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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氣煞楚淵

  楚子軒忍不住嘴角抽搐。什麽叫棋逢對手?沒有比這幾人把這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的了。其他人卻早汗透了衣衫。


  “淺淺,既是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記住的。”楚淵揚起一抹笑意,臉上色彩退去,他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蘇淺和上官陌倒不覺有它。如果幾句話就能把他擊倒,他也就不叫楚淵了。


  “我和三叔研究過了,覺得這次事有蹊蹺。潤星潤月再不濟也是潤青老將軍一手培養起來的人,不會笨到以卵擊石,以五萬人馬攻打五十萬大軍駐守的乾州,這背後定然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不若淺淺去查一查,以你的能力,也許能查出什麽也說不定呢。”楚淵繼續道。


  蘇淺鳳眸微微眯了眯。不明白楚淵這是何意。


  “表哥,有些事情也許不為別人知,但一定不會不為表哥知。整個楚國都在表哥的掌控中,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乾州?表哥讓我查什麽?可別戲弄我了!”蘇淺綿軟的身子在上官陌腿上動了動,一臉的嗤笑。


  她一動,忍不住打了個酒嗝,“上官陌,我要吐了,快放我下來。”她急急道。


  她話音未落,身子已經被上官陌嫌棄地拋了出去,在空裏打了好幾個旋兒,剛好落在了楚淵腳邊。她身子微微晃動,一個不穩,向楚淵倒去,楚淵尚不及攙扶,她已經“嘩啦”一聲,將腹中汙物一股腦吐在了楚淵身上。整個會客堂立即彌漫著濃重的酒味和食物的酸臭味。


  眾人紛紛以衣袖掩鼻。


  楚淵錦袍已經無法入眼。偏生蘇淺還不放過,扥過他的袖口擦了擦嘴角。


  楚淵一張臉瞬間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麽色都有。


  “你這女人!真是處處丟人。”上官陌嫌惡的捂住了口鼻。“還不快放開楚太子,你要丟人丟到什麽時候?”


  蘇淺似乎沒聽見,踉蹌了兩步,腳底一滑,向地上摔去。


  楚淵蹙了蹙眉,不顧身上的髒汙,伸手去扶。


  他手未到,上官陌卻先他一步,廣袖一揮,蘇淺袖中的烈火錦被他招到了手中。烈火錦繞了幾個圈,將蘇淺包了個嚴嚴實實,他輕輕往身邊一帶,蘇淺穩穩站在了他麵前。


  “唉,楚太子還是趕緊去換洗一下吧。陌帶她去清洗一下。稍後再回來。”上官陌說著,人已經飄出了會客堂。蘇淺被他用烈火錦扯著。


  楚淵眸光變幻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太子殿下,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吧。”楚子軒輕歎了一聲。


  楚淵似乎剛醒過神來,一聲不吭地走出會客堂。


  雖然被上官陌嫌棄著,蘇淺心裏卻是極爽,這下還不把楚淵惡心死?有了今日之事,不知道以後楚淵見到她還會不會動情。她想想就暗爽。這也算為潤家軍報了一仇吧。


  上官陌扯著她來到王府碧湖,烈火錦一揚,她“噗通”砸入水中,砸出大片水花。


  秋意正涼,蘇淺在水中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這混球!是他要她裝醉,她不過是把戲演的真了一點,他居然嫌棄她!


  “好好洗洗,把楚淵沾在你身上的氣味都給我洗幹淨了再上來。”上官陌立在岸邊,一字一句的道。


  蘇淺一怔愣。他是在嫌棄這個。


  陌太子的心思真不是常人可以琢磨的。她蘇淺也無法琢磨透他。但既然不是嫌棄她,她便樂了,撒歡往水底紮了下去。


  在水裏泡了足足一刻鍾,上官陌才語氣淡淡的道:“好了,上來吧。”


  蘇淺遊到岸邊,濕漉漉的上了岸。一陣秋風吹來,她很配合地打了個噴嚏。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溫潤的眉眼微蹙。“過來。”他招呼了一聲。


  蘇淺磨磨蹭蹭的往他身邊走去,身子不停的打顫。


  “你真是!”看著她故意磨蹭的樣子,上官陌無奈的輕斥了一聲。下一秒鍾,他人影一閃,已經到了蘇淺眼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自他掌心流出,緩緩注入蘇淺手心。不過須臾,蘇淺的衣服頭發便被他蒸幹。


  “走吧,回府吃藥去。不必議什麽事了。”他撫了撫額,歎了一聲,轉身對一個跟過來的婢女吩咐:“告訴楚淵,他愛怎麽查就怎麽查吧,那些人爺送給他了,隨他處置,殺剮由他,不必再來找我們商議。”


