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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過堂

  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遇見地上掉的錢,還是會去撿。而樂中庭定製的這個規矩,更是讓大家興趣十足,因為你不知道你會撿到什麼。比如說,消費滿五百文就可以抽獎一次,一千文錢就可以抽獎兩次,以此類推。但是,你有可能消費了二兩銀子,最後只抽到了四碟花生仁。當然,也有可能,只消費了五百文,就抽到了一個時下正火的荷花酥。


  這個方法很是受歡迎,所以一時間,杯莫停更加的門庭若市。


  臘月中旬,獵戶交稅的日子到了。


  獵戶的稅錢,是按照年齡來算的。於斐這樣正值壯年的獵人,一年的稅錢是十兩銀子。而像葛長青家,葛長青過了三十五,稅就會低一點,只有七兩銀子。而葛大嬸她們母女三個,稅錢每個人就要三兩銀子。而葛老大和葛老二他們,一年也是要十兩銀子的稅錢。


  獵戶掙的多,但是稅錢也的確重。如今年沒了男人的幾家,他們的稅錢還沒什麼著落。


  葛長青去衙門和大老爺講了講情,又讓這幾家的賦稅減了半。大家又是一頓感恩戴德,都說葛長青比齊家那時候會做人多了。


  這段時間出山,可是兩隻猞猁到底長大了,有些在家呆不住了,所以於斐隔三差五就給它們放到外面幾天,而它們到了想回來的時候,也會在後半夜悄悄地回來,再給於斐和李沁帶一些它們自己打到的野味。


  只是,臨近年根兒,有一天,就只有小豹一個回來了。


  不僅小虎,連獵物也沒有。


  李沁一開始沒主意,等它嗚咽著跳上炕,李沁才發現,這小豹的後腿竟然受了傷!

  這一發現讓兩人都急壞了。這是在鎮上。鎮上旁邊的山林里連個狐狸都少,更別說什麼大型的動物了,連個影子都是見不著的,那麼,這兩隻猞猁進了山,和霸王有什麼區別?可偏偏,就在這絕對不會讓人擔心的地方,他們的猞猁竟然出了事!

  兩隻猞猁已經都在李沁的身邊快兩年了。這一年半多的時間,李沁因為經常是自己一個人在家,所以就養成了經常和猞猁說話的習慣。所以,猞猁雖然不會說,但是大多數人的話語,它們已經開始能夠理解了。而它們的一些動作,李沁也能明白了。


  傷是動物咬的。這點完全可以肯定,只是看那牙印兒,卻不像是大型動物。這和於斐的之前的說法完全吻合,就是這附近的山上根本沒有大型動物。


  為了弄明白到底是什麼,於斐強忍著把小豹的傷口扒開,最終認為,是犬類咬的。要麼是狼,要麼是狗。只是,兩隻猞猁聯合起來,就是同等數量的獵犬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是普通的狗呢?況且這鎮上的獵人、獵犬又都是認識它們的,所以首先排除了獵犬襲擊的可能性。再則,家犬的可能也完全被排除。那麼,就只剩下狼了。


  狼不太可能出現在近山。但是,也不排除猞猁這兩天的時間已經跑到了深山了,遇到了狼群。


  就是狼群。


  因為狼通常是沒猞猁這樣靈活的身手的,又不能上樹,在森林裡,猞猁很少有天敵,狼也幾乎不會主動攻擊猞猁這樣的動物。除非是被窮凶極惡的狼群包圍,不然很難想象,這樣懂得配合、又身手靈活的猞猁是怎麼被狼群襲擊的。


  時至今日,不光李沁,便是於斐,也是把猞猁當成自家人的。小虎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


  於斐要去找葛長青和其他獵戶找人,卻被李沁勸阻了。


  這會兒已經太晚了,旁人家也都睡覺了。若真是要進深山,這所需的獵犬必然不是小數目。到時候挨家找,那還不如明天一早讓葛長青妥善安排。


  李沁給小虎上了傷葯,大家便睡了,打算一早就去葛長青家找他。


  第二天天才剛亮,於斐就起來做好了飯菜,李沁和他一起吃了,兩人就往葛長青家去。


  只是到了葛長青家,才被告知,葛長青一早就被叫到衙門去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李沁問道。


