好，簽到台邊依舊門可羅雀，遠遠的人群圍成十數圈，人頭涌動交頭接耳之際其聲嘈雜，但卻沒有一個前去報名。
前兩日青松城四大幫會和這家武館頗為不對路的謠言傳遍四方，這些民眾自然知曉，而且互相傳遞間紛紛添油加醋，增添了無數駭人聽聞的謠傳，比如說莫煌猛龍過江，將四大幫會的某一位幫主被其強行侮辱一番后始亂終棄，而後人家不甘憤而報復之類的，當然，到了後來裡面的緋聞主角已經擴展成四大幫主全體上場，演繹了無數基情四射的五角戀關係，種種謠言越傳越遠，越傳越離奇，但有一點是確認的，四大幫會到此刻都沒有表態，足可見其中必有內情。
而這些民眾歸根究底都是在青松城混飯吃的，得罪了莫煌一行人不要緊，得罪了青松城四大幫會那就想死都難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圍著看熱鬧卻始終無動於衷的表現。
畢東來早得莫煌的耳提面命，對這情況稍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焦慮，只能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摸樣靜待著。
這個位面終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只要能有習練武藝的機會，終歸有人敢於無視四大幫會的怒火前來一搏的，片刻之後終於有人從人群中邁出來，但看清這人的面貌后，人群不由得發出轟然大笑，片刻之後戲謔之言不斷湧出。
蓬頭蓋面渾身生瘡，衣衫破爛身軀瘦弱，腳下只有半雙爛草鞋，右手齊肩而斷，左腳也一坡一坡的，漫天的嘲諷戲謔之言無法讓他有所動容，每走一步都極其艱難，似乎用盡渾身力氣一般，走到畢東來面前，用毫無起伏的虛弱聲音說道：「我可以嗎？我今年只有十六歲」
畢東來好不為難，如果是個身軀稍微健全一點的年輕人，他現在二話不說就收了，權當千金買骨，但眼下來個殘廢乞丐讓他怎麼辦呢，雖然他頗為同情這個年紀輕輕的殘疾乞丐，但接受了只怕反而只怕讓整個武館名聲徹底臭了，就在畢東來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個乞丐的眼神，不由得一顫說不出話來。
虛無，透明，安詳，活似彌留床前已經看透人世艱辛的老人一般，但也帶著殘忍，堅決，不甘，如狼一般的恐怖眼神。
這個時候，莫煌的聲音悠悠從武館內傳出：「是什麼支持著讓你來到我這裡，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聲音不大，但卻傳遍四野，哪怕是嘈雜的人群依舊清晰可聞，猶如耳邊輕輕訴說一般，頓時人群一凜，雖然莫煌只是初來乍到，但以壓倒性的實力打到四大幫會前來試探的高手之後，他武功強悍的名聲就傳出去了，原本有些打算踢館的人，也顧忌莫煌的名聲取消了自己的打算。
「我自有記憶以來就是與野狗爭食，天生地養從不曾低頭，但兩年前我的腿被車碾斷了，前些時日右手也在捕獵時被獵物咬斷了，只怕過不去這個冬天了，我不甘，所以在此最後一問。」
語氣很淡，很從容，似乎說的是別人的遭遇一般，但就是如此，人群卻噤若寒蟬，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乞丐說出這番話時總覺得一股無形的寒意徘回再身邊。
「你有一雙很不錯的眼神，既然你一無所有，那就用你以後的生命來當拜師禮吧，如果願意的話你就是我們武館的開山大弟子。」
乞丐聞言，不喜也不悲，只是很淡然的繞過了畢東來邁進了武館。
