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守得住的才是永恒
就那麽落荒而逃,羅然也不打算多收留她。她隻是想回家,躲在這破舊的小屋裏,過自己平凡簡單的生活。她不是雄鷹,誌向不在高空。羅然給她倒水,給她準備吃的,她賭氣的窩在床上。羅然也不勸她,讓顧念在家裏陪她,然後跑到樓下去等夏天。顧念看著羅然,奇怪的問道:“你這樣做不怕徐卓然吃醋?”
她笑,有一種淒涼轉瞬劃過臉跡,片刻後什麽也不曾停留。徐卓然已經沒有時間吃醋了,因為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少,還不及鬧脾氣。她一個人在街邊站著,直到夏天的車準確無誤地停在車位上。
夏天走下車來,說:“怎麽會突然回來?”
“關於你的事情,她一知半解,雖然嘴裏說恨你,其實比誰都關心你。一定是難受了,所以才會躲起來。”羅然心裏也很難過,“陳爺爺走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夏天沉默,竟然站著沒有動。猶豫,一直都在猶豫,一直不忍心寧夏跟著他承受內心的煎熬。他盡量不讓她知道,可是她的擔心並不會減少。
羅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長長的一串陌生數字,不知道誰打來的。夏天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輕聲說:“應該是卓然,國外的號碼。”
羅然嘴角上揚,背過身去接電話,“卓然。”
美國街頭,陌生的人群像是一條水流,來來回回波動著。徐卓然一個站在街上,拖著旅行箱,站在電話亭裏麵。臉上溫暖的笑容,仿佛一束光,透明的看不出任何光調,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還會有誰給我打電話?不過,有你就夠了。”
徐卓然微微一笑,“我已經辦完事情了,很快就回來。你現在在做什麽?熬夜寫稿子嗎?”
“沒有,寧夏回來了,夏天在樓下,我剛接到他。”
徐卓然皺眉,“他一個大男人,怎麽還要你去接他?”她怎麽能去接別人的男生,說起這個他就醋意大發,沒來由的加重了語氣。
“沒有我帶他上去,他怎麽拉得下麵子,你們都那麽要麵子的。”羅然輕嗔道。
“我才不要麵子,我隻要好好愛你。”他徐卓然可以找一萬個理由來責罵所有不給他麵子的人,但是在她羅然麵前他寧願舍掉所有的尊嚴去好好愛她。
羅然的眼眶裏蒙上了一層水霧,鼻子發酸,“早點回來,平安的回來。”
“好,很快就回來了,不要來接我。”他盼著能早點看見她,如果她站在機場等待他回來,他會覺得再苦都沒關係,再難都值得原諒。可是見到她之後呢?還是給不了她未來,還不能好好的守護她。她那麽柔弱,小小的分離她都會很難過。所以不要見她,不要看見她難受,至少那樣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讓自己不再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讓她痛苦憂傷。
羅然沉默,那邊也是沉默。就這樣無聲無息,還是可以感受到一種溫情,像極了午後的暖陽,蕩漾在每一個人身上。
他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趕車去機場了。”
電話掛斷,羅然的手收緊,緊緊的握著手機。為什麽用公用電話打回來?他用得著這麽委屈嗎?他橫行霸道慣了,怎麽變得這麽小心翼翼?
夏天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樣不覺得累嗎?”
羅然眼裏一滴滾圓的淚滑落,“可是,比起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又算得上什麽呢?”
夏天不再說話。
寧夏就在身邊,他為什麽不多和她說說話,一定要等到不得不分開的那一天再去糾纏嗎?他轉身往樓上走去,突然又停住腳步。他走回來,一把拉住羅然的手,“走,回去。”
她很少被男生拉住手。徐卓然握著她的手,心裏暖暖的甜蜜,還有一種踏實的感覺。被夏天這樣拉著手,像個大哥哥一樣。如果一直有一個大哥哥拉住她的手,告訴她可以很好,她或許會多一點歡笑。她很知足,能夠得到徐卓然的愛。現在夏天可以這樣對她,意外之喜,算是另外賺到了。
他走進客廳,顧念立刻勾著夏天的脖子,笑得一臉曖昧,“夏大少爺,你是不是勾引我們家羅然了?”
羅然在她胳膊上扭了一下,“快去漱口。”
夏天不和顧念胡扯,直接進了羅然的臥室,側身躺在寧夏身邊,輕聲說:“還不起來?”
寧夏不理他。他從後麵抱著她,她掙紮,卻掙脫不了他的懷抱。他故意哀歎“我不在,你滿世界找,我回來了,你卻不理我,看來我隻有走了。走了以後,你至少還會找我。”
寧夏覺得他蹬鼻子上臉,“你還有理了?”
“我怎麽沒理了?我請過假的,不過是處理一點事情。”
“處理什麽事情?連招呼都不打嗎?而且還不接電話。”她說到後麵,竟然覺得委屈,想要落淚。
夏天抱著她,輕聲說:“好了,以後都會告訴你的。我今天去找李叔叔了,就是當初負責我爸的案子的警察。”
“那事情有眉目了嗎?”她的委屈都沒有了,全心都在他的事情上麵。
“不能再追究了,所有的證據都沒有了。”
“不是還有陳詩嗎?還有周俊啊?”
夏天苦笑了一下,“寧夏,他有他的方式,我有我的手段,他的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寧夏的身體僵硬,連呼吸都不會了。夏天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有很多事情,我不想讓你知道,求求你賣個糊塗給我,好嗎?”
寧夏心裏難過,那些事情裏麵,有陳詩有周俊的份兒。時間過去那麽久,他們沒有為這件事做過讓任補償。她覺得周俊無情無義,連陳詩也是個無心的人。時間過了,再也找不回一個公道,即使夏天以其他的方式達成心願,心裏會有一個永遠的缺憾,什麽都不能彌補。她不承認是他們的女兒,卻承受著他們的負債。如果那個人不是夏天的父親,她能不能無情的認為那些事與她沒有關係,沒有任何關係?
她翻身過來,和他四目相對,她的手摸到他的臉,溫熱地說:“你不是比我大四歲嗎?我十九,你才二十三,為什麽滿臉風霜?二十三歲,大學剛剛畢業,很多人還在找工作,或者更優秀的在為找到兩千塊一個月的工作而性喜若狂的到處炫耀。夏天,你在做什麽?那些是你該做的嗎?”
“我的已經缺失了,所以請你為我單純一點,就像羅然那樣,為了徐卓然,多少保留一點。為了我,保留一點。”夏天看著寧夏蒙了水霧後的眼睛,心下是硬生生的疼痛。
寧夏的額頭靠在夏天的胸口,輕聲說:“那麽你守得住嗎?”
“一定會守住的。”值得他珍惜的昨天,如同死亡,成灰成土。他想要留住的,不過是她,也隻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