  話落,他攬過蘇淺,足尖一點,如輕雲掠影掠出了軒王府。


  那婢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楚子軒輕聲歎著氣,邁步走入楚淵住所。


  楚淵換下汙衣,錦袍玉帶,隨意的躺在躺椅上。看見楚子軒走進來,他閑閑的喊了一聲“三叔”。


  沒有了外人在場,楚子軒沒有太多的禮節,淡淡看了一眼楚淵,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淵兒,三叔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沒有了外人,他此時不是臣子,不是下屬,而是楚淵的一個長輩。


  楚淵雙眸輕閉,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三叔覺得當講就講,不當講就不要講。”


  楚子軒有些憐惜地看著他,歎了一聲,“淵兒,你和淺淺……”他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終於開口,“她心中眼中隻有一個上官陌,你們看來不是緣分。你還是要以江山大業為重啊。”


  說完,他目光停在楚淵臉上,看著他沒有一絲變化的表情。


  “三叔以為緣分是什麽?”楚淵語聲淺淡。


  “這個……”楚子軒一怔,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解釋。


  “緣分就是命吧?”楚淵睜開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房梁,“可是命又是什麽呢?二十年前,她出生,多少人卜算出她的命數?可如今怎樣?因為那些所謂的天命,她從出生起遭受了多少荼毒傷害?如今也許命不久矣吧?可是又如何?她何曾相信過命數之說?還不是一往無前地敢愛敢恨?她用愛燃燒自己的生命,何等的令人敬佩豔羨?誰又敢說她不會活出另一番精彩?上官陌何其有幸得了她的心。可我還是不甘心。她不信命數天緣,上官陌也不信命數天緣,我也不信。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手的。或許,即便到了最後,塵埃落定,我能放棄江山,能放棄性命,也放不下她。”


  楚子軒看著楚淵,一時無語,隻有輕聲歎息。


  氣氛尷尬。


  他繞開話題,問道:“潤家軍的事還查不查了?剛才陌太子留下話,說不再過問潤家軍的事,讓你一人定奪。那些被俘的人馬都送給你做禮物,他們不要了。”


  楚淵擺了擺手,嗤笑了一聲,“不必查了。”


  楚子軒詫異地望著楚淵,皺眉道:“豈能不查?這裏麵明明大有文章!淺淺如今怪你捏造名目借機屠戮潤家軍,你難道要背這個黑鍋?淵兒,若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


  “三叔,你以為那兩人是什麽人?事情出了他們的掌控,悖離了他們預先的計劃,他們焉能不查?如今他們放棄這四萬俘虜外加兩名悍將,必是查出來了什麽。”楚淵薄唇抿起,細長的鳳眸微眯。


  楚子軒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細細思索著楚淵的話,須臾,他似乎突破雲霧,眼前一亮,“淵兒,是不是你也查出了什麽?這到底是誰的陰謀?值得陌太子和淺淺放棄這麽多來包庇那人?難道是上官屠?”


  楚淵搖了搖頭,“上官屠的手還伸不到潤家軍中。潤家軍被稱為鐵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操控的。”


  楚子軒疑惑的看著楚淵,“那會是誰的密謀?”


  “三叔對二十六年前那場昆國和楚國之間的戰爭了解多少?”楚淵忽然問。


  楚子軒皺了皺眉,似乎很努力的回想,“那時我還剛及冠,還沒入朝,說來慚愧,隻是個紈絝之人,對當時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我隻知道潤青潤紅兄弟二人率軍橫掃昆國七十四城池,好不威風。隻可惜後來潤紅被昆國人刺殺,即將到手的霸業毀於一旦。”


  楚淵似乎嘲諷的笑了一聲,“被昆國人刺殺?”


  “難道不是?”


  楚淵斥了一聲,“的確是被刺殺身亡,但不是什麽昆國人,而是我楚國仁宗皇帝派人刺殺。我的皇爺爺!”


  楚子軒一驚,猛的抬頭,“怎麽會?那時眼看霸業到手,父皇怎麽會派人刺殺自己最得意的大將?”


  楚淵涼涼笑了一聲。


  “皇爺爺當時誤信讒言,怕潤青潤紅得勢反噬,所以寧肯不要江山霸業,也要先除了潤氏兄弟。而當時,昆國也確實派人刺殺二人。皇爺爺先是派高手將潤紅刺死,繼而又派人將昆國殺手全部殺死,將刺殺潤紅的黑鍋栽贓給了昆國。後來,皇爺爺明白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大勢已去,再無可能奪回領地。他愧疚自責之下,將密州賜予潤青。密州地理位置特殊,屬於三不管的一座城池,皇爺爺如此做,等於默許他自立。”


  “居然是這樣。”楚子軒驚的一時回不過神來,隻喃喃道。“你是如何知道這段秘辛的?”


  楚淵看了他一眼,“楚氏祖嗣祠堂裏記載了這段秘辛。許多年前,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跟隨某人進了祠堂,恰好看見了這一段秘辛。”


  楚子軒驚疑著,並沒聽清他所說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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