畢東來回過神來只剩苦笑，往後武館的名聲只怕要傳遍周遭國家了，可惜卻是臭到家了，神武界可沒丐幫這麼一回事，飢不擇食到連殘疾乞丐都收的武館只怕原本有意的人也不會來了，畢竟進去后敬一個殘疾乞丐為大師兄，說出去誰丟得起這個人，不過又有什麼所謂呢，這個武館畢竟是莫煌要開的，開的好不好關他畢東來什麼回事，只要四個月後他能回家就成。
就在畢東來打算結束這次失敗的開館招徒的時候，單文東帶著一行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走到畢東來面前抱拳行禮恭聲說道：「青松城四大幫會著我攜禮前來，祝賀武館生意興隆，門徒廣進。」
畢東來稍微一看，倒頗有驚奇之感，單文東帶來的禮物，有布匹有糧食，甚至還有不少金銀之物，價值很是不菲，畢東來熱情的迎了上去，他可是不是莫煌這般自持實力雄厚就無視地頭蛇的過江強龍，對於單文東這個只在四大幫會聯合署名指派下才出動的傳奇人物畢東來可很是有些敬畏的。
一邊熱情寒暄著，單文東心思百轉，這幾日來青松城到處流傳的謠言他也有所了解，所以他一直隱藏在人群中，靜待武館遭遇冷場的時候才打算出來，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示好效果，原本他還想在等一下的，但沒想到莫煌突然發了性子，收了一個殘疾乞丐作為武館開山大弟子，連畢東來看樣子都一副呆不下去要結束的摸樣才急急忙忙的走出來祝賀。
「青松城四大幫會知道你們武館草創，人手不足以使喚，所以命我送上賀禮的同時在送上十個健仆，十個侍女，請畢館長笑納。」
「哈哈哈，四大幫的盛情我們武館感激不盡，這般厚禮我們正好急需，就不推辭了。」
單文東送的人員只怕也不懷好意，只怕也是附帶一定監控之職，但莫煌早有明言，畢東來就將這些糖衣炮彈盡數囫圇吞下，連禮貌性推辭都不做了，這般吃相頓時讓單文東內心暗自生笑。
有單文東在，和畢東來如此熱情的交談著，頓時讓這幾日來的謠言不攻自破，底下人群頓時踴躍起來，雖然有之前那個殘疾乞丐的影響，但還是有不少人前去簽到台打算進去武館廝混幾天再說，但片刻之後便做鳥獸散。
「媽的，什麼破武館，居然要簽生死狀才能進去學武。」
單文東聞言一驚，朝簽到台上看去，只見上面擺著一份份文書，上面簡單的寫著生死狀三個字，裡面的內容更是簡單，只有一句話。
【入我門來，百死不悔，可願？】
字不知是誰寫出來的，帶著飛揚跋扈的霸氣還有難以言喻的肅殺之氣，單文東連忙問道：「不知武館教授什麼神功，居然要入館簽訂生死狀才能學習？」
畢東來哈哈大笑，其實他內心也百思不得其解，畢竟這都是莫煌制定的，他也苦悶的很，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之貌答道：「習武之心須得拋棄生死之念，哪怕走在懸崖獨索之上也要勇猛精進一般，做不到這一點的我們武館還看不上眼。」
「哈哈，看來武館雄心壯志不淺啊，這般教學理念，只怕以後要教出幾位名震英恆山脈諸國的大人物啊。」
單文東哈哈大笑，但內心的不屑卻難以抑制，這樣做也許能收到幾個館員，但富裕人家的子弟是別想了，沒有這些人供奉的米糧，他看這家武館靠什麼維持下去。
就在單文東寒暄一陣打算離去之時，看見一個鬍鬚糾結，衣衫不整不比之前乞丐好多少的斑白老頭從人群中走出來，一聲不吭的簽下生死狀，周遭人群發出轟然大笑聲，此刻他們早就把武館的開館收徒當做鬧劇來看了，看到繼殘疾乞丐后武館第二個門徒居然是個半百老頭，頓時發出嘻哈嘲弄。
但單文東卻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去了，其他人不認識，他怎麼會不認識青松城唯一一位，也是周遭國家中唯一的一位機關術士，連忙打招呼說道：
「悠世文錦大師，難道您也有興趣來這家武館學習。」
