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第438章 毫無意義的談話
看著這個突兀出現的幕後黑手，莫煌和星神兩人一臉凌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你要說這廝有敵意，但出現后的態度卻顯得太平和，若說無礙，但這人卻以通天手段阻斷了莫煌的尋寶之路，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心頭千萬思緒，最終化作一句老生常談：「那個，你是誰來著？」
「我？你們並不用知道我是誰，因為這毫無意義，我難得降臨一次，是希望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有興趣坐下聊一聊嗎？」
這個突兀出現的其貌不揚男子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威勢，長的不醜，但也不帥，平平凡凡，毫無一絲亮點，黑髮黑眸，既不特別精神，也不顯的特別疲懶。
莫煌微微眯眼，然後在腦海中回味了一下，然後莫煌發現了很怪誕的一點，他完全無法回憶起這個男子的面目。
哪怕這個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和他直面相對，但只要莫煌一閉上眼，關於這個男子的所有印象便自然而然的消逝掉，縱然以莫煌對心靈意志的管理，都無法阻攔分毫。
星神神色頗為緊張，他的修為眼光都比莫煌更強，但也因為這樣才感受到更多的不可思議，如果不是用雙眼確定了眼前之人的存在，他壓根無法相信他的眼前站著一個人。
沒有修為，沒有生靈的味道，同時也沒有任何存在感，但星神的本能卻時刻提醒著他，眼前此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浩大之感，宛如汪洋一般傾覆而來的極致恐怖壓迫力。
此人來意莫測，加上最近遭遇的敵人大多都在規格之外，莫煌和星神兩人實在不願在情況不明下輕易動手，便點了點頭。
平凡男子朝不遠處點了點頭：「我記得那裡是一個頗有名氣餐飲店，去那裡坐坐吧。」
芳華不敵歲月，縱然當年這裡人流如何繁茂，但千萬年後，這裡只是一個凋零的廢墟，雖然薩爾納迦人的建築技藝極度不凡，建築主體大多保留了原樣，但也顯得有些破爛了。
莫煌和星神都不是介意外界環境的人，哪怕在屍山血海上開吃燒烤對於兩人也完全不是問題，更何況是在廢墟中呢。
平凡男子率先推門而入，而後莫煌和星神兩人不約而同眼神一凝。
「歡迎光臨。」
兩個薩爾納迦人的女侍屹立在門后，做著迎賓服務，而在這間餐飲店內，居然有許多薩爾納迦人在吃喝。
莫煌驟然回頭，外面依舊是廢墟之景，但在店內卻好像回到了薩爾納迦人依舊存在時的摸樣，門裡門外，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是末日之後，一個是盛世之時，時光彷彿在這一刻被割裂，一刻向前，一刻回溯。
這可不是神秘人所具現化的星球思念體，沒有那種和現世不融洽的微妙差異感，縱然以莫煌的法眼掃去，這些都是栩栩如生，有著自己靈魂的完整生靈。
神秘人的手段莫煌和星神尚能察覺一些端倪，但這廝的手段莫煌和星神卻完全無知無覺，如不是親眼看見絕對不會相信，如此手段，當真可怖可畏。
尋了個僻靜的包廂，落座，平凡男子在一塊水晶版上寫寫畫畫，如在點菜一般，同時也在輕聲說道：
「薩爾納迦人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文明，他們善良，對秩序有自己的理解，熱情而勤勞，水晶原力科技體系在浩瀚宇宙，諸天萬族中都算得上首屈一指，而在其他方面，無論是從藝術，飲食，還是對宇宙的貢獻來說，薩爾納迦人都算是頂尖行列，其實當年他們就真的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為這個宇宙僅有的巔峰文明了，如果不是他們起了一些很麻煩的念頭的話，有興趣聽一聽這方面的塵封歷史嗎？我認為會對你們有幫助的。」
