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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入周家

  青稞走進客廳,裴語馨站了起來,說:“你總算回來了,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青稞嘲諷的笑了笑,說:“還不錯,你還是沒變,實在很難得。”


  裴語馨嬌笑了一下,說:“恭喜我吧,董事長已經決定我讓我出任華茂百貨的策劃總監了。”


  青稞笑了一下,並沒有什麽意外。大概周老爺子早就把這個位置留給她了,為了這份見麵禮,周鉞甚至先讓夏天坐了這個位子,再把夏天拉下來的快感能讓裴語馨高興好一陣子。


  裴語馨接著說:“而且夏天是策劃部的主任,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工作,天天見麵,這才是最重要的。”


  青稞繼續笑,沒有說話。裴語馨繼續說:“天澤會接任你的職務。”然後她勾起嘴角,目光落在青稞臉上,“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怎麽樣呢?”


  青稞戲謔的笑了一下,說:“很好。”


  然後他打算上樓去休息,陸天澤從樓上下來,對他笑了笑。他也是一笑,沒有說話。


  陸天澤說:“你和顧念是什麽關係?”


  青稞笑了笑,說:“你是以什麽立場來問我的呢?”


  “你最好別碰她,我喜歡她,而且好像比以前更加喜歡。”


  青稞握緊了拳頭,臉色冷硬,聲音卻仍然柔和,說:“那你可以試試。”


  陸天澤的笑容裏漂浮著一層淡薄的邪惡。反倒是青稞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好像一點也沒有看見陸天澤的心機。


  陸天澤溫和的笑了一下,像個大哥哥一樣,說:“順便告訴你,董事長已經同意修建度假山莊了,而且是我來負責。”


  青稞也笑,說:“那恭喜你,你加油啊。”


  然後他上樓去了,並不是直接去樓下的周鉞的書房。他洗了個澡,直接就睡覺了。是的,周鉞同意了,周鉞在這個時候同意是可以理解的,但宣布這件事情的時間是在夏天從美國回來的時候。


  寧夏將畫收好,目前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這幅畫,包括羅然和顧念。她收拾了一下,吃了羅然準備的早餐,準備補個覺。顧念突然叫住她,“你會幫夏天吧?”


  寧夏看顧念的眼神大有深意,她緩緩的說:“你的意思是什麽呢?”


  顧念這個時候恨死了寧夏的聰明,當然她知道寧夏累了。一旁的羅然沒有加入討論,原因實在簡單的可笑,隻是希望寧夏能好好的睡一覺。顧念舉起雙手,“好,我認輸,我投降,我想要一點指引,我應該去幫青稞嗎?”


  寧夏感到頭痛,“我指引不了你,我自己還是一團混亂,我反而覺得我更需要他們的幫助,你知道我生而不明……”


  “我錯了,公主,女王,我這就伺候你安歇。”顧念痛恨自己沉不住氣,更加痛恨青稞和陸天澤。


  羅然笑了一下,對被關在門外的顧念深表同情。顧念嫌惡的看羅然一眼,心有不平,“就你最得意,來曆清明,爹疼媽愛,連弟弟都是親生的,還有徐卓然那麽一真金白銀的小王子深愛著你。”


  羅然翻白眼,承認是自己的錯,她才不會和一頭強牛較勁兒呢。


  顧念一臉奸惡,說:“那個,明天顧小惜回來,借用下你家徐大少的車。”


  羅然直接蔑視,“你自己的‘寶馬’不是挺好的嗎?”


  顧念有些上頭,“滾你大爺的,就說你借不借吧,徐太太?”


  羅然被她一句“徐太太”惹火了,拿起靠枕照她的頭扔過去,吼道:“顧念你再胡說八道,我恨你一輩子!”


  顧念不知死活,或許是故意要把羅然惹毛。寧夏那麽護著羅然,她不是沒有情緒。她說:“你裝什麽呀?都住在一起了,你還能說你們之間純潔的跟茉莉花兒似的?”