  「還不知道,就說是讓他去衙門什麼協助調查。」葛大嬸的眉頭緊緊地皺著。


  兩人確實找葛長青有事,所以只能在這等著,於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幾次想要出去,都被李沁攔住了。衙門哪裡是隨隨便便能去的地方?要不是公開審理的重大案件,其他人幾乎也是不被允許去聽審的。他這會兒要是貿貿然跑去,挨了打要怎麼辦?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不過,卻不是葛長青自己回來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衙差。


  「出了什麼事兒了?」葛大嬸忙上前問道。


  葛長青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把目光轉移到了於斐的身上。


  「小斐,有了些麻煩,怕是你也要去趟衙門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葛大嬸更著急了,拉著葛長青的袖子便問。


  「有人去衙門擊鼓,說是有大貓把他家的雞都咬死了,根據那人的形容,那大貓就應該是猞猁。猞猁是野獸,我便被叫去衙門配合查案。後來大老爺想起來,之前我有去報備過,說咱們山裡有人養猞猁,還帶進了城,就問了我。所以,小斐恐怕也要跟著去配合調查的。」


  「他們的猞猁怎麼會去要雞?」葛大嬸根本就不相信。


  「我們之前去小斐家找他,看到小豹在家炕上躺著,腿也受了傷。實不相瞞,我看了那傷,卻是犬類咬的。而那報案的人說,大貓在從他家跑的時候,被他家的狗咬傷了後腿!兩件事這樣吻合,恐怕不仔細調查,是真說不明白了。」


  「我跟他一起去!」李沁趕忙開口。她有很多的話想要反駁,可若是不去,就什麼都說不了。小豹也要跟著承受不白之冤了。而且,若真被認定是小豹咬了人家的雞,那麼他家罰不罰錢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小豹要面臨的,恐怕就是死刑了。


  出了這樣大的事兒,李沁和於斐又是一家,衙差也便同意了帶李沁一起去。


  進了大堂,大夥這才發現,小豹已經結結實實被捆起來了。葛長青很是抱歉,可是他就算阻止,也是於事無補的,或者說,他要是幫他們太明顯,對於他自己也是很不利的。所以他只能配合著衙差把小豹捆上,以求到時候大老爺顧念他不偏不倚,能聽他一句話。


  大老爺認得於斐,畢竟去年胡大山的事兒還挺轟動,所以也沒太為難他,只是好脾氣地跟他說了事情的始末。


  「王三,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這隻猞猁嗎?」


  「是,沒錯!」那被稱為王三的人連忙點頭又磕頭的,「我認得的,就是這隻大貓,尾巴短,毛有點白、還發黃,跑的賊拉快,進了我家也不吃雞,就挨個兒咬,咬死了就給堆一堆兒,看樣子是要一起弄走的。我本來尋思是黃皮子,這東西老來禍禍我家的雞,我就趕忙出去了,結果看到這麼大一隻貓,快把我嚇死了。吒著膽子給狗鏈子解開了,趕上我家狗凶,那東西看到狗過去要跑,我家狗上去就給咬了一口,正咬在後腿上。本來我家狗咬住了東西是肯定不會松的,誰知道怎麼就放了它!我昨兒嚇的不行,怎麼想怎麼也得報案才行。這都年底了,我們全家可都等著把雞賣了過年呢。我閨女盼一身花衣裳都盼了一年了,誰能想到,一下子都被這畜牲咬死了!」


  這王三是個男人,說起話來雖不至於聲涕俱下,但是那隱忍的樣子卻是很足,一時間,堂上的人都不免動容。


  「葛長青,這事兒你怎麼看?」大老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問道。


  葛長青嘆息一聲,「這猞猁身上的傷確實是犬類造成的。」他又上前扒開了王三家獵犬的嘴巴看了看,「初步看來,這傷口的大小也是吻合的。」


  「那麼,你也覺得這隻猞猁的嫌疑很大了?」大老爺的申請忽地嚴肅起來,大喝一聲,然後道,「葛長青,我記得這猞猁當初你可是來我這報備過的,你再三保證說這個東西不傷人,也不傷家畜,我才同意讓它進來。可現在呢?!你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什麼交代?」