平凡男子話語雖然淡然，但卻蘊含著一股縱論千古的氣魄，星神和莫煌不由自主的傾聽起來。
「請說，我們很有興趣聆聽這一段塵封的史詩。」
「史詩嗎？呵呵，用你們文明的俗語來形容，那就是太陽底下無新事，這僅僅是一段因為慾望，錯誤，貪婪而導致一個文明走向覆滅之路的故事而已，並不悲壯，也並不值得後世銘記。」
以此略帶嘲弄的話語為啟，平凡男子緩緩訴說：
「個人，亦或文明，無論是發展科技還是勤修個人修為，其實最終目的都是唯一的，那就是不斷向上超越，這是銘刻在這個宇宙一切存在的根源烙印，但如何實現這個目標，走哪一條道路，這就需要仔細考慮了，薩爾納迦人當年挺好的，文明潛力非凡，而且名聲很好，可謂秩序側中的中流砥柱，當然，偶爾諸如創造出一些不受控制的惡性生命，這也是無關緊要的小瑕疵了，諸界造物主之名還是廣受宇宙人民認可的，如果就這樣下去，他們就可以順利的將自己文明之道化作受到宇宙認可的使命，成為宇宙第五巔峰種族。」
星神敏銳的察覺了平凡男子話語中隱含的東西：「文明之道？宇宙認可的使命？這是什麼意思。」
平凡男子也沒有賣關子的惡趣味：「顧名思義，這是成為宇宙巔峰種族的必須條件，簡單點來說，你可以認為這是一個文明對於整個宇宙必須履行的義務，舉一個你們身邊的例子吧，大阿修羅魔族擁有維護宇宙秩序運轉的使命，這就是他們能夠成為宇宙巔峰文明的硬條件，而星魔一族之所以隕落，也是因他們愧對使命，曾經的世界創造者，負責不斷創造世界，讓宇宙生靈更加繁茂的星神，墮落為圈養生靈，玩弄眾生命運的星魔，享受使命帶來的好處卻不思回報，那就只有毀滅隕落這個結局。」
平凡男子的話讓莫煌和星神都很受震驚，絲毫不客氣的說，如果平凡男子說的話都是真的話，那麼關於使命這一個說法，就是這個宇宙最驚天動地，最為根源的秘聞，莫煌敢確定，最起碼這個秘聞是那些急著要攀升為巔峰文明的超級文明不知道的。
而星神則是問的更深入一些：「聽您的口吻，維護使命似乎有好處？」
平凡男子很無所謂的說道：「成為巔峰文明后是有一定的好處，會獲得宇宙的眷顧，在某些方面會方便許多，但意義並不大，只能算是個榮譽和資格認可吧。」
平凡男子點的東西端了上來，各式菜肴和各種飲料，芳香撲鼻，造型甚是不凡，不時有流光溢彩泛過，如果是在落後一些的位面，這些算得上是相當高等的天材地寶，但在薩爾納迦人一族中，卻是平民都可以在店鋪中點的到的菜肴。
莫煌率先嘗了一口，臉色雖然平淡，但眸子中卻泛過一抹震驚。
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不是任何幻象，因為落到肚子里被消化分解而來的能量不會騙人。
「回歸正題吧，薩爾納迦人一族當年已經無限接近這個標準，如果他們能夠持之以恆，以諸界造物主之名貫徹自己的文明之道，那巔峰之中終歸會有他們的位置，但陰差陽錯，薩爾納迦人心急了，或者認知出錯了，他們試圖走捷徑，打算以純粹的武力硬擠上巔峰文明這個界限，當然，我不能說這條路是錯的，因為這條路歸根結底也是有實現的可能，我只能說他們在力量不足的情況下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對手，其實就我個人來說，我挺期待薩爾納迦人當年的打算能夠成功的。」
提起這一點，平凡男子一直平淡無奇的口吻出現了微妙的波動，一點饒有趣味，一點淡淡的期待。
「薩爾納迦人當年的打算到底是什麼，以致惹起大宇宙意志抹殺？」星神終於忍不住，開始直指當年薩爾納迦人覆滅的根源。