  羅然瞪大眼睛,認真的說:“如果你是這幾天沒有睡好,情緒躁動,我可以原諒你。”


  顧念忍不住笑了,“還可以原諒我,我還不跟你計較呢。”


  顧念笑了笑,喝了口水,回房間睡覺去了。羅然把客廳、廚房、洗手間,收拾幹淨,給院子裏的花澆了水,就坐在客廳裏看書。隻有他們三個女孩子的日子實在舒坦,沒有顧惜撒嬌聒噪,也沒有三個男孩帶來的那些憂傷煩惱。


  顧念終於把自己收拾的體麵了一些。自從顧惜參加了夏令營,她隻在裴語馨和陸天澤的歡迎會上恢複過一次人形。她白色的運動服早就髒汙了,衝進咖啡廳,換了工作服,活脫脫就是一個假人。她從徐卓然手裏接過鑰匙,衝羅然笑了笑,“姐們兒,夠意思。”


  徐卓然一臉嫌棄的說:“你就演吧。”


  顧念不跟他較勁兒,細細的摸了一下奔馳的方向盤,一臉的羨慕。


  徐卓然敲了敲車窗,“注意點兒,口水弄髒了我的車了。”


  顧念瞪眼,“等我有錢了,我就買兩輛奔馳,一輛我自己開,一輛裝我的口水,我自己掙錢,不坑爹。”


  徐卓然臉色一白,沒有說話。羅然抱歉的看了徐卓然一眼,揉了揉額頭。寧夏坐進車裏,說:“你別理她,她更年期了。”


  徐卓然笑了笑,幫羅然拉開了車門,囑咐顧念開慢點兒。


  顧念張嘴說道:“放心,這車耐撞。”


  徐卓然真想抽她,吼道:“別嬉皮笑臉的,把然然完好無損的給我帶回來,否則我叫你妹賠。”


  顧念嗬嗬一笑,:“你還有這嗜好啊!我妹還小呢。”


  徐卓然氣得咬牙,伸手想把她提出去扔了。顧念趕緊發動車子,跑的沒影兒了。


  看著別的孩子都被父母接走了,顧惜和李樂才手牽著手笑眯眯的走出來。顧念咬了一下牙,低聲罵道:“這個妖精,回家非得收拾她不可了。”寧夏忍不住笑著搖頭。羅然也笑,“看來你妹子一點都不想念你啊!”顧念更氣,使勁兒拍自己的腦袋。


  顧惜拉了拉顧念的衣角,小大人的說:“你又怎麽了?”


  顧念看她一眼,“你又叫李樂給你買什麽了?”


  顧惜嘟著嘴,沒有說話。李樂過來,還背著顧惜的書包,手裏提著一大袋小零食。寧夏把李樂的手裏的東西接過去,說:“李樂,你別老慣著小惜。”


  李樂認真的說:“寧夏姐,我沒有,這些東西是小惜買給顧念姐的,小惜可懂事了。”


  羅然看著那一大袋東西,又看了看顧念,眼神分明在說“你還挺分裂的”,她溫和的說:“好了,先回去吧,外麵熱,別讓兩個小奶包中暑了。”


  一輛銀色的奔馳衝了過來,明晃晃的光芒叫人睜不開眼睛。陸天澤從車上下來,眼裏仍舊是綠色無公害的目光。他看了顧念一眼,又看著顧惜,笑著對顧念說:“原來女兒都這麽大了。”


  顧惜嚇得往顧念身後躲,拉緊了顧念的手,說:“姐,我們快回家。”


  顧念沒有說一句話,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她把顧惜抱起來,準備離開。這個時候的顧念極其冷靜,陸天澤卻是高度警惕。過去就是彼此的武器,也是心的毒,必定要傷到對方才肯罷休。


  陸天澤伸手捏了一下顧惜的臉,顧惜緊緊的抱著顧念的脖子,使勁兒往顧念懷裏鑽。顧念有點火了,啞著嗓子說:“你幹什麽啊?”


  陸天澤笑了笑,“真是太可愛了,但是怎麽能把媽媽叫姐姐呢?”


  顧念的呼吸有些急促,真想放下顧惜,衝上去給他幾個大嘴巴子。羅然卻微笑著說:“小惜,快叫哥哥啊。”


  顧惜聽話的衝陸天澤笑,脆生生的說:“哥哥你好。”


  顧念感激的看了羅然一眼。陸天澤的臉上還掛著笑,心裏卻很火大。他一心認為顧惜是顧念的女兒,還想著羞一羞顧念,顧惜一聲“哥哥”,立刻讓他低人一等。他看著羅然,意味深長的說:“徐夫人果然周到。”


  羅然紅了臉,憋著一口氣。顧念嫌惡的說:“你胡說八道什麽?”陸天澤的表情更加耐人尋味,“我說錯了嗎?”顧念氣結。寧夏不輕不重的說:“早晚的事,也不算胡說,隻是這麽早就來拉攏了啊?”


