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瘋狂血蓮
明月扶額，小白立馬笑嘻嘻地接話，「我知道，定是姿勢有異，昨夜老眼昏花的皇上躺在下面怎能發現機靈的小黑呢。」
小葡萄嘿嘿地捂嘴笑，「哎呀呀，小白哥真聰明嘞！」
小白得意地咧嘴笑。
羅琳聞言低著頭尷尬不已，心中惱喊：父皇啊，您知不知道您在和一隻妖行房事，還被一隻貓窺了個徹底啊啊啊！！！
明月揉捏眉心，無力吐槽，慶幸皇后不在此處。
龍夜炎嘴角抽搐，低聲喝斥：「都閉嘴，不許說話。」
小葡萄挺起小胸脯舉右爪道：「師兄，我說最後一句，既然確認楚清蓉是妖是兇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將她收了吧，速戰速決，不然的話這事兒越拖越危險。」
羅琳氣呼呼地蹙眉說道：「此時此刻，我就想去收拾她！方才，她已對我起了殺心，恐怕下一次便會對母後下手……父皇那裡，我、我先將他弄暈，若能順利除掉她，事後父皇怪罪下來，我就……我就去南燕避避。」
聽到最後一句，明月微微揚了揚唇，不置可否。
鍾離沉默片刻，擔憂地問：「明月，你與炎兄的實力我等望塵莫及，血妖妖力的可怕我等也膽戰心驚，事已至此，將你們牽扯進來實在過意不去，更不欲你們因此事而受到任何傷害……不知你二人合力抗敵能有幾成把握？」
鍾離話落，羅琳與太子亦是忐忑憂慮地望著明月幾人。
明月取笑道：「翩翩佳公子的鐘離何時這般婆媽了？除妖降魔本就是我與師兄遊歷江湖的目的，你們不必想太多，咱人多力量大，還怕她一個楚清蓉嗎！」
「好！」太子沉聲敲定，「大恩不言謝。既如此，我先將婦孺轉移出宮，拼盡全力也讓這場禍亂止於明夜。」
然而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次日午時，不知何故，楚清蓉與楚皇徹底撕破了臉皮，事發地便是他二人所宿的蓉宮。
明月幾人先一步趕到的時候，楚清蓉雙目赤紅、獠牙暴漲，面容猙獰似惡魔，正瘋狂地在人群中撕咬、殺戮。她沒有使用那些詭異兇猛的小妖仔，她的嘴角勾出邪笑，似乎正享受著肆意收割生命、親手毀滅仇敵的痛快。
院子里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宮人、侍衛們恐慌無助地四處奔逃、躲藏，梅花團簇的蓉宮好似一座人間地獄，四周充滿了瀕死的哀嚎和濃重的血腥味。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籠罩著整個楚宮。
楚皇金冠遺落，時時刻刻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墨發也凌亂不堪，滿頭墨發之間些許抱團成束的銀絲顯而易見。他癱坐在迴廊外側，臉上身上血跡斑斑，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他人的血。
他面容憔悴、雙眼無神，目光木然地落在前方嬌小的女子身上，這是他如珠似寶地寵了近兩年的柔靜女子。
楚皇一直獃獃望著她……錯了，大錯特錯，原來她就是那個她，可是不再柔靜純樂，她嗜血狠毒、妖力駭人，她在如影隨形地絞殺我的子民、酣暢淋漓的發泄著無邊的怨恨。
無人真正了解當我又一次見到她時那種滲透骨血的歡愉，那是時隔二十餘年，積年累月壓制在心底的暢跳，幾欲衝破骨骼，跳出胸膛。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卻是我之前從不敢有的奢望。
原來當奢望實現的時候，耳目就開始麻痹了，儘管我依舊是那副深沉威嚴的樣子。
一直以來，她面容嫻靜、嘴角帶笑，眼裡卻透出一絲絲的寒意，我無視之。前不久，她變得古怪、捉摸不透、偶爾妖異，我無視之。近些日子，宮裡禍亂四起，妖魅橫生，我的兒女斬釘截鐵地說兇手是她，我亦無視之。
前一刻，我思前想後，終是忍不住試探性地與她說起我與「蓉兒」的前塵往事，未曾想到，不過提了幾句，她便發出瘋狂詭異的笑聲，我毛骨悚然、痛心疾首，再也無法強行無視之。
我自欺欺人、貪圖一時的歡暢，她還是那樣笑著，卻終究不是過去的她，當初我勉強她，最終毀了她，所以她回來了，回來報復我、毀滅我。
四周儘是慘呼，慘呼聲像一座一座的大山壓得我無法呼吸、無可逃避，我的四肢動不了，背脊崩得很直，額頭的冷汗帶著血液滑落，那是猶帶著暖意的鮮血。