「薩爾納迦人將水晶原力科技體系發展到巔峰，出現一種很有趣的變化，他們居然以水晶原力窺探到這個宇宙的根本運作模式，簡單點來說，他們窺見了宇宙的根源和真理，然後他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如果僅此也罷，薩爾納迦人頂多會有些小麻煩，但還不至於惹來抹殺，但他們卻在這方面動歪腦筋，說實在的，我很佩服薩爾納迦人，因為他們通過窺探宇宙根源，找到了連宇宙本身自己都不知道的法則漏洞和畸點，而後創造出了星軌萬象儀這種控制宇宙漏洞的工具，如果長期運用這個漏洞，會造成整個宇宙的不穩定，直至崩潰，所以薩爾納迦人在一夕之間被抹殺殆盡了。」
莫煌回味了一陣，而後道：「簡單點來說，薩爾納迦人當年的覆滅，就是一個玩家找到遊戲漏洞，然後針對漏洞編寫外掛，結果被封號的故事嗎？」
平凡男子點頭：「很精闢的見解，事實就是如此，如果當年薩爾納迦人能夠成功，這個宇宙將會因為他們而覆滅，而他們將在末日的光輝中走上至高唯一的神壇，不僅僅是抵達巔峰，而是徹底超越這個宇宙次元，抵達一個你們目前完全無法理解的境界，不過他們要走通這條路，首先要轟殺了其他四位巔峰文明和抵抗住大宇宙意志的反撲，很可惜的是，還沒等四大巔峰文明聯袂襲來，他們就倒在大宇宙意志的第一波抹殺中了，真是相當可惜。」
莫煌和星神對望一眼，首先確認了當年薩爾納迦人確實死有餘辜，沒那麼大的能耐就不要去搞那麼大的事，結果被封號了吧，第二點，他們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眼前男子的身份，能對這麼久遠的歷史內幕這麼門清，想必離不開那四大巔峰種族，而在其中，修羅血祖和神秘人都見過了，那這位又會是誰呢？
「請問，您老是星域神族的星臣嗎？」
平凡男子淡淡一笑：「我不是星臣，不過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算是熟人吧，你們不用亂猜了，我也不是仙秦始皇，和你們說起這段故事的用意很簡單，因為這就是我阻止你們獲得薩爾納迦人遺澤的原因，薩爾納迦人的文明和科技可以流傳下去，但是窺探宇宙根源的水晶原力巔峰科技必須被抹去，因為我不希望隔三差五又有一個有前途的文明走上這種很難實現的道路。」
莫煌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麼不徹底抹去薩爾納迦人的科技，你就算將窺探宇宙根源的巔峰科技抹去，但只要薩爾納迦人的基礎科技在，遲早也會有一天捲土重來的。」
平凡男子搖了搖頭：「沒必要，因為這條路中也蘊含了另外一個可能性，如果當年薩爾納迦人不是想要通過控制宇宙法則漏洞超越次元，而是選擇修復維護宇宙法則根源的完整性，他們立刻就能受到宇宙眷顧。」
「漏洞利用者和漏洞修復者之間的區別嗎？看來大宇宙意志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寬宏大量。」
「無限向上超越，這是宇宙對你們唯一賦予的天命和期待，即便是被抹殺的薩爾納迦人當年所行走的道，也是受到宇宙認可的，只是他們承受不起這條道路而已，超越之路，無關善惡，無關是非，無關順逆，這是宇宙根源的第一真理。」
而後平凡男子頓了頓：「話到這裡，我想你們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放棄去尋找那些遺澤吧。」
莫煌和星神同時沉默，五千艘星球戰艦在他們腦海中不停轉悠，權衡和取捨極難下決定，一方面堪稱逆天的寶藏，另一方面卻是這個平凡男子雖是無言，但已經足夠強勢的忠告。
「可以告訴我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嗎？」思慮良久，莫煌大膽的選擇開口直問，一席談話下來，莫煌對平凡男子也建立了一定的認知，這個平凡男子雖然貌似很認真的忠告，但無論從神態還是語氣來說，都有一股渾不在意的意味。
似乎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哪怕薩爾納迦人當年控制宇宙法則漏洞的科技再度復甦，對他而言都是無需掛懷的小事一般。