  陸天澤笑的很是得意,“你就是那個替補,該退場了。”


  寧夏也笑,“是嗎?”


  她不理他了,對李樂說:“你直接回半坡上公寓嗎?”


  李樂拉著羅然的手,說:“我去你們那裏住幾天。”


  李樂衝陸天澤笑了,還走上前去和陸天澤說:“陸伯伯的度假山莊進展如何了?有問題的話,盛世一定會幫忙的。”


  陸天澤當然不能得罪李樂。盛世集團的董事長李豪就這麽一個兒子,為了商業版圖,父子聚少離多,但李豪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李樂的。


  陸天澤露出一個笑容,“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山莊建成,還請李少賞光捧場。”


  李樂露齒一笑,:“一定,我和爸爸一起去。哦,小惜比較膽小,你別再嚇她了,她不高興的話,我會難過的。”


  陸天澤再次露出笑容,已經笑得不那麽自然了。反倒是李樂對顧惜露出了純真無比的笑容,一蹦一跳的朝顧惜跑來。顧惜立刻笑開了花。寧夏、顧念、羅然麵麵相覷,覺得這個世界太過詭異了。


  羅然走的時候給過徐卓然鑰匙,他在家裏搗鼓了不少好吃的,還做了冰淇淋給他們。屋子裏電扇扇出的風都是熱的,徐卓然滿頭大汗的幫他們拿東西,李樂也受不了了,對顧惜說:“我給你裝個空調吧。”


  徐卓然拿了冰鎮的水果給他們,拍了拍李樂的小腦袋,說:“你隻要做通了他們的工作,空調我找人來裝。”


  青稞走進來,說:“人家房東還同意把房子賣給他們呢,他們死活不肯接手。”


  徐卓然嗬嗬一笑,“中海的事你不用管?還有閑心來這裏?”


  青稞往沙發裏一坐,“再忙也要來看看顧二公主啊。”


  寧夏看了顧念一眼,“女王,你還有錢裝空調麽?”


  顧念吃掉一大口冰淇淋,“夏天就快過完了,還裝什麽空調啊?開學就秋高氣爽了。”


  徐卓然毫不客氣的說:“沒爽之前,秋老虎一定先曬死你,京山的天氣最是變態。”


  顧念用手扇風,“你要是心疼羅然,單獨給她裝一個,別在這裏聒噪,沒熱死先被你煩死了。”


  徐卓然才懶得聒噪,熱都熱死了,隻有顧惜老跑到樓下去他屋裏寫作業。他總是擔心他們會熱出病來,軟磨硬泡了那麽久,他們似乎也不那麽堅持了。隻是在買空調的錢的問題上,他和青稞李樂吵得不可開交。最終是加上夏天,每人出四分之一,當然夏天那份由青稞墊付。他真是不懂,李樂一個小屁孩怎麽就懂得喜歡一個人了,並且無時無刻的保護之。


  空調第二天就裝上了。顧念吹著冷氣,還得拿毯子裹著腿,否則膝蓋就會痛。羅然和寧夏都換了長衣長褲,冷風直接吹在皮膚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實在受不了。隻有顧惜很享受,在客廳裏玩得不亦樂乎。


  寧夏問李樂是誰付的錢。李樂說:“是四個人付的,大家誰也不願意……”


  寧夏看他說不下去,忍不住笑了。顧惜湊過來說:“卓然哥哥想一起付的,可是青稞哥哥說管好他家羅然就是了,所以李樂也付了錢,青稞哥哥還幫夏天哥哥付了一份,說是不付的話,夏天哥哥回來,他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三個大女孩笑彎了腰,難為顧惜小小年紀把這麽複雜的一件事表述清楚了。


  羅然說:“你們看看,家裏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自從寧夏的“不允許雄性生物出現在家裏”的不成文條例作廢以後,家裏就先後多了榨汁機,豆漿機,烤麵包機,紫砂茶具,現在又裝了空調,夏天甚至還想給寧夏買一台咖啡機。其他小東小西也在不斷增加,白瓷花瓶,院子裏的茉莉花,羅然書桌上放著的柔白薑花永遠都是開的正好,顧惜的東西更是無從計數。這四個男孩總是想盡了辦法,盡可能多的在這套簡陋的房子裏留下自己的印跡,讓他們可以隨時被四個女孩記起來。不得不承認顧惜在提起李樂的時候兩眼放光滿臉得意,其他三個男孩的名字隻要出現一個,就會令三個女孩神色複雜心情低落。在這套充斥著他們的氣息的房子裏,三個女孩再次感到害怕。那種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吞噬的痛苦,正在瘋狂的席卷他們最後的堅守。


  青稞接了個電話,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掛斷了。他看著寧夏,“夏天在機場準備登機,很快就回來了。”


  寧夏低下了頭,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臉。從羅然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咬住了嘴唇。羅然握住手,“是我陪你去,還是在這裏等你回家?”