可是為何到了這如夢初醒的一刻，我的眼中除了她，什麼也看不見……我是如此的薄情寡義。
——
匆匆趕來的路上，龍夜炎捏緊明月的手鄭重道：「月月，動手的時候你站身後，最多最多靠我旁邊，絕不準衝到我前面去，更不準離我十尺以外，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
手上傳來柔軟的溫暖，話里透出霸道的甜蜜，前方是未知的戰鬥，明月笑望了他一眼，道：「好。」
某人聽到滿意的答覆，又扭頭對上小白的眼，嚴肅問:「險境中，在我們顧全不了之時，我保證月月和我，你能助我們保證兩個孩子和你自己嗎？我不想看到我們五人中任何人出事！」
「好。我保證。」小白燦笑……因為我喜歡你們，想和你們永遠待在一起。
入眼，又一名武藝高強的壯實精衛在楚妖孽手上化為一具恐怖的皮骨，明月二人雙目緊縮，極速運功同時襲向殺紅了眼的楚清蓉，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纏上半空。
楚清蓉冷笑一聲，血紅的眼中凝滯著陰冷和痛快，身子頃刻間化作一朵盛開的巨大血蓮，足有五尺高，花瓣上流動著猩紅的血液，刺眼的血紅鋒芒在半空中攝魂奪目。
就這瞬間，無數花瓣如血紅傘一般射出，鋪天蓋地朝明月二人、朝地上眾人密密麻麻地籠罩而去……
二人面容肅穆、眼神凌厲，即刻釋放出靈力光罩籠罩周身，光華大盛，將密集撲來的血紅「大傘」統統抵禦在光芒之外。
龍夜炎冷靜地翻開雙掌，猛烈的赤炎火轟出，彷彿烈焰焚塵，焰光過處，所有花瓣一毀而盡。
眼見還有許多妖異花瓣蓋向地上人群，明月袍袖一展，勁風過處，花瓣被捲入無人之地，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厚實大網罩住了那片小小的梅花林。
小蘋果眼疾口快，熾熱的火焰從口中洶湧噴出，火勢極速蔓延開來，將整個梅花林籠罩在一片熊熊火光之中。
火勢異常兇猛，濃煙隨風四處瀰漫，嗆得最是臨近梅林的蓉宮眾人涕淚皆流。
地上恰時趕到的羅琳等人看到眼前的熊熊大火和大屠戮后的慘狀，俱是倒抽一口冷氣，差點嚇掉了魂。
羅琳臉色發白，慌亂的目光一尋，焦急地向癱坐在地上劇烈喘咳的楚皇沖了過去……
「父皇，我們快走，快離開這兒。」羅琳顫聲說道，彎腰一手拍打楚皇的寬背，一手圈住楚皇的手臂，想扶他離開此地。
太子也大步跑向楚皇，扶在他的另一側，沉聲對侍衛們喝道:「快護送皇上離開。」
楚皇身子僵著未動，疑惑地扭頭看向左右的兒女，愣了愣說道:「琳兒，父皇逃不了了，你們趕緊離開此處，你們安全父皇便也安心了。」
他的聲音嘶啞無力，面容蒼白憔悴，氣息也虛弱不順，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再不復昨日的威武霸氣。
到底是歲月催人老，還是哀苦的心境更易滄桑年輕的容顏？
太子繞到楚皇身前，弓下身子背朝向他正欲說什麼，這一刻，小葡萄慌張地飛向屋檐下，口中急呼，「小妖仔砸下來啦！快躲進屋啊！」
眼疾腳快之人迅速竄入屋裡，太子與羅琳心急，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翻身將楚皇拉入過廊內側。
下一刻，似乎有無數雨點般的小物體狠狠砸落地面。有些人差一步，在廊外被擦中，跨入廊下雖不明所以卻面露喜色。不想片刻后，有人面容急劇灰白，呼吸急促、意識模糊，須臾之間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而院中，更多慌張腳慢之人突然倒地不起，橫屍一片。
屋裡眾人額頭冷汗滴滴滑落，嚇得呆立呆望著眼前恐怖的慘狀，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楚皇深深凝視院落，掬著眼淚，心痛如絞。
「哈哈哈哈……」半空之中，失了全身花瓣的血蓮蓬凌空搖擺狂笑，無數小妖仔從蓮蓬中洶湧噴出，瘋狂地欲吞噬一切生命。
渾身籠罩在金藍光華中的明月二人雙手催出猛烈的冰火源源不斷地射向血色大蓮蓬。
血蓮蓬被火焰包圍，被冰錐刺破，有血從血色中涌動出來，也不知這是她自己的血還是吸食而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