平凡男子一挑眉頭：「你確定？我以前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對利益取捨比較看得開的人呢，你確定要執著下去嗎？如果就此放棄的話，這一頓飯完結之後，星軌萬象儀的最大因果將會就此了斷，你們可以拿著星軌萬象儀的碎片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如果選擇另外一條路的話，你需要付出相當不菲的代價，對你而言我並不認為是好事。」
莫煌同樣一豎眉頭，神態顯得有些凝重：「你很了解我嗎？」
「當然，自從你重生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關注你，評估著你所創造的可能性，如若不然，你不可能在今天見到我，不過這一點並不重要，你若想兩全其美的話，方法並不是沒有，你要做的事情有兩點。」
平凡男子露出耐人尋味的淡淡笑容，豎起一根手指，示意第一件事：「制裁因為心生貪婪，試圖將星軌萬象儀據為己有，偏離了自身使命的神秘人，最低要求是擊退，如果可以的話殺死最好。」
然後豎起兩根手指：「第二，當年薩爾納迦人一族被抹殺時，所有薩爾納迦人子民自知不敵，在最高議會的決議下，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匯聚全族人的靈魂和意志，化作族群意志和星軌萬象儀融合，這就是囚犯的來歷，你必須感化囚犯，將其控制宇宙法則漏洞的執念化解掉，轉化為宇宙法則漏洞的維護者。」
莫煌的眼神很奇異：「你確定你所說的這兩點我做得到？」
平凡男子的話語悠然而淡然，又似渾不在意，又似頗含期待：「做不做得到並不取決於我，而是在你，我只能說你有這個可能實現，第一件事的實現的可能性，在於你對混沌真身威能的挖掘程度，如果發揮的好，又尋到足夠的助力，這並不是問題，第二件事，之前大宇宙意志之前降下的預言已經說明了一切，用你的愛去感化囚犯吧，只有這樣，你獲得合法擁有薩爾納迦人遺產的可能性。」
在這一刻，莫煌心頭只有一個想法。
到底有什麼事情是眼前這廝不知道的？
「抉擇吧，對於未來而言，今天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轉折點呢。」
那淡漠的眼神彷彿洞徹了一切，無論是浩瀚的時光亦或莫測的人心，悉數在其觀察之中。
莫煌慎重考慮了一會，而後緩緩抬頭說道：「我放棄。」
理由很簡單，薩爾納迦人遺產的誘惑性，不足以和神秘人正面杠上帶來的威脅性相媲美，這就足夠了，被大阿修羅魔族纏上已經足夠莫煌煩惱的了，絕對沒興趣再招惹上另外一個巔峰文明。
平凡男子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很好，你的意志我已經知道了，那麼接下來就祝你好運，去開門吧，勇往直前，不要後退，千萬年來糾纏不休的因果，將在這裡徹底了斷，少年，我看好你哦。」
莫煌疑惑的歪了歪頭，搞不清楚平凡男子讓自己開門做什麼，但莫煌依舊起身，打開了包廂的門。
一身黑袍，洋溢著滂湃毀滅威勢的神秘人就站在門外，神秘人抬起頭，語若深淵而來的九幽陰風：
「你的挑戰信我已經收到了，你很有種，居然為了獲得星軌萬象儀向我挑戰！我佩服你的勇氣和無知，來，讓老子來葬送你所有的一切吧。」
莫煌愕然回頭，原本坐在包廂內的平凡男子已經消逝不見，而周遭環境也恢復到那末日廢墟的摸樣，星神拿著左手一個破碎了一大半，空蕩蕩的水晶杯，右手用餐具叉在空無一物的餐盤上，神色同樣的愕然。
「你跑過來和我說那麼話多勸我放棄到底有什麼意義啊啊啊啊啊啊！！！」
莫煌喧囂的吶喊伴隨著震耳轟隆一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