  寧夏擁抱了羅然,在羅然的耳邊輕輕的說:“祝我成功吧。”


  羅然說:“我等你回家。”


  青稞站了起來,“我先回去和外公說一聲,晚點再來接你。”


  寧夏也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和你去。”


  顧念看著青稞,說:“那我……”


  “我不希望你見到陸天澤,你好好的留在這裏吧。”青稞打斷顧念的話,內心焦躁不安。


  青稞和寧夏出去,徐卓然和羅然送他們上車。徐卓然望著羅然焦灼憂傷的眼睛,心中滿是疼惜。他握住羅然的手,溫和的說:“沒事的,他們會照顧寧夏的。”


  羅然的嘴唇抿成一線,眉心皺巴巴的一團,她太過清楚的感受到寧夏內心糾結的痛苦,徘徊而亢奮的仇恨。她怕寧夏繃得太緊會出問題。


  徐卓然撫平了羅然彎彎的眉毛,把她擁在懷裏,溫和而篤定的說:“別怕,有我在!”


  羅然的眼淚濡濕了徐卓然胸口的白色襯衫,她說:“我想去找她,我不進去,我隻想她一個人走出來的時候可以看到我。”


  徐卓然的腦袋轟然炸開了,痛的直皺眉頭。他記起羅然在給他的信中說過,隻要站在他回頭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就好,她對他說會陪著他。後來,他的任何要求,她都沒有拒絕過。她除了喜歡他愛他,就是躲他。萬人中央榮光無限,沒有她,可是麵對滿眼的荒蕪和落寂,她卻不遠不近的站在最溫暖的地方。即便是甩過他耳光,讓他滾出她的生活,也是她傷心難過眼淚不斷。


  他深深的呼吸一次,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笑著說:“愛哭鬼,還好你不化妝,要不早變成小花貓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羅然看他走了,擦了擦臉,手機卻響了起來。她接了電話,聽到寧夏顫抖的聲音,心也揪得緊緊的。她說:“寧夏,你別怕,我馬上就過去找你。”


  “你幫我把櫃子裏的小提琴送過來吧,我……把鑰匙留在你的電腦旁邊了。”


  電話掛斷,羅然轉身跑上樓去,取了小提琴又跑下樓來。她看到徐卓然在找她,一時激動,一腳踩空,直接摔了下去。徐卓然嚇了一跳,跑過去扶起羅然認真的檢視。膝蓋摔破了,手臂也擦傷了,可羅然覺得一點兒都不痛,看著徐卓然拿手帕給她擦傷處的血跡,竟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徐卓然掐了掐她的臉,沒好氣的說:“還笑,都不痛嗎?”


  羅然拍開徐卓然的手,笑著搖頭。


  “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徐卓然一手放在她的腿彎處,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羅然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立馬就要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麽親昵的動作,實在太丟人了。徐卓然手上一使勁兒,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我看你逃去哪裏?”


  羅然委屈的拿琴盒擋住臉,“別人都在看呢,羞死人了。”


  徐卓然“嗬嗬”一笑,“丈夫抱著妻子,有什麽好害羞的?”


  羅然沒說話,但徐卓然明顯的感覺到羅然全身都僵直了。是他傷她太深,而她卻喜歡他太深,所以內心不敢相信這樣美好的誓言,卻也沒有離開的勇氣。他突然覺得回頭太晚太難,他同樣深陷其中,曾經輕狂的少年大聲說“非美女不娶”,而今分外珍惜眼前這相貌平平卻溫柔守候的女孩。


  他輕輕的放下她,給她係好安全帶。


  羅然看著徐卓然眼裏一閃而過的複雜,低著頭說:“對不起。”


  徐卓然看著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羅然抬起頭,眼裏都是怯怕。那樣的眼神深深的刺傷了徐卓然,他是有多混蛋,才會讓她再也不敢相信。


  羅然的手指扭得緊緊的,整個人繃得跟發條一樣。她說:“我隻是怕……”


