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三下兩下的,楊武就把陳軒帶去了他們的營地。陳軒自然將他們抓的這幾個人放了回去,算是聊表誠意。
楊武自然覺得陳軒十分上道兒,自然是喜上眉頭更上心頭。其實楊武打從跟蹤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沈楓的樣貌,驚為天人。他標榜美色乃是人生第一樂,周圍的小戲子與青樓中的姑娘凡是有點兒姿色的他都去嘗了個遍。看到沈楓如此相貌,自然是色心大起,只不過,他卻有些不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可就是有色心沒色膽,不敢上前調戲這容貌絕色的小丫頭。
他長這麼大以來,還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他大字不識一個,也憋不出什麼好詞兒來。可是當他看見沈楓的時候,就覺得沈楓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後來又一想到自己還抱著一親芳澤的念頭,便會想抬手給自己一巴掌,這自己怎麼能肖想仙女呢?簡直是大不敬。
他只是覺得區區一個凡人連肖想仙女的資格都沒有,有了一些過分的念頭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他恍惚記得,小時候跟著那個倒霉哥哥去過幾天教書先生那裡,先生曾經教他們讀文章,有一句話好像是什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他以前從來沒記得過這句話,教書先生啰啰嗦嗦地講了些什麼他也從來沒聽進去過,只有他那個倒霉哥哥一字不差地將它寫下來,回家了還跟念經一樣哇啦哇啦地讀過來讀過去。直到真正看見了沈楓,他才有些明白,這話也許並不是胡說八道的。
陳軒看那楊武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楓,心中不悅:「楊兄,楊兄是個聰明人,想必也是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吧。」
楊武立馬回應:「兄弟,不是我這……實在是您這位,長得確實是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簡直是天壤之別,我這,一時間沒了個度,還望兄弟見諒。」
江湖中人,雖然他楊武再怎麼不想做個好人,他也懂得兄弟的女人不能碰這個道理。他雖然好色,卻有度,並不是個胡作非為的人。江湖義氣第一樁,他就算是個莽夫,也是個講究的莽夫。
沈楓是那個被盯著的人,沈楓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楊武盯著她的灼熱目光,而且她確實是沒有感覺出目光中有什麼猥褻的成分在,也就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算了。陳軒自打想起來所有的事情以後,脾性也回來了。
沈楓經過楊武這麼一番打量,並沒有什麼不悅的感覺,反而看到陳軒如此,還有些不由自主地開心。
陳軒倒是沒想到楊武還能有如此領悟,頓時對他的印象稍稍有些改變。這楊武雖然身處的派別也許並非是個正經門派,可人卻也並非是壞到了骨子裡去,若是他臉上那張臉皮是真的,那麼他與慧覺那個禿驢豈不是……
「楊兄,我且問你,你長得也算得上是玉樹臨風,敢問可有什麼威名赫赫的親人?」
「威名赫赫?沒有,我們楊家祖墳上還沒有冒青煙,我還沒名揚武林呢,哪裡來的威名赫赫的人物。」楊武想也不想地張口就來,也不見有什麼遲疑,感情他心裡真的就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兄弟你這麼一說吧,我突然想起來我那個倒霉哥哥,本來不想提他,簡直是丟我們楊家的人。」
「哦?本來楊兄的家世兄弟我不應該過問,可是楊兄你偏偏將我這好奇的癮勾出來了,楊兄你說,該作何啊?」陳軒長眉一挑,將心中猝然加快的心跳都騰在了方才挑眉的動作中掩去了。
既然這楊武以為只有自己所做之事才是正統,才能算得上是個英雄,那麼按照他的邏輯,若是有人真的行善積德匡扶正義,在他那裡估計也就是歪門邪道了吧……所以在他口中那個丟他們楊家人的那位……
「無妨無妨,這有啥不能說的,兄弟我是覺得他實在是太丟我們楊家的人了,簡直就是敗壞門風,使我們楊家顏面掃地,怕說出來兄弟你笑話,所以才沒有細說。其實吧,」他臉上略帶了些羞慚之色,「其實吧,我還有一個哥哥,那啥,我倆吧,長得是幾乎一模一樣,不過說來也奇怪,若是有人以往不認識我們,那幾乎沒有人能將我們兄弟兩個區分開,可是若是認識我們的人,哪怕只認識我們當中的一個,便幾乎沒有人能將我們認錯。」陳軒心說是啊,若是這樣還能將你當成那個禿驢,或者是將那個禿驢認成了你,那這人的眼睛怕是患上了眼疾,得去瞧一瞧大夫了。認識你們兄弟倆中間的一個,若是還能將你們認錯,那這個人的眼神確實是不太好使。「我那個哥哥吧,小時候就不務正業,成天就愛捧著書讀,就跟瘋了一樣,叫他吃飯也不吃,喊他睡覺也不睡,就在那悶頭讀書。你說說我叫他偷個雞打個狗,多有意思的事兒,非不跟我一道兒去,就知道天天抱著他那些個破書。哦對了,更讓我覺得顏面掃地的事情是我哥他居然去當了和尚。雖然當和尚不愁吃不愁穿甚至還有些錢可以拿,但是他一旦當了和尚,還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便再也不能碰女人,兄弟你說說他這是多傻,這等好事他都不在乎。」
和尚,看來果然是那個禿驢的弟弟……也難怪,看著自己同胞的親弟弟落入賊手,雖然並不能說是落入,更準確地說應當是他自己加入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比較貼切一些,可是親弟弟居然如此是非不分,而且心思十分奇特,總是認為什麼偷雞摸狗打花遛馬才是人生正統……
「原來如此。」陳軒說了一句比較中肯的話,希望楊武能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誰知道那楊武瞬間激動起來。
「兄弟,不會是我楊武的兄弟,咱們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那個哥哥是個混賬東西,就知道敗壞家風。」楊武一臉的真誠,彷彿找到了百世難遇的知己。
「哈,」陳軒突然覺得世上真的有他也接不上來的話,「是是是,楊兄說得十分有道理,小弟這裡佩服的五體投地。」陳軒徹底放棄了將楊武拉回真正的正統之道的想法,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本來就不應該存在,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楊武一臉的愁容,尤其是在說到他親愛的哥哥時,更是連聲嘆氣,彷彿皈依佛門是什麼丟人的大事情,而他自己溜須拍馬做些惡事才是真正的道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