  大老爺說的沒錯,這猞猁闖了禍,葛長青這個當初做擔保的,是有責任的。


  「我只是說看著像,不代表就是啊——」葛長青小聲道。


  大老爺沒理他,轉而看向於斐,道:「聽說你的猞猁很厲害,自己能出去打獵,打完獵還能把東西都搬回你家,是嗎?」


  於斐點了點頭,「可是,我家的猞猁——」


  不等他話說完,大老爺啪地一拍驚堂木,「此刻證據都擺到了這裡,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我家猞猁從來不咬家畜、家禽!」於斐爭辯道。


  「咬不咬的,你原來住山裡發現不了。可現在這是鎮上,你敢保證這隻畜牲不去咬任何家畜、家禽嗎?」大老爺橫眉怒對,根本就是認定了那些死雞就是猞猁咬的。


  「大老爺明鑒,若這是我們家猞猁犯的錯,我們肯定會加倍賠償,還會把猞猁送到山裡,再不讓他們出來。可奴婢認為,這件事涉及猞猁,是個不會說話、不會為自己辯駁的動物,咱們就更應該仔細。不能因為這點證據,就認定是我們家的猞猁咬的啊!這位王二說是我們猞猁咬的,可是有別人看到嗎?若是沒有,這豈不只是他的片面之詞?再則,我家的猞猁一共有兩隻,向來是焦不離孟,這次卻只有這一隻回來的。若是大老爺稍微打聽一下,就應該知道,我們家的這兩隻猞猁,就算是兩三隻獵犬也是能單挑的。前些日子在山裡,兩隻猞猁還合力弄死了一隻將近一百斤的雄馬鹿。它們的戰鬥力可見一斑。可是,首先,這猞猁這次會單打獨鬥,就已經夠讓人奇怪了。其次,就算是我家的猞猁闖進了這位王二家,一隻小小的家犬,也定然不是它的敵手,又怎麼會被咬傷呢?」


  聽到李沁一下子說了這麼多,大老爺眉頭微蹙,轉頭看向她,「你是何人?」


  李沁忙福了一禮,「奴婢李氏。」


  「奴婢?」大老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奴婢是官奴,於一年半以前被於斐買去。」2700

  「官奴?」大老爺咀嚼著這兩個字,「官奴怎麼會出現在獵戶家?」


  李沁老老實實道:「奴婢本是定北將軍府的丫鬟,后被賣予這位獵戶。」李沁沒說自己是要死了才被賤賣的,有些時候,這些話也是不用說的太清楚的。


  果然,大老爺立刻就誤會了,看向於斐的眼神都有些變了。「秦府的丫鬟?果然是伶牙俐齒,說話有理有據。那麼,既然你說要好好調查,那不知要怎麼去調查,才算這兩隻猞猁是清白的呢?」


  「其實大老爺,自打昨夜這隻猞猁受傷回家之後,我們就已經做了分析。能傷我家猞猁至此的,必定是犬科動物無疑。而這犬科裡面,其實家犬是最不可能的。猞猁行動靈活,不輸於豹子多少。怎麼可能被一隻家犬咬傷呢?所以奴婢認為,應把那些雞身上的傷口和我們家猞猁的對比一下。然後,再做定奪。」


  「說的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大老爺點了點頭,「確實,王二的話太過武斷,不知道還有別的證據?」


  「大老爺明鑒啊!我跟他們無冤無仇,要不是真看到了,我怎麼敢來告?我之前可是見都沒見過這樣的大貓的,更不知道叫什麼猞猁啊!」


  兩方確實不認識,的確沒有陷害的動機。這樣看來,也的確是棘手了。


  如此,大老爺就派人拎了王二的雞拎了進來。


  只可惜,查來查去,雞脖子太細,根本看不清楚是不是猞猁所為。因為看牙齒,有些像猞猁咬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動物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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