  “不用怕的。”


  徐卓然打斷了她的話,可他看到羅然眼裏的失望,立刻就後悔了。他從不聽完她的話,隻是將要求強加到她身上。他恨這樣的自己,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羅然忙拉住他的手,“別這樣,我知道你是太著急了。”


  她隻說他是太著急了,卻從沒說過他太過混蛋了。他把羅然擁在懷裏,緊緊的抱著。他說:“羅然,我愛你,一輩子都愛你 ,隻愛你一個!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我怕你突然有勇氣離開我,我怕我來不及愛你了,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一個結。”


  他捧著她的臉,四目相對。他說:“你一直在拿自己和羅芳菲比,你覺得隻有她才配站在我身邊,但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你是你,她是她,更重要的是,我一天比一天清楚我愛的是你,隻有你。”


  “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心裏都慌了,我真怕你說不喜歡我了。我不怕他們起哄,我怕的是你不再喜歡我了。然然,對不起,對不起。”


  羅然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叫人心疼。徐卓然的眼睛發酸,眼眶紅紅的。他鼓起勇氣,說:“然然,我們都多一點信心好不好?為我們自己,也為彼此。”


  羅然小巧的嘴巴張了張,鼓起勇氣說:“我那天晚上說的都是真的,你把我的心都占滿了,撐得心裏好痛。如果你離開了,我就是個沒有心的人了。”


  徐卓然眼裏一滴滾圓的淚落了下來,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更多的卻是珍惜。他在羅然的額頭上落下溫柔的吻,把她擁在懷裏,在她耳邊說道:“我再也不會離開了,就是拿到架在脖子上也不離開,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羅然在他懷裏點了點頭,終於回應了他的擁抱。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坦誠的,全心全意。


  護士給羅然清洗了傷口,並包紮好。徐卓然出去了幾分鍾,回來的時候,將一個白色的紙袋遞給羅然。羅然打開一看,是一條粉色長裙,和一件七分袖的深色小外套。


  “幹嘛買衣服給我?”


  徐卓然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你打算向寧夏展示這一身的傷啊?”


  羅然“哦”了一聲,徐卓然乖乖出去等她。裙子在腳踝上麵一點,正好露出她細白柔美的腳腕,小外套的尺寸仿佛是量身訂製的,恰到好處的突顯出柔和的外表裏那一絲絲堅毅。她感到有點奇怪,徐卓然比她自己還明白要怎麽穿衣才是最合適的。也許寧夏說的對,徐卓然畢竟是懂她的。她就那麽靜靜的站在他麵前,他就看的癡了。


  因為夏天和青稞的再三勸說,周鉞終於決定在周家的別墅裏見一見寧夏——一個有可能是他親孫女的孩子。管家吳嫂打開了門,看到寧夏,整個人都驚慌失措了,“陳小姐!是和先生回來了嗎?”


  寧夏沒有說話,眼睛盯著腳尖。


  青稞說:“吳嫂,她是寧夏,我的朋友,不是陳詩小姐。”


  吳嫂還有一點晃神,忍不住說:“實在太像了!”


  青稞沒有說話,無論寧夏是不是周家的人,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有寧夏這樣的朋友是一種榮幸,有寧夏這樣的親人更是莫大的榮耀。青稞沒有親人,青家是回不去了,但他很難把歐陽晴當成親人。如果寧夏是周家的人,他會很開心。


  周鉞足夠老了,兩鬢霜雪,一身病痛,唯有眼神還清明銳利。寧夏實在不明白當初他怎麽會放走了自己的兒子。寧夏站在他麵前,表情平靜,心裏倒有幾份親切。她死去的外公和周鉞相比,缺少的不過是錦衣華服豪宅名車,和眼睛裏的精明。其實他們是一樣的。


  對於一個老人,寧夏心中是無恨的,甚至有些同情他,就像深深的同情自己的外公。是的,是同情,她曾在很長的時間裏,以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外公。


  周鉞的目光落在寧夏身上,驚得立刻站了起來,眼前的寧夏和二十年前的陳詩驚人的相似。他又慢慢的坐了下來,悠閑的喝了一口白水。他確定寧夏是周家的人,是他的親孫女。在她的眉眼之間隱隱透出周俊的驕傲和倔強,甚至因為生活的多變無常使她有一種不可侵犯的氣節。若是有這樣一個孫女,周鉞心裏會很高興。誰叫他富貴無比,卻六親疏離,甚至零落。