悠世文錦看見單文東，愛理不理的應了一聲，簽完生死狀之後就連忙朝武館內走，昨天晚上他得授了莫煌趕忙寫出來的機關術精要，一夜苦讀積累了無數的問題，正要進去找莫煌詢問，哪有心情和他多做寒暄。
單文東一陣苦笑，但卻沒辦法，悠世文錦在青松城的地位連四位幫主都要畢恭畢敬的，他又算得了什麼，和畢東來寒暄完畢后就趕緊走了，要把這件事趕緊彙報給四位幫主。
時入黃昏之後，莫煌坐在首座的椅子上，凝視著下面幾個今日報名的武館門徒。
為首的自然是那位殘疾乞丐，其次是悠世文錦這個老頭，最後三位則神情忐忑，因為他們報名的原因都不是為了習武。
一個瘦弱的十三四歲小女孩，家裡父母將她許配給一個屠夫當第八房小妾，這個屠夫的前七位小妾都被他虐待致死了，她逃了出來後為了躲避就簽下生死狀進了武館，名字只有一個字，叫做蝶。
一個神情陰冷的中年人，他在青松城中犯下幾宗人命大案，被四大幫會聯合搜捕，若不是逃到莫煌這裡來只怕早就被抓回去明正典刑了，名字叫做田野。
最後一個肌肉紮實的壯漢，面貌憨厚，名字叫做天雄，是巨靈族一員，天生飯量極大，每天辛勤勞作卻只能吃個半飽，聽到莫煌這裡包吃住就來了。
「無論你們是要逃婚，還是逃罪，還是為了吃飽飯都沒問題，只要你們服從武館指揮就行，如有不從，就猶如此地。」
莫煌腳一跺，大地之上立刻出現一個大坑，除了天雄與悠世文錦和那殘疾乞丐幾人，其他兩人皆是一個噤若寒蟬的摸樣。
「你們各自找個床鋪休息去，明日早上開授武學。」
打發完這批成分複雜的武館成員之後，薛雪走過來有些疑惑的問道：「煌，這些人資質真的行嗎，真的能打響我們武館的名頭嗎？」，莫煌笑而不語。
資質，什麼才算是資質呢，如果修行金蛇蠶絲手這種小巧功夫，需要自然是體態嬌小，身體柔韌的人為佳，如果是大力金剛掌等強硬武學，自然是以天雄這樣體魄雄壯為佳，如果修鍊道法魔法，便需精神力天生遠超凡輩，除了悠世文錦這個機關術士就再無人合格。
但撇除身體上的資質，心性上的資質才是莫煌所看重的，身體上的不足莫煌有的是辦法彌補，但心性差距莫煌就辦法不多了，這點從薛家姐妹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她們在心性方面跟得上的話，此刻修為早就快追上莫煌了，而不是此刻越拉越遠的趨勢。
悠世文錦對於機關術的執著，蝶和田野被逼到絕路的無從選擇，哪怕是天雄那憨厚毫無心機的憨傻，在莫煌看來都是絕好的心性資質，起碼在一定時間內會投入百分之一百五的專註心力，遠比薛家姐妹這種面臨生死危機都無法全身投入的廢料好好得多。
這個殘疾乞丐更不用說了，那雙透明虛無與執著不甘的眼眸就說明了一切，有這種眼神的人一旦獲得機會就會爆發出十倍潛能，做出無數世人不敢想象的大事，莫煌在未曾穿越前曾經看過一個強者的生平，他也是一個擁有同樣眼神的人，也是這麼一般自幼艱辛，流離顛沛每日都需掙扎求存，但卻靠著一本基礎內功心法漸漸晉陞成地極強者，做下了無數震驚世界的大事，那個時代，他就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強者，直到身隕在毀滅一族入侵人類的大劫中。
星空照耀之下人類第一強者，這就是人類賦予他的成就稱號。
所以莫煌通過精神力看到這個殘疾乞丐的時候便震驚異常，後來看到這個殘疾乞丐一番話讓周遭人群噤若寒蟬的時候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因為那是這個殘疾乞丐話語中不自覺蘊含了自己的精神力感染了周遭人群的結果。
撇除這些莫煌也另有考慮，如果這個殘疾乞丐能造就起來，外面流傳的飢不擇食連殘疾乞丐都要的戲謔嘲笑就會轉變成慧眼識英才的佳話，反而會讓武館名聲獲得極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