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算什麽
早晨七點不到，關上筆記本，下樓買了油條和豆漿，慢吞吞地吃著。
原本都是自己打豆漿，或者是用麵包機做些麵包吃，可是昨天晚上
吃完早飯以後，練然重又打開筆記本，盯著筆記本的屏幕看了很久。上麵有兩個年輕的男人，在公園裏的一顆桃樹下的合照。左邊的那個笑容陽光開朗，白襯衫牛仔褲，最簡約的打扮，右手隨意地搭在右邊男人的肩上。右邊的人表情雖僵硬，但若是仔細還是能察覺出眉間微微的喜悅。淺藍色的短袖T恤和同色的休閑褲，左手攬住左邊男人的腰。
這個畫麵，集安靜和美好於一體，連周圍的桃花點點，都被渲染上了一絲溫馨。
可惜這份安靜、美好以及溫馨，都已不再屬於他。
“練然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既然如此，那我還跟著你幹什麽？”“我出國了，可能不會回來了。”……
練然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喃喃道：“你最好別回來了，永遠都別回來了……”
人生就是這樣，該忘的想忘的永遠都忘不了。就像現在的練然，他忘不了曾經的歡笑甜蜜，忘不了經曆過的風雨，也忘不了蝕心的背叛和辱罵，忘不了臨別時絕望的訊息……
算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有什麽好回憶的呢？重新睜開眼睛，練然伸手揉了揉額頭，將桌麵換成默認。
純淨的藍天白雲和綠地後麵，是抹不去的陰霾。
“都一樣，受了傷，都好像要陌生了對方……”手機鈴聲響起，看著那陌生的號碼，接通：“喂，你好，我是……”練然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電話那頭的年輕聲音打斷。
“現在打電話都要報名字嗎？美國可沒有這個習慣。”
聲音既陌生又熟悉，有點低沉，很像父親，可是又沒有父親的聲音那般渾厚，帶有一些年輕人才會有的傲氣。
“你是……”對方地處位置信號很不穩定，周圍雜音讓聲音的辯識度有降低了一個檔次。練然無法聽出電話那邊的是誰，隻好問了下。
“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練然大作家？”
對方語氣戲謔，這讓練然有些不耐但他也沒有忽略對方那句“練然大作家”。自他的第一本小說印刷、出版、暢銷至今，練然從未對外提過自己的真實姓名。除了自己寥寥的幾個遠親，還有曾經工作室裏的人，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的。（PS：手機號隻有熟人知道，至於你好什麽的……就是習慣性的打招呼啦，墨色接電話也會先說你好的）
“你是誰？”練然顯然很不想和他再廢話，即便覺得對方不會那麽輕易地說出他的名字。
對方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沒想到練然會這麽直接地問。帶著試練的心情，再次與練然周旋起來：“你可以試著猜一下啊，或許我們有過一麵之緣也說不定呢！”
又在說廢話……練然無語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出了房間。
十分鍾後，練然走回房間拿筆記本，看將床頭櫃上的手機正努力地振動著，渴望著主人盡早發現它的存在。練然這才想起剛才開了靜音模式，來電隻振動不響鈴。
手機屏幕上的未知號碼很熟悉，就是剛才打“騷擾電話”的那個號碼（墨色：xxx別打我，誰讓你調戲然然的……xxx：我調戲他礙你事兒嗎？墨色：小心我讓你一輩子沒名字！）
再次很有耐性地接通：“喂，你好，請問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這麽急做什麽？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你是誰很重要嗎？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練然的性子都快被磨光了，原本早上看到筆記本桌麵就心情不好，現在又來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而且電話那頭的人一直玩他似的讓他猜自己是誰，不肯說正事。
已經有20秒了，雙方沒有人說一句話。
見對方遲遲沒有回話，出於禮貌，練然說了這麽幾句：“如果沒什麽要緊的事的話，那我就先掛了。”
“哎哎哎，我找你電話可是找了好久的，別讓我撲個空啊！”在掛斷的前一秒，對方終於開口了。
“好了不玩了……你好，我是東方漫畫公司的執行總監Louis.King（路易斯.金），你可以叫我Louis，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金易。Louis做了一長串的自我介紹後，終於步入正題。“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最近有把小說改編成漫畫的嚐試，並且效果不錯。聽說您的作品都不錯，就前來征求您的意見。”
東方漫畫公司，國內知名的漫畫出產地。它旗下的柒羽出版社是優城最大的出版社，沒有之一。
讓我猜你是誰，這就是正規漫畫公司征求作者意見的態度？
對於東方漫畫公司，練然隻是有所耳聞。但若是說到柒羽出版社，練然就太過了解了。他有一個大學同學在這個出版社裏工作，練然每一部出版的小說都經手這個出版社，每一部小說的封麵底部都印有“柒羽出版社”這五個小小的行楷字。
漫畫公司的執行總監千方百計地找作者的電話號碼為了得到漫畫作品改編的所有權，練然在工作室裏見得多了，這並沒有什麽不尋常。於是，他很禮貌地回話：“我的作品裏有部分已被改編成漫畫了，不知道貴公司想改編我的哪一部作品呢？”
“我們想要改編的是你的最新作品《常在》。”Louis說道。
“《常在》？就是我那部正在連載的嗎？”練然有些疑惑，他想確定一下。畢竟曾經那些找過他的漫畫出版社都是改編他已經完結的作品。他雖然不知道這個Louis打的是什麽算盤，但並不代表要拒絕這樣一個湊足生活費的機會。
“是的，不過你放心，漫畫進度很慢應該趕不上文字內容。”Louis回答道，“即使趕上了我們也不會單方麵催更，並且隻會對文字稿有細微的更改，不會破壞原著。”
文字和漫畫進度什麽的練然還是很清楚的，他不覺得三天一更的漫畫可以迅速趕上他日更的章節，於是就答應了，後天去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簽版權合約。
又和Louis談了一下見麵時間，練然就結束了這次通話。他立刻打開電腦，找到優盤裏《常在》的草稿，開始勤奮地打字。要不是剛才那個什麽Louis打電話過來，練然幾乎快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新坑沒有填完。他最近在寫短篇，隻是因為最近無聊不想開坑了。想起還有一個坑，並且網站上催更的評論頗多，就立刻加緊碼字。
在碼字的同時，練然是有一點匪夷所思的。《常在》說的是一對青梅竹馬因搬家而成為陌路，然後多年後再見，互相體會對方的變化，再一次相知相戀。這是練然筆下唯一一本非耽美的小說，也是他覺得自己寫的最爛的一本。就像七七說的“老大是一個資深的Gay，那必須隻能寫耽美，而且隻有耽美才能寫好。”