  青稞過去打了個招呼,畢恭畢敬。然後叫吳嫂給寧夏泡茶。寧夏嗓子發幹,快冒出煙來了,聲音嘶啞,“一杯白水就好。”


  周鉞抬頭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手邊的裝著白水的細白瓷杯。


  青稞親自去倒了一杯白水給寧夏。周鉞放下手裏的資料,說:“你就是寧夏。”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寧夏隻是配合的回答了一個“是”字,實在沒有什麽好說的一樣。


  “樣子實在很像。”周鉞說的別有深意。寧夏能感受他對即將回來的陳詩的鄙視。


  寧夏放下水杯,“樣子像的人很多,我隻是來排查一下,如果是,我把人領走,如果不是,我走。”


  她從來不覺得這豪華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的豪宅會是她的家。她不是來認祖歸宗,而是來帶回自己外公的女兒。至於要不要叫一聲母親,甚至父親是誰,都不重要。她這次的感覺很強,世界中存在一種叫做磁場的東西,她的禦用解釋是通常臭味相投的人會互相吸引。


  周鉞抬起頭,再次看她一眼,緩緩的說:“我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能使你動心?”


  寧夏冷笑一聲,“我外公說過,知命的人比較容易得到快樂,卻鎮不住大富大貴,唯有不認命的人會有奇跡。我既然選擇不認命,自然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裏。”


  “你外公把你養得太滄桑了。”


  “我想每一個外公都是一樣。”她看了周鉞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青稞略帶遊戲的臉上。


  周鉞忍不住又看了寧夏一眼,然後看著青稞,問道:“這就是夏天那孩子喜歡的人?”


  寧夏臉上一紅,夏天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她,旁人都看在眼裏了。


  青稞微微一笑,“外公覺得如何?”


  周鉞發現杯子的水早就涼了,推開手邊的資料,說:“難怪裴語馨忍不住了,如果是裴語馨和夏天在一起,我還是比較擔憂。”


  青稞沒有說話,隻是笑嘻嘻的看著寧夏。寧夏瞪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周鉞站了起來,“帶寧小姐去花房轉轉,那裏會讓她自在一點。”


  看著周鉞走上樓去,寧夏竟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匆匆走到門外,大口大口的吸氣,手握成拳,給自己加油打氣。


  青稞跟著走出來,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住在那套房子裏的女孩子都把自己繃得太緊,把自己當成了大老虎,在家裏的顧念和在路上的羅然一定都惶恐不安。他說:“如果你是外公的孫女,我們就是表兄妹了,我會很開心。”


  寧夏回頭看他一眼,“羅然說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我不想看到你失望。”


  青稞笑了一下,表情竟然很溫和。他帶她去花房,裏麵的各種花卉開的正好,萬紫千紅。空氣濕潤而芬芳,令人心曠神怡。寧夏一屁股坐在編織著花枝的秋千架上,渾身的疲憊總算消散了一點。


  青稞拿水果給她吃,“累麽?”


  寧夏一口咬破了蘋果,點了點頭。


  “夏天出了車禍,就一直住在這裏,每天不是坐在落地窗前,就是在花房裏看花。”


  寧夏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好像得了麵癱一樣,我很多時候都懷疑他是一座冰雕……”


  “別說了。”


  “我不知道他繼續留在這裏,會不會直接死掉或者得抑鬱症……”


  “我叫你別說了!”


  “如果你都不願意聽,誰還會在意他?他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寧夏的脊背僵直了,眼淚也落了下來。夏天為她做過什麽,做了多少,她都一件一件的記在了心裏。但她更清楚夏天還沒有邁過裴語馨那道坎。他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和他去計較,但她摸不清他心裏的方向,夏天的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叫她痛苦。也許他需要一股更大的力量去推他一把,寧夏認為這股力量和機會正在慢慢靠近。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說:“我們今天不說這個,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


  青稞不說話了。他突然很想念顧念,現在她在做什麽呢?是不是見到他還要繼續裝大老虎?他們之間不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嗎?

  羅然對別墅裏的一切都感到不自在,和在中海參加PARTY一樣。徐卓然給她拿了飲料,然後去樓上和周鉞打了個招呼,他問吳嫂“青稞和寧夏去哪裏了?”吳嫂說:“寧小姐和這位小姐一樣,感到不舒服,青稞少爺帶她去花房了。”


  徐卓然嗬嗬一笑,握著羅然的手,去了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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