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楊武說完這些話以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兄弟,你可千萬別跟我那個不爭氣的哥哥學,你要像我一樣才行。」
陳軒差點沒一頭栽下去,他突然有些理解那個不怎麼愛說話,而且一說話便十分討人嫌的禿驢平時可能都沒有什麼開口說話的機會,有這麼一個弟弟,最終還能皈依佛門,也真是苦了他了。
也許是因為佛門比較清靜吧。
「我說楊兄,您父親大人也是這樣教育您的嗎。」
「父親?我與我那倒霉哥哥相依為命,沒有見過父親與母親,俗話說長兄如父,雖然我與我那倒霉哥哥一樣大,但好歹他也是我哥哥,兄弟你是在說他嗎?教育,他教育我?不會不會,基本上都是我教育他,他不怎麼說話。」
陳軒心說,我知道他不怎麼說話,他也得有這個說話的機會才行啊。
「那楊兄,你說你要把我引薦給誰?」陳軒趕忙堵住了他的話匣子,扯開話題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瞧我,一提起來我那個倒霉哥哥我就來氣。我要把你推薦給我們門派的老大,木掌門人聽說過嗎?」楊武一臉得意地跟陳軒介紹他們那臭名昭著的掌門人。
陳軒戲演的得很好,搭個檯子准能成角,想必是沈楓教導有方。只見陳軒故意擰著眉頭對楊武說道:「莫非是,桃花公子木景遙?」
楊武頓時興緻大減,還有些不樂意了:「哎我說兄弟,你說說你生了一雙好看的眼睛怎麼就不會看人呢,那木景遙不過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怎麼能和我們掌門人相提並論呢!我們掌門人是天權派的掌門人,想當年他老人家揚名立萬的時候,木景遙還不知道在哪呢。」
陳軒一副十分上道的模樣,立馬就改口了。
「是是是,楊兄說的有道理。」
楊武將陳軒他們一行人帶了出去,想不到他居然知道這霧林變化的規律,雖然沒有沈皎熟練,但是走出這片林子並不是什麼問題。
陳軒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沈皎,沈皎臉上更加詫異的表情很顯然就寫著四個大字,他不知道。
「敢問楊兄,你們為何,要對一個孩子下手。」那孩子自然就是沈皎。
「嗨,別提了,就我們那個掌門,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得知霧林中藏著那個怪物和這個毛猴一樣的小孩,非得興師動眾地來抓他,昨天本來差點就得手了,這不是砸你手上了嗎。我對這個小毛孩子能有什麼想法,要不是我們掌門非要將他帶走,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這個林子也太詭異了,進去了就差點出不來了,幸虧我以前有點倒斗的本事,要不然就得栽在這破林子里了。」
陳軒終於等到他說完,從他嘴裡撿出來幾個還能稱得上邏輯的重點。
第一,天權派的掌門人知道霧林中八岐大蛇和沈皎的存在,而且他知道沈皎本事不小。
第二……慧覺大師的弟弟會倒斗……嗯,算一門手藝。
沈皎對於有別人覬覦他這件事十分不爽,在聽到楊武說的這些話以後臉就拉了下來。因為他臉上都是些毛髮,所以只能看出來他皺起來的兩道長眉,眉間長斜入鬢,看起來就十分不好惹,本來稍微有些圓潤的眼睛也被壓著,顯得不那麼人畜無害了些。
楊武帶他們出了霧林,陳軒都未曾找到慧覺大師。
自從昨天楊武他們一行人對沈皎下了迷藥以後,陳軒就再也沒有找到過慧覺大師的蛛絲馬跡,那和尚一路走一路灑的粉末也隨著他一起消散了。
陳軒倒是不擔心慧覺大師會有什麼危險,很明顯楊武與那幫刺客是一夥的,楊武雖然人確實是有點分不清是非而且還有些對自己極度的自信,但是這些稍微有些傻裡傻氣的缺點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
在他心裡,他雖然看不上自己的那個倒霉哥哥,但是也絕對不會親手傷害他,自然也就不會看著自己的親哥哥被別人傷害。說白了,這楊武就是個護犢子的主兒,他自己的哥哥,他自己怎麼詆毀怎麼說道在他眼裡都是他的家事,別人無權過問也無權品評,可若是一個外人閑言碎語地說幾句,他馬上就不樂意了,屬於那種當場拍桌子翻臉都算給你面子那種人。
這慧覺大師就算真的不幸落入那人之手,也是不用太過擔憂的。
想必楊武也不知道他哥哥也來到了這個地方,若是他知道的話,指不定鬧出什麼幺蛾子,肯定不能安安心心地還在這裡跟陳軒天南海北一口一個兄弟的扯來扯去了。
楊武與陳軒他們找了個地兒住了一夜,第二天啟程去天權派見那位傳說中的木掌門。
在客棧的時候,楊武非說沈皎這個樣子實在是有辱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出趟門回來都跟看猴子一樣地看他,於是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非要沈皎過去,將他這一身的毛收拾出來。
沈皎一開始還有一些不樂意,雖然說沈皎沒有受過教化,不懂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個道理,怎麼著他也不太樂意將自己交給楊武來處理,誰會願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一個剛剛還覬覦自己不知道打什麼壞主意的人,於是就扯著沈楓的衣服往沈楓後面藏了藏。
不巧,他這個不太明顯的抵觸的動作就被眼尖的楊武瞧見了。
「哎我說小崽子,你怎麼還不樂意了呢,多少人都沒有我這個手藝,你看給你能耐的……」楊武又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止都止不住,就跟澇災時期沖開堤壩的泥漿一樣,鋪天蓋地地就往沈皎身上砸。
按理說目不識丁的人說話多多少少都有些底氣不足,可是楊武不一樣,他不僅說話底氣足得很,而且還喋喋不休,有著幾天幾夜說不痛快不罷休的氣勢,在當世也是少見得很。
早就聽聞慧覺那個禿驢辯經之時口若懸河,硬是將對手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還能從對手的理論之中找出破綻來反過來攻擊他,到最後好多前來挑釁的人明明是來攻擊他的理論有多麼多麼不合適,最後卻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所修習的佛教教義是歪門邪道,只有慧覺大師的才是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